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十二自然不知道金陵这里还有一张择人而噬的黑网已经张开,在等着合适的机会给他致命一击,他现在正在内守备府的大厅上,忙着对付金陵的勋贵和文武大臣呢。
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这一次他带了两千厂卫南下,其中的东厂番子不少都练了《葵花宝典》,再加上储物空间里的加特林菩萨,这种情况下要没人跳出来表演个什么叫‘花样送死’,他还觉得不够刺激呢。
画面转回内守备府大厅中,华十二先和那些站起来给他行礼的官员打招呼,笑着还礼,身旁金陵守备太监韩赞周,给他一一做着介绍。
等介绍完,华十二摆手让众人坐下,然后转向另外半数没有起身和他见礼的勋贵、官员那边。
目光一扫,就落在主桌上,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身上。
这青年人穿着麒麟补子的锦袍,那些没有站起来的勋贵、官员,都隐隐以他为尊。
重要的是,这人竟然大刺刺的坐在主桌的上座之上。
要知道今天这场宴席,是金陵守备太监韩赞周,以给华十二接风的名义发的帖子,那上座于情于理,也应该留给他这个远道而来的西平侯才对,别人若是坐在这个位置,那就是喧宾夺主了。
可这人不但明目张胆的喧宾夺主,看向华十二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挑衅。
华十二心中好笑,他正要立威,就有人上赶着送上门来给他打脸,真是刚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啊。
当即笑容收敛,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问道:
“你们是没见到本侯么,为什么不起来见礼?”
华十二虽然嘴里说的是‘你们’,但目光却一直锁定在主位那青年身上。
厅里的空气就是一滞,鸦雀无声,都表情各异的看着这边。
韩赞周见这两人竟然对上了,连忙给华十二介绍道:“侯爷,这位是魏国公,徐弘基徐公爷!”
那徐弘基嗤笑一声,说道:
“听到了吧,本公之所以没站起来,那是因为在等着你这个小小的西平侯,来给本公爷见礼呢,来吧,赶紧的过来给本公见礼,别磨蹭,大家伙儿都等着吃酒呢!”
他刚一说完,以他为首的勋贵、文武,就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平时都嚣张惯了,根本没把锦衣卫指挥使放在眼里,就是跟着徐弘基来踩这位朝中新贵脸的,此时哪有不跟着起哄的道理。
还有人叫道:“徐世兄说的是,自古尊卑有别,西平侯自然要给我们这些国公见礼了!”
说话的这人年纪和徐弘基差不多,就坐在他旁边,也穿着麒麟补子,同样自称国公,想来也是金陵城中的勋贵之一。
韩赞周此时一脸的为难,要说金陵城里,有一个在地位上和他旗鼓相当的,那就是眼前这位佥书金陵军府,任南京守备的魏国公徐弘基了,
至于其他公侯,身为镇守太监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这位不成,因为这位也是个手握兵权的主儿。
这时候见徐弘基带头难为华十二,韩赞周这一肚子草包的镇守太监,竟然心中发慌,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相比于韩赞周的为难,郑掌班、裴伦这些跟着华十二从京城而来的属下,此时就有一种主辱臣死的感觉了,一个个都眼露杀机,手握刀柄同时上前一步。
只要自家大人一声令下,国公又算得了什么,在京城,他们连首辅都拿了。
华十二看着这些叫嚣的勋贵,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
“猖狂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这帮仗着祖荫的纨绔有什么可嚣张的,要不是投了个好胎,你们一个个都特么是废物,敢不敢打个赌,我能让你们立刻都给我跪下,就赌一只手的!”
场面瞬间一静,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看着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一言不合就要赌一只手,这什么情况?
徐弘基也愣了,长这么大,他都没听过别人和他说过一句重话,今天不但被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骂他纨绔,还要叫嚣着要和他赌一只手,这让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他气的一拍桌子,怒道:
“你敢说本公爷是废物?”
华十二连忙摆了摆手:“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
正当徐弘基以为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服软了,面色稍霁的时候,华十二用手一指之前想踩他脸的那些勋贵官员道:
“我是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废物!”
这句话就好像落入烧开油锅中的一滴水,瞬间炸开了花,一众勋贵都纷纷起身,恼怒的大声叫道:
“你说什么?”
他们声音大,华十二的声音更大,开口就把他们的声音压了下去:
“没想到你们耳朵还有残疾,我说话你们都听不清楚,我说你们是废物啊,怎么,不想承认是不是,那有种就跟我赌啊,赌我能不能让你们跪下,就赌一只手的敢不敢,不敢就是废物!”
有些时候,话赶话就能让失去理智的人,随口答应一些未经过谨慎思量的事情,华十二就是利用这个心理,用话来激这些纨绔子弟就范。
果然徐弘基等人就在激愤之下,做出了不理智的反应:
“好,我跟你赌了,就看看你是怎么让我们下跪的!”
其他人见魏国公开头,也纷纷叫嚷要和华十二赌一把。
华十二一拍手道:“好,还有谁要赌的,都自己报个名,有加磅的没有,赌条大腿也行!”
别说还真有加磅押大腿的,这都是认定华十二必输无疑的人,在他们看来,跟着魏国公怎么可能斗不过一个小小的西平侯呢,还能真让国公掉了条手臂是怎么着。
等闹哄哄勋贵们报完名,魏国公徐弘基早已不耐,叫道:“你有完没完,快点让我们下跪吧,本公爷都等不及了!”
周围赌一条胳膊的勋贵都纷纷哄笑起来:“就是啊,我们都等不及下跪了,西平侯你倒是快点啊!”
他们其实就是等不及看华十二怎么下台,要看他出丑,另外只要华十二输了,他们就真敢动手砍他一条手臂,这种自愿赌的情况,就算皇帝怪罪下来,他们也有话说。
“好,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残废,那本侯就成全你们!”
华十二脸上露出戏谑笑容,朝身后一招手:“裴伦,请圣旨!”
裴伦将圣旨取出双手奉上,华十二将圣旨展开,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就这一句,华十二身后自镇守太监韩赞周一下,和他从京城带来的厂卫全都跪了下来,紧接着成了连锁反应,厅里厅外的人都纷纷下跪。
当然也有没跪下的,就是和华十二开赌的这些人。
魏国公徐弘基,还有其他几个公、侯、伯爵,文武官员,此时都一脸涨红,现在他们都明白了,人家之前和他们说那么多,又是赌胳膊,又是骂他们废物,就是在挖坑激他们掉坑呢。
不得不说,真特么的是,好坑啊!
圣旨当面,谁敢不跪?
徐弘基用颤抖的手指着华十二,颤声道:“你坑我!”
华十二看着这位魏国公,不屑道:“老子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他紧接着厉声喝道:“怎么,本侯爷宣读圣旨,尔等竟然不跪,是要造反吗?”
徐弘基等人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惨白,现在跪下就输了一条胳膊,不跪就是欺君罔上抄家灭族的大罪。
权衡利弊之下,徐弘基一脸憋屈的跪了下去,他这一跪,其他人顿时没了主心骨,也都纷纷跪倒在地,一个个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华十二则手捧圣旨,像是小人得志一般的大笑起来,就贼气人。
徐弘基恨得牙根痒痒:“西平侯,你对圣旨大笑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欺君罔上......”
“呸!本侯这是见到圣旨喜不自胜,有感而发不由自主发自内心的笑声,这正说明本公对圣旨敬重到了极致。”
华十二一口浓痰就吐了过去,正中徐弘基面门,恶心的魏国公差点没晕过去。
他接着往下念,将皇帝让他代天巡狩,赐予尚方宝剑的旨意念完,下面都歇菜了,尤其之前和他作对的勋贵、官员,更是一个个,面无血色。
华十二收了圣旨,先让百官起来,再让郑掌班取来尚方宝剑,然后朝刚才和他对赌的人道:
“诸位,想来刚才赌注是本侯胜了吧,现在押胳膊的收胳膊,加磅押大腿的,本侯就收他大腿......”
别人还没说话,魏国公徐弘基就声嘶力竭的叫嚷道:“你敢,本公乃是.......”
话没说完,就见寒光一闪,徐弘基一条手臂就离体而去,魏国公一声惨叫就半吓半疼得晕死过去。
这位魏国公祖上就是明朝开国大将徐达,徐家一门两国公,除了金陵这个魏国公,在京城还有定国公,可以说深受皇恩。
可就是如此恩宠的两个国公,日后一个在京城投了李自成,眼前这货死的早没赶上鞑子南下,但他两个儿子都投了鞑子。
是以华十二对徐家那是一点好印象也无,别说砍他一条手臂,杀了还能怎样,他这次南下不就是为了清理这些,趴在大明朝身上吸血的蛀虫么。
华十二朝身后一招手:
“给本侯把赌注收上来,押手臂的收手臂,押大腿的收大腿!“
身后如狼似虎的厂卫顿时冲了上去,将往日这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胃,一个个拖出人群,挥刀就砍,顿时厅中一片哀嚎之声。
看的之前和华十二见礼的那些勋贵、官员,各个都庆幸不已,他们就知道这位在京城掀起腥风血雨的西平侯不简单,觉得自己幸好站对了队伍。
韩赞周养尊处优已久,哪见过这等场面,此时已经满头是汗,劝道:
“侯爷息怒啊,我看还是赶紧给他们止血吧,要是闹出人命来,朝堂上不好交代.....,啊......”
话没说完,已经被华十二一个嘴巴扇了出去:“你特么哪头的,不想来年躺尸,就少在本侯身边哔哔!”
刚才他就看这伙不顺眼了,一肚子草包不说,都选择投靠自己这边了,还一点担当都没有,要是不看重他镇守太监的身份,真舍不得一颗‘三尸脑神丹’。
华十二越想越气,招呼道:“小郑,抽他二十鞭子,让他长长记性!”
郑掌班应了一声,笑吟吟的走过去,对着韩赞周道:
“老韩啊老韩,让我说你什么好的,该嘱咐你的,兄弟我都说过了,大人给你机会,你自己不能不中用啊,对不对,忍着吧,兄弟手快,一会就过去了!”
说完从手下那里接过马鞭,对着韩赞周就是一顿抽。
听着镇守太监韩赞周的嘶声力竭的叫喊,看着地上被斩断手臂的徐弘基,这两位金陵最高长官的惨状,让厅里厅外的勋贵、官员都怕的瑟瑟发抖。
华十二走过去,将那些被砍掉手臂、大腿的家伙,全都用兰花拂穴手帮他们点穴止血,他这个人就说话算话,赌手臂就收手臂,押大腿就收大腿,不能让人家丢了性命不是。
之前那个穿着麒麟补子,坐在徐弘基身边的家伙,此时没了一条大腿,躺在地上惨的不行。
华十二帮他止血的时候,问了一嘴这是何人,旁边一个官员颤颤巍巍的道:
“这是英国公张惟贤!”
华十二朝周围人说道:“两位国公虽然都输了,但未必不能因祸得福,以后若是一个练独臂刀,一个用天残脚,要是去闯荡江湖,说不定还能博一个天残地缺的雅号呢,哎呀,除了说恭喜,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刚刚被止血,悠悠醒来的徐弘基,闻言吐出一口鲜血,又歇菜了。
让人把这些受伤的勋贵官员,拖到墙角,华十二这才又招呼其他客人,继续开席。
不过此时已经没人有胃口吃的下去了,都战战兢兢的坐在那里。
华十二自顾自吃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先把自己肚子填饱了,这才把快子一扔,说起正事儿:
“今儿个让大家伙来呢,有个事儿要宣布一下,本侯在京城搞得那个财产申报制度,你们都听说过了吧,咱们在江南也搞一把,就在从这金陵开始!”
“你们呢就都在这内守备府等着,从今日起,金陵城封城三日,许进不许出,本侯会让人通知你们的家人,三日之内,将各家财产统计申报上来,没事儿的就放你们回家,有事儿的,咱们就得好好聊聊了!”
华十二这番话一说,这些金陵的勋贵、官员这才知道,他们来赴宴就是掉坑里了,人家一来就接管城防,他们想跑都没地方跑去啊。
三日后,金陵皇宫城外,一排排勋贵、官员跪在那里,五花大绑,头上插着一根根亡命牌,身后站着一个个刽子手。
周围被通知前来观看的金陵百姓,指指点点,都说这个官员家里抄出百万身价,那个侯爷家中有千倾良田说不清来路,都是民脂民膏云云。
华十二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不但文官集团要打,勋贵和武将都要打,因为京城财产申报的事情之后,南方各地,一些文官就把自己的产业挂靠到那些勋贵名下。
等到这一次财产申报上来的数据,和锦衣卫的桉宗记载,根本就对不上。
华十二登时就怒了,既然这些勋贵既然敢伸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所以这一次全都要动一动才行。
卢剑星走上前来:“大人,时辰已到!”
华十二接过郑掌班递上来的令箭,随手扔了出去:“杀!”
令箭落地,上百人头飞起,喷出来的血雾,在阳光下形成了一道异样的彩虹。
与此同时,华十二给朱由校和孙阁老的密信,正被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其中就是这一次的抄家收获与斩首名单,让朝廷速速安排官员替补上岗。
今日被斩的官员还只是第一批,这是因为贪腐,今天之后,就要展开严打,估计到时候杀的人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