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赏赐的鲸鱼很卖力,在临近靠岸的时候还来了一手甩尾急刹车,气势惊人,动作优雅。
就是突出一个卖点,好让大佬下次出海优先选择自己。
毕竟,在这片海域里,除了那个怪物之外,还有什么比自己更优秀而坐骑呢?
鲸鱼默默的想着,侧身垂下鱼鳍,好方便背上的老板上岸。
“吟”
鲸鱼长吟一声,转身潜入了大海深处消失不见。
姜祁头也不回的踩着沙滩向前走,虽然给了那鲸鱼海洋气机,也就意味着给这个鲸鱼打上了标记,再次出海可以直接召唤,但姜祁闲的没事出海干什么?
短期内估计也就是折腾这么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
相比于还没影子的下次出海,姜祁现在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手里的药丹经应该怎么处理。
交给老爷子是毋庸置疑的,一是因为这本就是人家的东西,二是因为姜祁拿着这个东西也没用,又修不了。
可怎么交,用什么身份,都是值得研究的地方。
身份上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用姜祁这个身份去交,到时候就说是“自己师父的任务”,或者“受神秘人之托”的理由。
这样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让姜祁这个身份以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出现在官家的视线中。
以傩面人和官家现在的关系,对方对于姜祁这个疑似“傩面人弟子”的现代人,不说有多亲近,但一定不会有坏心思。
毕竟在官家的眼里,姜祁是傩面人在这个时代唯一的羁绊。
可坏处就是,难免会出现分身乏术的情况,这是可以预见的。
比如说官家有事要找傩面人,请姜祁出面联系,推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怀疑,这一点毋庸置疑,以九州的人才体量,官家有上百个福尔摩斯级的情报员,姜祁都不意外。
推到不能推了,姜祁总不能躲进厕所,傩面一戴,来个变身吧?真以为这是拍超人呢?
当然,想要避免这种情况肯定是有很多的办法,但毫无疑问,这个选择本身,就会增加掉马的风险。
所以,现在来说稳妥的选择,还是以傩面人的身份交涉。
想到这里,姜祁转身,面对三个老道士,手中光芒一闪,药丹经出现在手中。
“物归原主。”
三个老道士面对傩面人递过来的药丹经,先是愣了一下,看这傩面人的意思,是想要让自己三人替他把这药丹经送回去?
“阁下,请恕老道不能帮忙。”
老道士摆手,问道:“这是阁下之功,我等越俎代庖,成了什么样子?”
“敢问,阁下可是不方便?”
老道士试探性的问道。
然后便看到眼前的傩面人摇摇头。
非是不便,只是不愿。
老道士品出了如此意味后,恍然说道:“还是阁下亲自去才好,一来,也是认一下当代的孙家传人,二来,也可以考教一下,他是否有资格承担这份祖先恩泽。”
在老道士说完这句话之后,面前的傩面人没有再表示,似乎是在思索着。
类似睹物思人的担忧吗?
老道士默默的想着。
是啊,那怕是自己,面对昔日老友的后人,也难免会想起曾经的故人,回过头来便恍然发现,故人已逝,再无相见之时。
而自己也不过是活了区区百岁而已,可能还不够眼前这位神秘存在的零头。
因听闻故友衣钵遭小人折辱而悍然出手,横渡海疆,翻手间屠灭一族,将故友传承带回。
可那又如何?
昔日的故友,终究是回不来了,能够交托衣钵的,是故友千年后的后人。
这对于眼前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老道士叹息道:“阁下,老道本不该在阁下面前卖弄阅历,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要说一句。”
“这等事,难免要面对,还是引快刀斩乱麻的好。”
老道士说罢,便看到面前的傩面人收回了药丹经,点点头,声音依旧沙哑的说道:“一道去,见证。”
“阁下相邀,我等自然不会拒绝。”
老道士笑着点点头,说道:“请阁下稍后,容老道布设传送法阵。”
傩面人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空地。
面具下。
姜祁的神色有些怪异。
原来这就是他们脑补的东西?
自己这是又被加了七百年的年龄?
这些脑补怪就离谱。
刚才老道士那句话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姜祁要是还品不出来他们脑补了点啥,真就不用活了。
算了,就这样吧,现在解释只会掉马。
姜祁无奈的眨眨眼。
这时,三个老道士也布设好了一次性的传送法阵,这玩意的造价很高,但这三位可是全真各种意义上的“道爷”,这点消耗也就等于洒洒水了。
四人一踏上了传送法阵,伴随着构筑阵法的符箓一个接一个的燃烧,阵法发动。
“嗡!”
一阵空间涟漪之后,沙滩恢复了平静。
不多时,一群人跑了过来,其中就有跟姜祁交涉过的少妇。
“清理一切痕迹!”
另一边,姜祁只感觉一阵的恍惚,跟当初乘坐地宫内的传送阵不同,这个传送阵有点“糙”。
如果说张正常的传送阵是大厨精心炮制的佛跳墙,那这个传送阵就是初学者照猫画虎做出来的蛋炒饭。
都能填饱肚子是没错,但差距实在是有点大。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江北的郊外。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不远处就是张道爷和王队长等人在江北的据点之一。
“前辈!三位道爷,张灵辰有礼!”
下一刻,据点的门打开,张道爷一路小跑着出来,忙不迭的作揖行礼。
正准备解释的老道士闻言挑了挑眉毛,看来这位神秘的傩面人,跟官家早就有过接触。
“傩面前辈,三位道爷,您几位在海疆之上的神通手段,小道也看到了,真是惊为天人一般!”
张道爷上来就是一通的彩虹屁。
“都是这位阁下的功劳,老道三人就是看戏的。”
老道士笑呵呵的说道。
“走吧。”
傩面人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而后一马当先的朝着市区的方向走去。
不过一两步,整个人就消失不见,只有一缕微风吹过。
“前辈这是?”
张道爷有点懵,一般来说前辈虽然言简意赅了一些,但也没有这么冷淡的时候呀。
“莫问,备车。”
老道士叹息一声,这是类似近乡情怯的状态,老道士看得出来。
“是!”
张道爷就这一点好,听话,明白事,马不停蹄的开出来一辆悍马,请三位道爷上车后,便一路疾驰。
等张道爷开着车到了孙家宅子的时候,一行四人刚刚下车,便看到傩面人的身影缓缓的浮现出来,仰头看着眼前的孙家宅子。
“小道去叫门。”
张道爷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敲门。
“来了!”
来开门的是陈茵,她看到一众人之后愣了一下。
“傩面前辈,张道爷?还有三位”
看着眼前的奇怪组合,陈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张道爷咳嗽了两声,等陈茵回过神后,问道:“小陈,孙老先生在吗?”
“在诊室。”
陈茵下意识的回答,然后她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傩面前辈。
“踏”
傩面前辈轻轻的迈步,走进了孙家宅子之中。
不明情况的陈茵,以及刚刚在路上知道了情况的张道爷,跟在三个老道士的身后,一道走进了宅子里。
孙老先生正在看医书,听到门口有声音,便抬起头去看。
入目,是一张苍白的傩面,以及在后面的张道爷和三个全真的老道士。
孙老先生疑惑的站起身,想了想,拱手道:“不知阁下是?”
那傩面人没有回答,只是手腕一晃,而后将一本古拙的书册放在了桌子上,声音沙哑的说道:“物归原主。”
孙老爷子先是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附身在桌子上,颤抖着手翻开了眼前的书册。
良久,孙老爷子颤巍巍的直起身子,咬破手指,在书册上滴了一滴血。
“嗡!”
一阵仿佛翡翠一般的生机扩散开来,伴随着淡淡的药香,只一闻就觉得沁人心脾。
“没错!没错!”
孙老爷子热泪盈眶,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我孙家经文!”
说罢,孙老爷子看向那傩面人,深深下拜,道:“虽不知阁下身份,但阁下于我孙家有恩,请受老朽一拜!”
孙老爷子深深的拜下,但眼前的傩面人却横挪一步,避开了这一礼。
“不必拜我。”
话音未落,傩面人转身便要离开。
“阁下且慢!”
孙老爷子连忙喊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说道:“老朽不问阁下身份,但此物还请阁下收下!”
傩面人停下脚步,手指微微一动,孙老爷子手中的小木盒便消失不见。
“嗯。”
伴随着轻轻的一个点头,傩面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唉,到底是看不破千年时光啊。”
老道士叹息一声,上前拍了拍孙老爷子的肩膀,说道:“道兄,你且记得,日后若这位阁下前来,只需以礼相待,在妙应真人的牌位前,摆下一壶酒便可。”
“这是何意?”
孙老爷子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老道士正准备解释,一旁的张道爷怀中,突然响起了滴滴声。
是上面的通讯来了。
张道爷接通之后,神色变的严肃,抬头看向眼前的各位,说道:“诸位,局长有请。”
“事关傩面前辈!”
宿舍里,姜祁摘下了傩面,揉了揉眼睛。
演戏真累啊,不过应该算是忽悠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