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浑河冰面上跟岸边的建虏兵卒早已看见奔腾而来的明军骑兵。
许多建虏士卒征战多年,自然知道如果没有结阵被骑兵冲击,那后果不可想象。因此一些牛录额真纷纷喊道:
“结阵!结阵!否则都得死。”
只是这些呐喊声被许多披甲人忽略了,后有土司杀来,前有明军骑兵袭来,许多早已胆寒的披甲人知道这是必死的结局,就动心思想往建虏大营逃去,这样才有机会活命。
看见周边的人往大营跑去,周边的人纷纷一动,捉摸着有样学样往后跑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确实来不及了,因为贺世贤跟贺雄带着骑兵已经冲到了浑河冰面。
现在是小冰河期,冬天辽东的寒冷直接让浑河冰面有一尺厚,上千骑兵在冰面上疾驰而过,没有丝毫问题。
岸边的牛录额真好不容易找了十多个人结阵自卫。就见贺雄一马当前,手持一根长矛率众杀来。
他们见状刚想举盾阻挡,但贺雄转瞬即到,手握长枪朝那个牛录额真刺去,牛录额真躲闪不及,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他的盾牌冲碎,长矛一下穿甲而过,一下就刺穿了他的肩胛。
刺骨的疼痛让那个牛录额真难以忍受,刚想叫喊,后面的骑兵已经杀到面前。
没有任何劈砍动作,战马一下就把他撞倒,后面其骑兵看见也不躲闪,直直的从他身上踏了过去,这个牛录额真瞬间肝脏剧烈,吐血而死。
一照面,十多人就被马踏而死,这只是冰山一角。
结阵都不能抵挡,更何况在浑河冰面上的三三两两的建虏士卒呢,更是被直接撞飞,片甲不能存活。
沈阳骑兵的来袭就像一艘巨舰轰然下水般,直接在人群密集的建虏阵型中活生生的撞开一道巨浪,把建虏阵型拦腰截断,分成前后两截。
童仲揆一见如此大叫一声好,贺世贤这次出击让明军左翼压力骤减,连忙喊道反击。
左翼的明军士气大振,觉得胜利在望,冒出前所未有般的勇气,面对拦腰截断的建虏士卒反冲锋起来。
明军中军的土司兵跟右翼的浙营,见沈阳援军相助,突破了聚拢在一起的建虏阵型,自然也不敢落下,向对面的建虏士卒加快冲杀的脚步。
贺世贤此时也冲进建虏阵型中,他们现在就像巨型的搅拌机,要把建虏阵型搅得天翻地覆。
此时还有一个巴牙喇兵不甘失败,看他甲胄精良就向他杀来,只是还未到半路,就被他的亲卫截杀。
他也不做停留,早在过河冲锋时,他就远远一个看到了头顶高高的红缨铁盔,身披镶嵌铁叶,有着粗大的铜钉的甲胄,胸前还有瓦亮的护心镜的人。
以他对建虏的熟悉程度,一眼就看出这人定是甲喇额真级别的人物,所以不做迟疑,当即率人向他杀去。
甲喇额真布刚此时心乱如麻,队伍完全被沈阳骑兵给冲散了,他跟亲卫想要招呼人手,重整旗鼓,但现在场面极其混乱,许多披甲人乃至巴牙喇兵面对明军的前后夹击,自知败局已定,只想后撤自保,布刚的命令已然没了作用。
就在此时,还在喊叫的他突然看见一个明盔明甲的将领带人向他冲来,他也不做迟疑,当即拿起身边的大弓,向那人连发两箭。
只是那人武艺高强,左右腾挪就把他的箭矢躲过,已经冲到他的两丈以内,他自知不能力敌,想往左躲闪,但那个武将貌似早就料想他这般,拿起手中铁鞭弯腰冲来。
布刚躲闪不及,胸口被重重打了一鞭,这铁鞭力道貌似有千斤,力透胸背。布刚感觉胸口闷痛,喉咙一甜,吐出大口的鲜血。
贺世贤见这个甲喇额真被自己一击得手,拉住缰绳让马转身,后面的骑马的家丁见状也带刀朝布刚冲了过去,布刚还未躲闪,后脑就又给铁鞭击中,瞬间后脑爆裂而死。
“哈哈哈,给老子杀,今天杀个痛快。”
贺世贤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情舒畅了不少,一边拿起马背上的酒袋喝酒,一边痛快的大喊道。
贺世贤痛快,但莽古尔泰却不痛快,万万没想到贺世贤来的如此之快,这一番冲击狠狠的击碎了他想要重整旗鼓的计划。
“五贝勒,撤吧,汉人有句话,有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撤还能给咱们正蓝旗留点人。”
一个正蓝旗的甲喇额真在莽古尔泰面前猛磕道。希望身为正蓝旗旗主的莽古尔泰能让他们撤下去。
一旁的阿敏看见自己的镶蓝旗损失惨重,也不免心疼不已,想着要不也撤吧。不然自己的嫡系打没了,那就啥没了,但这等话还是要主帅莽古尔泰拿主意,不然到时候努尔哈赤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莽古尔泰知道这一仗要撤了,自己也会被重罚,但是没关系,只要保存了实力,重整旗鼓来日再战也不是没有机会,想到这他就想挥手下令。
只是就在此时,远处一个信使从建虏大营中疾驰而来,不一会就跑到众人面前,下马拿着令箭气喘吁吁的喊道:
“大汗有令,他已派代善、黄台吉率率正红旗、镶红旗、正白旗来援,命莽古尔泰率军坚守,不得后退,重整旗鼓,与代善等里外接应。”
此话一出众籁皆寂,众人面露苦色,一旁磕头的甲喇额真知道这下真的活不了了。现在这个形势士气大跌,怎么重整旗鼓。
莽古尔泰跟阿敏默默的对视一眼,对这个计划充满了不信任,但碍于努尔哈赤的威严,不得不执行。
“我知道了,但你现在立马回去告诉父汗,现在贺世贤的骑兵已将我军截成两段,首尾不能相顾,我军现在士气大跌,损失惨重,已无心再战,还望父汗准我等撤兵,回营休整,来日再战。”
信使当即领命,二话不说骑上快马传信去了。
莽古尔泰见状正准备给阿敏嘱托,让他收拢后退的残兵,重振旗鼓,等待代善的援军到了后再做打算。
只是话还未出,就见正蓝旗的甲喇额真额济纳身披满是污血的铠甲,带着二十多人骑马跑到他的面前大喊道。
“两位贝勒爷快走,有两千明军骑兵正向此处杀来,我军抵挡不住,还请贝勒爷后撤避难。”
莽古尔泰闻言大惊,连忙跟阿敏等人上马一看,就见不远处明军骑兵渡河而来,正蓝旗的半个甲喇正在与他们纠缠,但那明军不欲接战,正快马加鞭的朝他们杀来。
和顺原本还想贺世贤怎么把这个苦差事交给自己,但过河一看这真是个天大的好差事。
莽古尔泰早就把所有部队调遣作战,身边只有半个甲喇护卫左右,并且大多都是步兵。
两条腿的怎么跑的过四条腿的,他见状也不欲纠缠,直扑莽古尔泰而来。
“莽古尔泰,阿敏,哪里走!”
“活捉莽古尔泰,阿敏者,钦差赏白银千两,官升三级,门荫两人。”
与和顺一起的参将江万春,看见莽古尔泰等人心中大喜,连忙把赏赐说了出来,这次势必要拿下二人,立下泼天大功。
众人听到如此大赏,呼吸都不免加重,好家伙,只要活捉,官、钱、地位都有了,于是纷纷猛踢马腹,只希望让自己的马匹快一点。
莽古尔泰等人听得懂汉话,听到为首的明军将领如此厚赏,就明白明军这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他当机立断,也不接战,二话不说就要跑路,狠狠挥动马鞭,坐骑吃痛猛冲出去。
最前面的和顺怎能放过要跑的莽古尔泰跟阿敏等人,他对江万春的赏赐完全不感兴趣,现在一心就想杀了莽古尔泰,报乌喇部之仇。
于是也是挥动马鞭,想要坐骑加快速度,不要让莽古尔泰跑了。
“哪里跑!”
额济纳见和顺像疯了一般冲了过来,心中一横,扭转马头带着自己的亲卫向和顺等人扑了过去。
和顺不愿与他们纠缠,见他们冲来,一手从马背上抽出长弓,一手抽出箭矢,对着额济纳等人连发三箭。
“嗖嗖嗖!”
面对迎面而来的三箭,额济纳左右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面门,一箭射中胸口,一箭射中马头。坐骑吃痛当即倒翻在地,额济纳还没有来得及喊叫,就被马匹压死。
其余建虏亲卫见额济纳一个照面就被拿下,肝胆欲裂,但现在已经躲闪不及,因为和顺等明军已经冲到面前了。
他们躲闪不及就与明军混战在了一起,他们在两千人中就像大海中的泥沙,逐渐被溶解消散。
和顺根本不理这些亲卫,还在朝莽古尔泰猛冲过去。
只是一旁的江万春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喊道:
“莽古尔泰跑了,建虏败了!”
身后的追兵也明白了江万春的意思,也连声附和起来。
“莽古尔泰跑了,建虏败了!”
这话就像瘟疫一样,在整个战场疯狂扩散,闻言的明军无不振奋,而精疲力尽的建虏士卒则是露出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神情瞬间沮丧,开始前顾后盼,想要撤退逃命。
建虏大军崩溃了!
明天大战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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