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是层层重叠的水雾,地上是熊熊燃烧的烈火,肖雨站在这白色与红色的交界之间。
长发飞舞,双眼通红。
她光溜溜的身上热气袅袅,那是天上的水滴打在她身上的缘故。
她气喘吁吁,大口大口吞噬着外面新鲜的空气,许久才从缺氧的头晕目眩之中缓了过来。
随后,她手指一挥在半空一切,一个半人高的黑洞界门瞬间出现,从里面跌跌撞撞爬出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女。
刚刚死里逃生的魏成霜并不知晓自己是在半空,差点脚下踩空整个人掉下去,幸好被肖雨拉了一把。
“师父,我们还活着……”魏成霜哆嗦着声音呢喃道。
话音刚落,余光中便注意到了温水深潭周围的景象。
水雾朦胧中,她还是清晰地看到了脚下的大片火势,和林中跑的飞快正与死亡赛跑的小妖。
“这……师父,我们好像又闯祸了……”她张大嘴巴,讶异道。
肖雨不语,已平复好自己的身上汹涌的灵力之后,她大手朝身前缓缓挥去。
散落在林中的火星子仿佛是受到了召唤,原本还想朝着外围继续吞噬的它们,此刻竟全都停止了跳动,就那么静止在远处,一动不动。
下一刻,肖雨猛然吸气,手上法术迅速施展,大臂向半空大片扫去,扫过视线所过之处。
那些数不清的火星,在触及肖雨的法术之时,一个个全都发出一声沙哑的爆裂之音,随后便化作了一缕缕灵力,自由地散落在林中。
火星子被肖雨瞬间化解,没有了新的火星催化火势,天上的水雾很快就起到了作用。
重看此处天上地下的白色水雾,看似像是雾气,实则是一滴滴大小不一的水滴,从极高的空中坠落而行程的场面。
这些水底此刻正大片大片地落在以温水深潭为中心的火林之中,正以缓慢的速度扑灭着火焰。
那些水滴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使得方圆百丈以上的温水深潭,在东方泛白之际哗啦啦下起了倾盆大雨。
秦临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却仍然抬着头。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落入眼中,但他确不愿因此眨眼。
他透过绵密的雨水,正仰望着此刻正漂浮于天上的肖雨。
片刻前,在肖雨撤掉了火星法术之后从断界中走了回来。
不过由于之前逃得有些远了,所在的位置实际上已经离温水深潭有一些距离,已经算是在这场灾难的最外围了。
随着火势被渐渐扑灭,周遭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秦临心中却是焦急,因为离得太远他无法确认肖雨真实的情况,而就在刚才,原本在半空的肖雨已经从空中落下,再一次落入了温水深潭的位置。
“姐姐她们好像又落到深潭里去了!”
这时,路依然也叫了起来。可话还没说完,秦临的身影早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拼劲脚力疾驰在林中,身形疯狂躲闪着到处逃命的小兽小妖,朝着肖雨的方向冲去,几息之间人就已经来到了温水深潭之前。
可接下来的景象却让不禁让他瞪大了眼睛,再也无法掩饰心中惊讶。
此处哪里还有什么温水深潭!”?
分明只剩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讶异的同时秦临的心脏也在砰砰跳动,因为他此刻正站在坑洞的边缘,但四周并没有肖雨和魏成霜的影子。
他眼角低垂,朝着下面俯视。
此时雨势渐渐变弱,被肖雨的法术送上天的那一汪潭水也几乎枯竭,因此暴雨变成了细语,慢慢地也很快就停了。
林中和坑洞里皆是水雾弥漫,这里也并没有强风,雾气萦绕在周围丝毫没有任何要散去的趋势。
秦临倾尽感官和目力,迅速在坑边感受着,下一刻,一个身影忽然在坑底晃动了一下,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他飞身从坑边跳下,朝着肖雨所在飞去,手中的鬼剑紧握在手里,已做好了拼尽全力的准备。
因为在肖雨的身影附近,还有一个更为明显的庞然大物盘桓在坑底,秦临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那个深潭巨物。
他此时并不敢呼唤肖雨的名字,原是怕打草惊蛇,怕失去了攻击那巨物的机会。
他黑色的身形在白雾中犹如鬼魅,迅速地下落,一缕轮回盘鬼气注入剑刃之中,朝着巨物攻去。
耳边风声四起,他加快了速度。
即便不能使其一击毙命,但也要多少造成伤势,趁机救人才好!
“阿临,你别……!”
坑底,肖雨急切的声音传来。
但秦临的速度极快,眨眼到了眼前,在听到肖雨话音是他心中一怔,连忙一个回身把鬼剑即将爆发出来的攻击硬生生地给收了回来。
随后,黑色的身形火速移动,三两步就来到了肖雨的跟前。
“你别过来!”
肖雨再次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此刻,四目相对。
秦临脸上的表情从凝重,再到见到肖雨的欢喜。可在看到肖雨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时他顿时僵住了身形。
脸色一红,滚烫的热气从脸上刹那间窜到了耳根,让他连忙背过身去,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他才看到,刚刚朦胧中他看到的那个巨物,身体早已被霜花剑钉在了岩壁上,一动不动了。
“对,对不起,我太着急了,竟没有听清楚你的话。”
秦临握着剑,骨节上泌出了些许汗水,看着天看着地,时而看着鞋尖,最后突然觉得手中的鬼剑此时此刻未免显得有些多余,举在半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师公,我提醒你一下,师父现在没有衣服穿……”
他的身后,魏成霜小声嘟囔道,提醒着他。
秦临抬头看天,这个时辰天很快就要亮了,一会儿还要回去,即便是使用法术,当然也要有衣服穿。
如此想着,他感觉脑仁生疼,低着头在地上寻觅了半天,又在自己身上摸索,好一会儿之后才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还真是个蠢货。
心里嗤笑了自己一声,他连忙解开了腰上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