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看到了历史!”
姜祁一字一顿的说,也主动点破了麻衣老者的身份。
子非鱼,子非吾的辩论。
漆园老吏的戏称,道家门人的身份。
与荀子交谈时肆无忌惮的态度。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身份。
庄子!
道家鼻祖之一!
即便是在百家争鸣的时代,都有着最璀璨的光芒!
本来,既然庄子没有主动表明自己的身份,荀子也只是暗示,那么姜祁现在点破,是有些无礼的。
但姜祁管不了那么多了。
方才的一瞬间,姜祁明白了很多的东西。
也知道,以后的路是否能够继续走下去,是否能够圆满,就在庄子的这个问题上。
姜祁紧紧的看着那面无表情的麻衣老者,看着那长长的白胡子。
等待着庄子揭开正实的答案。
“滑头。”
说话并不是庄子,而是一旁的荀子。
荀子不知何时站起身,来到了姜祁的身旁,捋着并不茂盛的胡须,笑道:“借助外力,不当人子。”
话说的严重,但任谁都听得出那调侃的意味。
紧张的姜祁并没有察觉到,荀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隐藏极深的释然。
倒是赵莹儿,怯怯的眨眨眼,但也没有敢说话。
只是紧紧的盯着公子。
方才她是真的着急了。
自己也好,其他公子的物件也好,都在方才的一瞬间,出现了“消退”的反应。
她只感觉公子的影子在自己的心中越发的浅薄,甚至要消失。
于是她不管不顾的跳了出来。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公子开口之前,也不知道这两位老者的身份。
但她知道,自己可以死,可以魂飞魄散,但不能忘了公子。
绝对不能。
“呵。”
在良久的沉默之中,庄子轻笑一声。
在这一声笑容之后,庄子的状态也从“天”重新变成了“人”。
甚至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似乎如果姜祁没有答对这个问题,庄子和荀子会比姜祁本人更加的失望。
“作弊。”
庄子慢条斯理的整理着鱼线,看向姜祁手中的盘龙佩。
“啧。”
这位道门祖师咂咂嘴,感叹道:“九州始皇帝还真是霸道,竟把布局干涉到了这么深的地步。”
这似乎是一种礼尚往来。
姜祁点破了庄子的身份,那庄子就点破了姜祁手中盘龙佩的来历。
“看来,晚辈侥幸。”
姜祁笑着拱手行礼。
他并不意外庄子知道始皇帝的存在。
先不说这般的大佬不可能看不透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趋势。
这般的存在,眼睛早就不局限在某一个地方,而是着眼于更加玄妙的境界。
现在看来,未来的自己似乎和始皇帝的关系还不错?
关乎整个布局的问题,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九州无数人杰给予姜祁的最后考验。
在这样的一个点上,始皇帝肆无忌惮的给姜祁透题。
这已经不是画重点这么简单,而是**裸的在正确答案上标红!
恍惚间,姜祁似乎看到了很多人。
衣冠不同,气机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九州人杰的存在们,都在注视着姜祁要做出的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那身穿玄龙袍,头戴十二旒的帝王出现。
“朕要告诉他正确答案,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别误会,这不是询问,是通知。”
于是九州人杰噤声。
“吞尾蛇”
姜祁喃喃自语。
至少对于姜祁本人看到的东西来说,这一整个横跨九州五千年的布局,根本在于“轮回”。
就好像一条吞下自己尾巴的蛇,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
最重要的,就是要让蛇准确的吞下自己的尾巴。
就在这个节点。
始皇帝出现了,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揪着蛇的脑袋,把尾巴塞进了蛇的嘴里。
于是,“轮回”成了。
节点也圆满的造就。
一些有其他心思的人,噤若寒蝉。
姜祁就是这这条蛇。
但吞尾蛇不一定要是姜祁。
有些人认准了姜祁,认为只有姜祁才能够做这一条蛇。
但有的人却认为,重点是“轮回”,而不是蛇本身,这条蛇不一定要是姜祁。
在蛇即将吞下尾巴的节点换人,并非做不到。
但始皇帝明晃晃的告诉其他人。
如果不是姜祁,那朕就掀桌子。
去你妈的五千年布局!
这就是我那迷人又靠谱的老祖宗吗?
爱了爱了。
啊。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政哥的形状了。
姜祁心里发出了有些羞耻的感叹。
“算你过关就是。”
庄子慢悠悠的说道:“想来不用老夫徒费口舌,你自己应当也知道了一些东西。”
“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姜祁拱手说道:“晚辈早就有感觉,似乎九州的历史是一个轮回,在这个轮回中,有一条暗线。”
说到这里,姜祁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晚辈妄自菲薄,大胆猜测,晚辈应该就是这条线。”
“而能够让晚辈这条线贯穿轮回的重点,在庄子您的手中。”
“不错,确实在我这里。”
庄子痛快的点头承认,道:“我是最适合执掌这物件的人。”
“也只有我,才能够不被这物件影响。”
“剩下的人,即便是你,也只能借用,而不是掌握。”
姜祁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与蝴蝶有关?”
这里说的蝴蝶自然不是普通蝴蝶,而是庄子的蝴蝶。
庄周梦蝶的蝴蝶。
一只在虚实之间,横跨现实和幻梦的蝴蝶。
这应该就是重点。
“没错,就是这只蝴蝶。”
庄子点点头,对姜祁说道:“不过,到此为止吧。”
“还不是时候,勿猜,勿思,勿念。”
“把一切都放在心里。”
姜祁闻言一愣,拱手道:“是,晚辈谨记。”
姜祁一向很听劝。
既然大佬说不是时候,那就等等呗。
反正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收获。
“看来,你这老吏的事情说完了。”
这时,荀子笑着开口,对庄子说道:“既然说完了,那就速速离开,莫要打扰老夫与小友交谈。”
“若是我儒家精髓被你听了去,那还了得?”
“呵呵。”
庄子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挪摊的意思,就这么坐在那里。
“小友。”
荀子开了个玩笑,自然是不在乎庄子在与不在,笑过了便看向姜祁。
“晚辈在。”
姜祁躬身道:“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那老吏问了你三个问题,老夫却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荀子笑呵呵的说。
“还请先生示下。”、
姜祁虽然疑惑,但还是拱手请教。
“不知小友.”
荀子停顿了一下。
“可愿拜老夫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