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跟黄栋见状便欲相送,朱由校摆摆手阻止,临走时还不忘鼓励二人。
“卢兄,我见你才气斐然,如此年轻就高中举人,今年恩科定会高中,今天的问题其实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等他日再见,我定要听听你的救国良策。”
说着又对黄栋嘱咐起来。
“黄栋,看来伱我也有缘,等哪日你做出成绩了,我再找你好好聊聊。”
“多谢公子,我想好了,咱们收益三七分账,您七我三,就是不知道到时怎么跟您联系?”
朱由校听着他的话,笑着摆摆手。
“我知道了,赚的钱先放你那里,等几时我想要了来拿,你不用找我,我自会找你。”
黄栋见状只能作罢,很明显嘛,人家不在意这点钱,只是给自己这个机会,能不能以后飞黄腾达,就看这次自己干的怎么样了。
于是卢、黄二人也不阻拦,将朱由校一行人送到茶馆门口,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朱由校跟着孙应元一行人走在街上,继续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他对今天微服私访的结果甚是满意,不想遇到了卢象升,还得知了白莲教的事情,让他能够早做准备。
更重要的是布下了黄栋这一颗棋子,既可以借助他为自己牟利,还可以利用他控制报纸分发,掌握舆论,何乐而不为呢。
此事完毕,朱由校收了做事的心思,既然出来逛,那就好好玩一下嘛,于是朱由校一行看见路上有意思的都会逛逛,比如经营科考必备题库的书店,里面货物都是一眼假的古玩店,还有各路小吃,边看边尝,时间飞逝,不一会就到了晚上。
一年一度的灯会也开始了,晚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嬉戏打闹的小孩子,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鳌山灯,鳌山灯高五丈,宽三步,中间有两条鳌柱,长约四丈,两下用金龙缠柱,每一个龙口里点一盏灯,谓之双龙衔照。
就是朱由校看了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说一声漂亮。不仅仅是朱由校,何宁因很少出宫,更是看的眼花缭乱,新奇不已。
灯市不仅有鳌山灯,还有杂戏班子卖力的表演着,挂着各色灯彩的卖货郎来回走动,上面佛塔、车舆、玉灯等各种造型,见朱由校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不时上前询问,看要不要。
虽然朱由校对这些自是不感兴趣,但仍然阻碍不了他看灯会的心情,种类异常丰富的各类造型的花灯点缀其间,诸如蟾蜍灯、螃蟹灯、兔子灯、仙鹤灯和官员灯,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
更让他惊奇的是,他还看到一种名为泡灯的花灯,灯里面有水,水里有鱼,通过灯光可以看见鱼在里面游动,十分好看,还有一种奇特的卵灯,用数百枚甚至上千枚蛋壳制作而成,制成之后点亮灯芯,金碧辉煌,光彩耀眼,真是让他大饱眼福。
但是他看的舒服自在,别人就不一定舒服了,其中最不舒服的便是孙应元三人。
见天色已晚快到亥时(晚上九点),人也越来越多,孙应元内心越来越焦急,他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但看朱由校玩的很是尽兴,根本没有回去的意思。
于是见朱由校看一个流光的彩灯正出神的时候,他悄悄把何宁拉到一旁,悄声商量起来。
“何公公,我看这天已经快亥时了,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劝劝陛下回宫吧。”
何宁一听,心想玩过头了,原本他跟张昶商量着玩到戌时(七点到九点)便回去,现在已经超时了,现在宫里估计慌了。
他俩想的没错,其实此事下午的时候就被魏忠贤等人知道了。
下午过了午时,魏忠贤跟邹义两个司礼监禀笔太监就想入乾清宫给朱由校贺年,但被张昶拦在门外,说皇帝头疼休息了,今日就不见人了。
哪曾想这借口一说出来,魏忠贤二人当即就要找太医给皇帝看病,哪怕张昶说皇帝不想要太医看,只是想休息一会也没用。
最后在魏忠贤二人的坚持下,张昶看阻拦不住,没办法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得知真相的魏忠贤跟邹义既无奈也是恐慌。
见皇帝已经出宫,魏忠贤连忙派东厂番子暗中寻找朱由校一行人,得亏张昶明确说朱由校是想去看灯会,再加上朱由校一行人特征很明确,所以东厂很快就找到了正在游玩的皇帝一行人,暗中保护起来,不敢打扰。
另一边,何宁也知道时候不早了,但看着朱由校还在饶有兴趣的看灯,望了孙应元一眼,硬着头皮上去了。
“少爷,现在已经到亥时了,今天出来很久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不然怕家里人担心。”
朱由校此时正在琢磨一个灯谜呢,正在兴头上,哪里顾得上何宁的话。
“现在才九点嘛,夜生活才刚开始,早着呢。”
何宁听得一头雾水,九点是啥意思,夜生活这个词倒也贴切,但时间真的不早了,见朱由校不愿回去,无奈向孙应元求助,孙应元见状也凑了上来。
“少爷,何宁说的对,现在时间真的不早了,怕回去已经很晚了,以后机会多的是,还可以再来玩也不迟。”
朱由校被他们烦的不行,也不管他们,继续向前边走边看。
孙应元他们一脸无奈,他们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把朱由校架走吧。
何宁见劝不动,就暗暗跟孙应元搭话。
“我看咱们是劝不动了,为今之计只能让魏公公出马了。”
“魏公公?”
孙应元一头雾水,四周打量了下,魏忠贤怎么还来了。
“别看了,你们不清楚,但东厂的人我还是认得的,我看咱们周围好多东厂的番子,看来魏公公已经知晓了,定在一旁看着我们呢。”
孙应元这才恍然大悟,顺着何宁的目光,果然看见好几个不像是游玩的的人远远跟随着他们。
何宁也不废话,趁着朱由校不注意,直接找到一个东厂番子,让他告知魏忠贤赶紧过来劝皇帝回去。
魏忠贤担心朱由校安危,也在一旁酒楼上盯着朱由校,东厂的番子上了酒楼给他说明原委后,他当即明白怎么做了,这个恶人还得他来当。
朱由校不管他们,让在一边看灯,猜猜灯谜,但是慢慢发现,怎么他身边的行人怎么看着都不像是游玩的,反而像是都围着绕着他一般。
他当即望向身后的何宁等人,但何宁等人也是低头不语,深怕朱由校生气,这时就见魏忠贤从远处走了过来。
朱由校脸上不乐意地白了一眼,明白啥意思了,魏忠贤走了过来,躬身笑呵呵的说道:
“少爷,您今天玩的如何,奴婢也听说这灯市灯火非凡,现在看来果然不同凡响。”
“原本还行,只是现在却不怎么尽兴,特别是你来了,更是没意思了。”
魏忠贤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见皇帝骂他也无所谓。
“是奴婢扫了少爷的兴了,只是现在真的太晚了,您出来的时间也久了,晚上人这么多,奴婢真的担心您。”
见魏忠贤不依不饶,朱由校也没了游玩的心思了。
“好了,好了,那就回去了吧。”
说着就把东西一扔,就往回走去,何宁等人一看皇帝回心转意,也都跟了上去。
因此朱由校一行人在东厂的护卫下,回到内城,从东安门进了皇城,过东华门进了紫禁城。
等到了乾清宫就看见早就跪在地上的张昶,见魏忠贤等人跟着朱由校等人回来了,连忙磕头谢罪,只是没等张昶赔罪,邹义却早早发言:
“陛下,张昶跟何宁撺掇陛下出宫,无视宫禁,胆大妄为,置陛下的安危于不顾,按宫规杖责四十,以儆效尤。”
朱由校哪能同意。
“断不可行,且不说他们是朕自己身边的人,就说出宫一事本就是朕提出来的,他们只是听从朕的旨意,怎么就撺掇朕了。”
“万岁,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二人虽然忠心耿耿,但这次他无事您的安危就是错,不责罚以后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邹义见朱由校不同意,就在一旁坚持起来,说着还看向魏忠贤。
魏忠贤其实对朱由校出宫一事无所谓,想出去玩他也带皇帝出去。
但让他生气的是,他平日对何宁等人都是很好的,该有的孝敬都是双倍,这次二人居然没有把皇帝的行踪给他说,让他陷入了被动,最后还要被皇帝厌烦,所以也想借邹义敲打一下二人。
于是也躬身说道:
“邹公公说的对,无规矩不成方圆,还请陛下思量。”
朱由校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看他们铁了心要责罚何宁二人。
但越这样,就越不能如他们的意,不然何宁二人见自己不给他们撑腰,以后定会怕魏忠贤等人,这让朱由校怎么放心用他们。
“今日你们二人倒是配合的好,希望还是这般配合就更好了。朕说了,不责罚就不责罚,你们是朕的家奴,怎么处置朕说了算,你们可曾明白?”
说着便望向魏忠贤二人,等他们回复,见二人沉默,氛围逐渐凝固,朱由校又问了一遍。
“朕问你们呢?你们可曾明白。”
邹义还想坚持,但魏忠贤却支撑不住了,没想到皇帝这么倔,如果不说,估计要龙颜大怒了,只能开口道: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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