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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十二心里清楚的很,他虽力量惊人,有信心对付一般的好手,但赵半山一身太极门的功夫便是以四两拨千斤著称,可以说专门克制他的巨力。
更何况千手如来浑身暗器,也不是他目前本领可以低档的。
华十二之所以敢和对方叫板,就是因为他知道赵半山为人光明磊落,只要他占住道理,对方就不会拿他怎么样。
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直接将福康安打杀了,到时木已成舟,赵半山还能不顾道理正义,帮这鞑子找自己报仇怎地?
可华十二下手突然,赵半山反应也极为迅速。
只见这位千手如来身形一闪,展现出与他那略显肥胖的体型完全不符的迅捷,直接就到了福康安面前,同样踢出一脚。
‘嘭’
两人脚背撞在一处,华十二纹丝不动,赵半山一个趔趄,连退三步惊呼道:“徐兄弟好强的力道!”
华十二知道这次人家没有准备,下次可就占不到便宜了,还要尽快解决福康安才好,当即再次起脚,一个下劈,就要踏断福康安的脊柱。
赵半山心急救人,双手一挥,同时喊道:“徐兄弟,当心暗器!”
虽用暗器,但他出声示警,也算光明正大了。
嗖、嗖、嗖、嗖......
飞蝗石接连打出,瞄准的都是华十二的肩膀、手臂、大腿,等位置,显然意不在伤人,而是为了将其逼退,好趁机营救福康安。
华十二有些后悔没有带刀了,否则即便不是赵半山的对手,想要杀了福康安怕也不难,可此时说什么也没用,只能在对方如雨的暗器下,连连躲闪。
不过输人不输阵,华十二虽然拿打过来的暗器没办法,嘴上却不让份儿,边躲闪边大声骂道:
“我敬你红花会都是反清复明的好汉,你现在不顾江湖道义,插手私人恩怨,究竟是何道理?另外你们红花会喊着反清口号,却要救鞑子大官,莫非你们红花会投靠了清廷,做了鞑子走狗不成?”
其实华十二现在已经猜到赵半山为何如此了。
在现实中,历史上清朝宫廷有四大疑案,分别是‘太后下嫁’、‘顺治出家’、‘雍正继位’和‘乾隆出自海宁陈家’。
其他三个按下不说,‘乾隆出自海宁陈家’这一桩是说乾隆并非雍正亲子,是胤禛当亲王的时候,用自己生下的女儿和陈阁老家同日出生的儿子,玩了一出偷龙换凤的把戏,换过来的假皇子。
而乾隆一生六下江南,四次到了海宁,都住在陈阁老家中,也被说成是为了探望自己的亲生父母。
作为当事人的陈家,不但在清代中叶以前声震朝野备受恩宠,就连那个在传闻中被雍正换出去的女儿,其所住的那栋楼也被后人称为‘公主楼’。
虽然这些都是民间传说,是否真实那是史学家的事情,但在在金大侠构建的武侠小说世界里,却坐实了这个传闻。
在这世界之中,乾隆就是陈阁老的儿子,而陈阁老有三子,长子被换成了皇帝,二子在家,三子则自幼被上任红花会总舵主于万亭带走,如今更是成为了现任的红花会总舵主。
也就是说,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和当今乾隆乃是亲兄弟,而福康安是乾隆的私生子,也是陈家洛的亲侄儿。
红花会利用这层关系另有图谋,不想与乾隆弄僵,这才是赵半山出手相救的原因。
不过华十二才不管对方出于什么原因,慢说这福康安是陈家洛的侄子,就是陈家洛儿子,今天也要死在这里。
华十二并没有如赵半山所愿向后退去,而是向右连连躲闪,不过这一来,也远离了福康安身侧。
赵半山见距离差不多了,猛地抢上前去,探手就要将地上的福康安捞走。
可华十二哪里能让他如愿,他向右躲闪也是有算计的,就是为了站在上风口,此时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对着赵半山直接扬了过去。
这是他之前为了对付福康安一行人,在武定县里买的生石灰,还剩下半斤多,全都给了这位红花会三当家。
这生石灰被风一吹,瞬间铺散开来,将赵半山和福康安全都覆盖进去。
天色阴暗,只有月光,生石灰扬开并不惹眼,赵半山注意力在福康安身上,感觉到华十二扬手,还以为打出的是暗器,正定眼观瞧,打算看清暗器来路,好及时应对。
这一看就着了道了,等他发现风中有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双眼生疼,显然是中招了。
他闭着眼睛顾不得福康安,身形一闪,靠着记忆回到他带来的女孩身前,挡在其面前单手护胸,口中喝道:
“卑鄙!”
见赵半山中招,华十二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当即躲在一棵树后,冷笑道:“你赵半山以暗器搏了一个千手如来的名头,也不见得比我这生石灰强多少吧?”
他刚一开口,赵半山以耳代目,判定了他的方向,右手一扬,一枚袖箭已经钉在了华十二身前的那棵树上,发出‘咄’的一声入木声响。
赵半山听到声音就知道自己失败了,这才回复华十二的话,道:“赵某虽用暗器,但从不偷袭、淬毒,用的光明正大!”
华十二直接啐道:“呸,你用暗器不上毒,但暗器就能把人打残打死了,即便你手下留情,对方也要留个血窟窿!”
“反观我这生石灰连毒都算不上,只要及时用菜油洗眼便好了,连个伤口都不会留下,相比之下,可见我这个才是慈悲心肠,赵三爷你说是也不是?”
赵半山:“......”他无言以对,因为他仔细一想,人家说的还真有道理。
华十二也懒得在和赵半山磨叽,冷笑道:“赵半山,你带个孩子赶夜路,想来是有急事要办,当真要在这里和我死磕吗?”
赵半山沉默了,福康安趴在那里见其犹豫,连忙哀求道:
“赵三当家,你可一定要救我啊,本官必有厚报。”
赵半山没有回他的话,而是问道;“福大帅,与你同行之人,是否有个叫陈禹的太极好手?”
福康安想到赵半山也是练太极的,兴许与那陈禹有些交情,连忙道:
“有有,他是本官护卫,是广平府太极门出身,此时正在离这儿不远的商家堡中,他可是三当家的朋友?那咱们可真是一家人了!”
赵半山啐了一口:“那陈禹是太极门中的败类,我这次来就是为太极门清理门户而来!”
福康安此时视赵半山为救星,半点不敢得罪,连忙改口:
“原来他这般不堪,却是本官错看了他,只要三当家救本官这一难,再见到陈禹本官定然命人将他拿下,交给三当家处置!”
见福康安为求活命,反复无常,就连马春花都有些瞧不起他,心道原来这人却是个绣花枕头,人品却是这般恶劣。
华十二见赵半山犹豫不决,大声道:“赵三当家,这福康安我是杀定了,你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赵半山双眼被迷,心中惊于刚才华十二那一脚的力量,更惊于对方的手段能让自己都着了道,他知道要带着福康安和那孩子安全走脱,没有半分把握,只能商量道:
“徐兄弟,这福康安真杀不得啊!”
他生怕福康安一死,乾隆因此恶了汉人,恼羞成怒,影响他们红花会恢复汉家河山的大计。
华十二‘呸’了一声,故意装作不知红花会的谋划,骂道:“好个红花会,竟然替鞑子大官出头,真是欺世盗名之辈!”
赵半山苦求道:“徐兄弟这其中缘由不能告于你知,但我红花会反清之心,可昭日月啊!”
华十二才不管那个,大声痛骂红花会是鞑子走狗,目的就是逼赵半山自动退去,否则虽然其双目被迷不能睁眼,但其一身暗器功夫也是极大威胁。
赵半山也是被骂的急了,脱口道:“你说我们是鞑子走狗,那么徐兄弟你呢,不也留着满人的辫子么?”
华十二闻言毫不犹豫,掏出匕首,直接将自己辫子给剃了,然后扔到赵半山脚下,大声道:
“老子现在剃发了,辫子就在你脚边,你要不信问问你带来的孩子,怎么样,你红花会的三当家还有何话说!”
赵半山虽然双眼不能睁开,但有那孩子在他身边,知道华十二不会在这样事情上撒谎,心中不由得惭愧起来,要知道红花会的人为了行走天下,也不得不留着满人的辫子,这位徐兄弟剃了辫子,可谓是与清廷彻底决裂,在大清地面上寸步难行了。
他也后悔将对方逼到这个地步,当即抱拳道:
“原来徐兄弟是这样的好汉子,这件事是赵某办的差了,没脸再阻拦兄弟你报仇,赵某人这就退去!”
说完赵半山就对他带来的女孩说道:“咱们走吧!”
福康安连连哀求,赵半山只作不闻,任那女孩拉着他手走出树林,往商家堡的方向而去了。
华十二见赵半山离开,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对方背影赞道:“虽然红花会这帮人做不成事,但还算光明磊落!”
他说完转头对马春花说道:“去杀了你那奸夫吧!”
马春花闻言瞬间泪目:“师兄,我都与你说过了没与他怎样,你怎还不信我?”
华十二嗤笑一声:“你虽然还没有铸成大错,但你总是动过心吧,要让我信你,就亲手杀了这人好了!”
福康安连连哀求,马春花却再不犹豫,拔起之前华十二落在地上的匕首,一抖手,用飞刀的功夫,射中福康安的后心。
福康安身体一僵,脑袋软软垂落下去,再无动静。
华十二走过去用脚一踏,咔嚓一声踩断这鞑子的脊椎骨,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