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同命!”
咒语骤然停止了一瞬之后,肖雨的声音在再一次响起。
话音刚落,一抹鲜艳的红色光芒从她的身上迸发而出,紧接着那光芒蹭得一下发出了一声冷冽之响,开始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红光所过之处荡起一层层诡异的涟漪,更有阵阵鸣响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眨眼间,红光扩散到了何延身后足有几里,在那里光和声音戛然而止。
慢慢的,红光逐渐凝聚成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墙壁的模样在他们的头顶,脚下以及西周很快筑城了六面半透明的红色墙壁。
“看来你是认真的,就非要殊死一战吗?我说过了,你眼前的不过是我的一缕分魂而已,即便是你赢了也根本无法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况且,你想打赢我恐怕不容易……”
何延看着生死同命墙已然筑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反而挠起了头,似乎这件事情很令他费解。
“我知道。”肖雨淡淡地回答着。
“可是现在,你我都别无选择!就算是我今天再一次死在你手上,我也要拉着你给我垫背。我要是死了,我的朋友,我的徒弟,以及在乎我的人一定会为我报仇,他们做不到的也一定有人帮他们做到。无论是我今天自己报仇,还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以后替我报仇,也都是和我杀了你没什么区别!”
肖雨的内心拍打着重重的鼓点,她的内心并不是一点恐惧也没有,甚至可以说她现在害怕极了。
她可以在余光中看到四鬼远远地把路依然和魏成霜拦在了距离四尾林龙很远的地方,她们在想办法耍小聪明在溜走,可是秦临显然提前交代过,不让她们靠近这里。
她看到狐桃儿站在大灰的头上,嘴里喊着什么,大概是在劝她不要想不开之类的。而老鬼则是再一次将自己的脸隐藏了起来。
林可青去哪里了?肖雨往下看了一眼,她看到了林龙的利爪正压着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至于秦临,肖雨绝不会让他看到自己疯狂又狼狈的极端模样,若是他怨,就让他怨吧!
“你这是要把他们都拉下水,看来你也没什么筹码了。既然这样,我就随了你的心愿,剑来!”
何延嘴角邪魅一笑,那张模糊的脸在肖雨面前岂止是清晰那么简单,那可是刻在灵魂里的仇恨。
一把泛着诡异黑芒的长剑在他手中逐渐凝聚,不知怎的,肖雨觉得那把剑有些眼熟。
怎么看都觉得和自己师父的那把蓝剑有些相似。至于极星的那把剑的名字,肖雨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你喜欢我的剑?”
何延语气轻浮,发现肖雨正盯着自己手里临时幻化出来的剑,心中生了好奇。
“这是我曾经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好剑,叫什么来着,时间太久,想不起来……”
最后一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何延突然听见自己的身上有皮肉开裂的声音。
他寻着声音低头看去,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的胸前被被开了个碗粗是的窟窿。
一个红球一样的半透明东西将他胸前的那一整块血肉包围了起来。
这副身体是他用鬼气和自身修为凝聚出来的代躯,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血肉,而是肉块和粘液堆砌起来的傀儡而已。
鬼类凝聚代躯,最初始和简单的中低级办法便是像林可青那样只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厚厚的皮肤,其实里子仍旧是魂体,但即便如此,如林可青那般心思细腻在自己的外貌上颇下功夫的,也是能够做到栩栩如生。
而如何延这样的代躯,肖雨虽然从林可青那里了解过,但也知晓这样好的东西必然要付出天大的代价,足够的鬼气自然不用说,修为上的耗费自然也是不可估计的。
把代躯剥下来用在一缕分魂上,这样大的手来何延真正的本体自然也是有些损耗。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肖雨才要这样做,一次,两次,甚至毁去个千百次……
何延抬头看去,发现肖雨的剑正指着他,紧接着,在一声低吼之后,那个红球在何延的身体里咔嚓一声碎裂了开去,连带着代躯一部分也被带走了,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孔洞。
嘀嗒嘀嗒……
粘液低落的声音在寂静无比的生死同命墙中是那么刺耳,何延伸出手去粘了一些,眯着眼看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你可知道我做这一副身体可是需要好些天的,可你竟敢在上面挖怎么大一个洞,你说你该不该死……”
何延的声音逐渐曝露出了愤怒,他大手一甩,粘液被甩出了很远,落在生死同命墙壁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很快蒸发不见了。
他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紧接着毫无征兆地身形一闪,眨眼间出现在了肖雨身前。
他手中的长剑朝着肖雨的脖子横扫而过,仿佛下一刻就要让她身首异处。
可就在他剑刃即刻就要蹭到肖雨的皮肉时,砰砰砰,连续的炸裂声音开始不断从他的身体里传出。
何延的身体瞬息凝固在了半空,下一刻他已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迅速倒退,退到了离肖雨至少十丈之外的地方。
他的身上大把大的粘液从破溃的地方流淌再来,落定之后的何延此时猛然睁大了眼睛。
因为在他的身上,早已经被开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黑洞,他整个人变得跟筛子一样。
他露出难以置信的模样,双眼中犹豫常人的黑色瞳孔中透漏着惊惧,如濒死之人才会有的那种。
可看着何延表现出来的样子,肖雨并没有觉得自己占了先机,更没有觉得是自己的那些一剑诛心的招数得逞了。
“别装了,你可真是个糟糕的戏精。”
因为此时此刻,她那只被灌注了年壬京的一丝目力的左眼正飞速运转。
她眼里看到的何延身上所有的脉络走向并没有因为这几十个窟窿而受到任何的损伤,而是一条条擅自更改了走向,在完好的部分里有条不紊地维持着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