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办完,朱由校也松了一大口气,为了对付建虏他可是能想到的招都用上了。
四处围追堵截,联合周边势力围剿,内部挖墙脚。
他就是打定心思跟努尔哈赤的耗,就看谁能耗过谁。他依稀记得,今年辽东的天气也不好,就看努尔哈赤怎么熬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感觉了结了一桩大心事,顿时放松不少,就跟着张昶、何宁二人出乾清宫,找自己的弟弟妹妹玩去了。
日子也过的飞快,春节的氛围逐渐消散,百姓也从节日的热闹中回归到了往日平静的生活。
等到正月二十日时,朝官已经收假了,大明这个公司正式开张营业。
内阁侧房,自从上次朱由校来过后,就嘱咐人打开天窗,修缮房屋,也让文渊阁的办公环境好上了不少,白天也不用点着灯看题本了。
百官开始正式打卡办公,首先忙碌的便是内阁,他们忙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给沈阳等人定功劳,给赏赐。
这事说来也好办,给立功的武将赏赐,朝廷一般会根据熊廷弼、杨涟等人的意见,一般没有什么问题。
但令内阁头疼的是,杨涟给朝廷捅了一个大窟窿。
就是他在沈阳守卫战时,轻许赏赐,先把朝廷给的三十万两辽饷犒赏给守城将士,又许诺杀敌赏赐更高。那这次大胜,杀敌两万余人,赏赐更是天文数字。
“呵呵,文孺还说他已经减免许多,只要区区七十万两,真当朝廷是金矿,随便挖。”
刘一燝看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七十多万两,杨涟花钱可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只是好不容易大胜,朝廷也不能不赏赐。
“进卿(叶向高的字),户部现在还有多少钱。”
“也不多了,这段时间花钱的地方多的很,之前内帑资助了两百万,还有收到赃款六百一十七万两,总共八百一十七万两。
但这个钱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先是九边欠饷一百五十万两,京官三个月欠俸禄十五万两,徐光启又说在通州新修火器作坊,给了三十万两。
天津、登莱新建水师各自十五万两,尔瞻(邹元标)在京畿行屯田之事,又拨了十万两,再加上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花费,户部还有五百二十三万两。”
叶向高闻言思考了一会,开始如数家珍的清点户部的开支了。
“只是这五百多万两,也不能轻易动吧。”
“现在各地的税银还没有押解过来,九边的军饷又要快发了,辽饷也如此,广东刚刚上奏折说要买炮,雇佣炮手需要朝廷拨款,下个月又要开恩科,宫里来信说选秀准备的差不多了,要银子筹备大婚,哪一样不是紧要的,我看这钱又如流水喽。”
沈灌在一旁大口喝着茶,一边听着叶向高清点着账本,随后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唉,没有办法,这帮人省钱的本事没几个,花钱的本事倒是很多。这可是陛下好不容易搞的银子,我们还是省着点花吧,要是全薅光了,要钱头疼的还是我们。”
众人相视一眼,这也是他们最满意新皇帝的一点。
皇帝脾气不好,还爱练兵,但有点也很明确,就是特别节约,搞钱的本事还可以,主要是搞到钱还跟朝廷对半分,这与儿子结个婚都要向朝廷的要钱的神宗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不仅节约,也操心国事,宫内三大殿许多朝官都上书说要修,这关乎着朝廷颜面,但朱由校死活不修,就是怕费钱,但给辽东拨款,眼睛不眨一下,光凭这个,内阁诸臣们就不得不说一句圣君。
“既然陛下已经说了要好好赏赐辽东将士了,依我看这钱还拨了吧。”
刘一燝想了片刻,还是下定决心给吧,皇帝不差饿兵呢。
众人闻言点点头同意,趁着现在有钱还是给了,不然这钱还不知道花哪了。
“还有下个月底就要开恩科了,吏部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相比较封赏辽东,刘一燝更关心的是开恩科取士的事情。
毕竟都是经历过科举的人,他们自然知道这次机会的重要性。
三年一次的科举毕竟还是慢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年,现在有一次机会不用等三年,直接皇帝主持考试,难度还低,自然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自神宗以来,朝廷就没有开过恩科,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户部也早早开始准备了,定的考试的日期是二月二十五日。
只不过这次恩科五十年一遇,参加的人也较多,贡院场地怕是不够,又临时搭建了不少考棚,才堪堪满足。”
沈灌与礼部尚书是孙如游同属浙党,所以对于此事比较了解,现在见刘一燝询问,也耐心解答起来,这科举之事,任何人都怠慢不得,
“如此甚好,这是陛下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开科取仕,意义重大,千万不能大意出什么纰漏。”
刘一燝对这事一直很上心,当即又询问了沈灌不少细节,得知孙如游确实准备妥当后,才放下悬着的心。
“如此甚好,就这样安排去做,不要怠慢。过几日就可以上表,让陛下确定主考官,同考官了。”
刘一燝还在为科举的事情跟沈灌他们嘱咐,但突然就见内阁书办从门外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诸位阁老,您们快出去看看,那帮御史跟给事中言官们,听说昨日陛下下诏处罚冯三元,张修德、魏应嘉等人。
不知是谁把他们鼓动在一起,现在二十多人都在午门外跪着呢,说陛下听信奸臣谗言,菲薄言官,堵塞言路,现在又致使忠臣下狱,要求面见圣上,不然长跪不起。”
“什么?”
刘一燝一听从座位上骤然而起,这言官跪在午门外请命,是多少年前没遇到过了,最近的一次还在嘉靖朝,现在皇帝登基还没有半年,这言官就如此作为,这不是打皇帝的脸了嘛。
并且他们说陛下听信奸臣谗言,那谁是奸臣,不就是自己嘛。
想到这刘一燝也顾不得说什么科举了,当即就率韩爌,叶向高等人匆匆出了文渊阁,向午门而去。
“司礼监知道了没?”
“知道了,魏公公已经派人向陛下禀报了,还安排东厂的人在午门外等候,看样子是要抓人。”
众人暗叫不好,陛下昨日还说,这几个人言官后面定还有人鼓动,这还没过一会,就有这么多人在午门外闹,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坐实有人鼓噪这件事嘛。
不过这人是谁,谁在背后鼓噪,意欲何为,这个想法在众人心头挥之不去。
午门是紫禁城的正门,平面呈“凹”字形,位于紫禁城南北轴线上,也是大臣上朝的必须经过的而地方。
每年腊月初一,要在午门举行颁布次年历书的“颁朔”典礼。遇有重大战争,大军凯旋时,要在午门举行向皇帝敬献战俘的“献俘礼”。明代皇帝处罚大臣的“廷杖”也在午门举行。
而在场的众人都想着,自世宗(嘉靖)以来的廷杖制度,现在估计又要重演了。
刘一燝众人纷纷自侧门而出,就看到户科给事中魏大中、工科给事中惠世扬、山东道御史顾慥等二十多人,都纷纷跪在午门前的广场上,边跪边还在叫喊着。
“奸臣当道,还请陛下圣裁,不可戳害忠良啊!”
“言官自太祖朝来,从未因言奏事就如此惩罚的,陛下圣明之君,还请陛下明察。”
······
看着这里面许多都是东林党成员,口里还叫喊着奸臣当道,戳害忠良等话语。让刘一燝眉头紧皱,谁是奸臣,这再明显不过了,肯定是他这个内阁首辅了。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东林骨干惠世扬、魏大中等人怎么会参与进来,还在这里处处针对他。他不露声色的看了看韩爌、叶向高二人,这明显是后面有人指使了。
“孔时(魏大中的字)、抑我(惠世扬的字),你们几人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起来回去,有什么事向朝廷上书,内阁自有公断,何至于此。”
魏大中等人都是意志坚定之人,自然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无事,并且他们对刘一燝这个首辅早就不满意了,现在见刘一燝劝阻,当即驳斥起来。
“言官上书言事为何获罪,如此言路阻绝,于朝廷何益,你身为内阁首辅不劝阻陛下,反而陷害忠良,真乃我辈之耻。”
“大胆,首辅在此,尔等怎么改口出狂言污蔑,其心可知。”
旁边的一个东厂太监见魏大中居然敢这般诋毁首辅,当即大怒,就要怒斥。
没想到这个反而起了反作用,这帮言官全身上下嘴强王者外加骨头最硬。
见宦官帮助刘一燝说话,顿时怒目而视,心里更加坐实了刘一燝奸臣的名号。
“孔时,你们确实过了,口口声声说首辅阻塞言路,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冯三元等人随便编造事实,诬陷朝廷重臣,这都是证据确凿的,何来阻塞言路之说。”
“再说陛下又没有说不让上奏,而是说不能因言弹劾,无故诬陷,这有何错。
尔等现在仅凭这一点就诋毁首辅,冲撞圣上,又在跪拜鸣冤,置陛下于何地,置朝廷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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