汉城,景福宫勤政殿。
李尔瞻、郑仁弘等大北派人士,站立在殿外,面露焦急之色,还时不时望向殿内,貌似想要看里面的动向。
“诏书发下去了没有?”
李尔瞻一边望着殿内,一边面无表情地望向郑仁弘,眼神跟话语中都透露出对其的不满。
“发下去了,但是收效甚微。现在京畿道官员甚至是百姓都认为是我等害死了绫阳君,甚至说光海君因为这个事情才惹的上天发怒,才会病倒的。”
一听到这话李尔瞻不禁一阵头疼,心想果然不出他所料,不管他们如何解释都是无用,现在所有人都把绫阳君的死怪罪在他们头上了。
至于他们是演戏还是真的相信都不重要了,重要他们这么多年得罪了那么多人,他们都想趁这个机会把他们的推翻。
“城中禁军跟守军共有一万余人,一定要掌握住,千万不要让外人插手。弘济院那边就让他们闹吧,看似红火,其实不堪一击,正好可以把汉城中一些逆党勾引出来。现在只要等光海君醒来稳住局势,绫阳君旧部不足为虑。”
听着李尔瞻的话,郑仁弘当即安心不少。作为当时抓绫阳君的人,他可是被认定为谋害绫阳君的凶手。如果被这些逆党上位,那他是怎么都活不了的。
“还是昌府院君有主意,此事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郑仁弘暗暗俯身向前,对着李尔瞻感谢起来,只是他也有一个疑虑在。
“只是现在光海君忽醒忽睡,现在已经五月了。如果万一不幸醒来,还是要早做打算。”
李尔瞻闻言眼睛微微紧闭,轻捋胡须,郑仁弘这话也是他所担心的,必须要早作打算才行。
“世子到了没有?”
“昨天在宫中待到子时才回去,想必很快就过来了吧。”
李尔瞻点点头,现在必须押宝光海君唯一的儿子,世子李修才行。只是一想到这个世子李修的德行,他不由的摇摇头。
“光海君醒来了。”
就在李尔瞻想的时候,突然一阵阴柔的声音从殿门口响起。众人循声一看原来是金则一路小跑出来。
“李大人、郑大人,光海君醒来了,叫你们赶紧过去。”
二人闻言先惊后喜,连忙跟着金则进入勤政殿中内。等走到殿内,就见光海君虚弱的躺在床上,经过这几天的大病,头发更加斑白,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金介屎坐在卧榻上紧张的看着光海君,眼神里满是焦急。
“参见殿下!”
“咳咳,免,免礼,给女真的信使派去了没有?”
二人听光海君不顾病重,还在关心求援的事情,心中不由的心疼,连忙跪下说道:
“殿下放心,已经安排两拨人去了,半月内必到。”
光海君闻言叹了一声,随后忍不住的咳了起来,一旁的金介屎见状赶紧上前帮其抚背。
“晚了,晚了。哪怕努尔哈赤现在收到消息出兵救援也来不及了。”
李尔瞻两人闻言顿时面露疑惑,不知道光海君为何这么说。
“殿下放心,现在只有一些绫阳君逆党聚众作乱,不足为虑。您只要安心调养身体,臣等自然将其剿灭,不用殿下费心。”
光海君一听这话更是激动,连咳几声后,随后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们怎么可能猜不到绫阳君的死是明国都动的手,只不过是不愿让他们牵扯进来而已。但他们敢把绫阳君杀了,肯定还会有所图,说不定明国的人马已经进我朝境内了。如果及早向女真求援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李尔瞻闻言顿时默然,绫阳君背后有明国支持他是知道的。但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以他对明国的了解,他们从来不会出兵干涉,更何况绫阳君已经死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明国是我等上国,我朝鲜对其历来恭顺,怎么可能会出兵讨伐呢,还请殿下不要多虑。”
“咳,咳,如你所说那般还好,但我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绫阳君已死,其余残党也不足为虑,弘济院那边不要等了,速速讨伐平定,避免迟则生乱。”
“遵命!”
光海君闻言顿时长舒一口气,长时间的说话让他累得不行,当即躺在卧榻上大口喘起气来。
“那个逆子来了没有,把他叫进来。”
李尔瞻与郑仁弘闻言面面相觑,连忙躬身道:
“世子殿下目前还没有到。”
光海君一听这话眼神里透露着失望,要不是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己早就把他给废了。
平日里不仅德行不佳,居然还宠幸男巫,任其在宫中祈祷,甚至在这个男巫被捕时曾亲自致书于捕盗大将,使之获释。平日里更是徇财黩货,散遣悍仆,横占民田,崇奉佛教,广举淫祀,让他甚是恼怒。
不过现在他病重,现在也只能让李修暂领朝政,他为人没有法度,做事犹豫不决,伱们多帮帮他,有什么事随时向我汇报。
“遵命!”
光海君说完这些话便躺在卧榻上不想再言语了,随后摆摆手就让他们退下。
李尔瞻等人退到殿外,心中大定,只要光海君没有事,那绫阳君余党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既然光海君嘱咐,那你就亲自带人马出城,把这些逆党拿下。”
郑仁弘知道弘济院那边都是调来的郡兵,其兵力孱弱,人数又少。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于是当即点头称是。
只是就在此时,他们突然看见有个内侍匆忙的从宫门方向跑了过来,脸上透露着焦急。
“昌府院君,不好了,不好了。”
李尔瞻见状当即呵斥道:
“慌什么,皇宫重地,不要大声喧哗,惊扰到光海君唯你是问。”
那个内侍只能强忍住惊慌之色,缓了一口气赶紧跪下说道:
“出大事了,弘济院那边突然出现大队人马,根据城外来人禀报,说是明军!”
李尔瞻等人闻言,再也不顾这是什么场地,脸色骤变,大吃一惊的说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