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让华十二出兵江南,征讨方腊,但有条件,京营不能都带走,十二营只让他带走一半,剩下的六营要留在京师以防不测。
如今方腊在江南做大,接连攻陷几十座州县,号称部众近百万,徽宗虽然不通军事,但会算术啊,一营兵马满额才一万二左右,六营才多少人,就算都是精锐吧,只让华十二带六营兵马出征,就连赵佶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许诺华十二可以适当提出条件。
华十二略一沉吟,便提出两个要求,第一,方腊在江南连战连捷,朝廷在江南的兵马只是溃败而并非被剿灭,他去江南要有统管江南各路兵马之权。
第二个要求,就是华十二要征召一些有本事的人随他出征。
这两个要求合情合理,一众朝堂大佬没有人反对,赵佶当即就点头准了,让他下去准备,待粮草齐备,十日之后,领兵出征。
华十二下朝之后,就随着高俅到了殿帅府点将。
高俅回到殿帅府,坐在自己太师椅上,就有些唉声叹气,不时抬眼看华十二,眼里满是幽怨。
华十二没好气道:“要死去外面死去,别在这里弄这死出,给谁看呢!”
高俅一脸怒气,霍然起身。
华十二眼神一寒:“怎地?长脾气了?跟谁俩呢!”
高俅表情数变,最后讪讪一笑:“我哪敢跟您发脾气啊!”
这货亲自请华十二坐下,然后又亲自给他斟茶,赔笑道:“要不我再跟您捏捏脚,最近我新纳了一个小天罡”
华十二有些懵:“等会儿,什么叫新纳了一个小天罡?小天罡是什么玩意?”
高俅嘿嘿直笑:“就是我纳了第三十六房小妾,正合天罡之术,为房中乐趣,所以取名小天罡”
华十二好悬没被闪到,笑骂道:“三十六房小妾,你特么忙的过来吗?”
高俅讪笑:“就是贪图个新鲜,我这房小妾,精通推拿之道,我也跟她学了两手,要不我给您捏捏脚?”
“滚犊子,有事儿说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华十二一眼就看出,高俅这是心里藏着事儿呢。
高俅搓了搓手,先是为难,最后把心一横:“您这次出征之前,能不能把我身上的那些玩意都给解了,就生死符啊什么的”
华十二这才明白,这高俅是担心他一旦兵败江南,死在战场上,这货也要跟着完蛋。
他也不生气,毕竟这是人之常情么,当即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也好,万一我要死在那方腊手中,你这一身的禁制不就没人给你解了么!”
高俅喜极而泣:“说的就是啊!”
华十二伸出两根手指,做点穴状:“那我就提前给你引发吧,也别等以后了,早死早超生。”
高俅连忙起身,过来按住他的手,一脸笑容道:
“我就开个玩笑,主人怎能这么不识逗呢,那方腊在主人面前不过疥癣之疾,螳臂当车,主人这次出征,定能横扫江南,威震天下啊!”
“这话我爱听!”
华十二说完,踹了高俅一脚:“少特么跟我臭贫,我早就说过,我生你生,我败你死,再他特么有别的心思,我就提前给你引发生死符,你也别等着我败北江南那一天了!”
想到生死符那让人生死不能的滋味,高俅连连称是。
华十二扫了他一眼,这才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要他记好,尽快调到他军中来。
金枪将徐宁、丑郡马宣赞、双鞭呼延灼、百胜将韩滔,这几个在铁网山时的对头,都给华十二点了名字。
华十二对北宋这段历史,除了《水浒传》小说之外,就停留在历史课本上那点东西,而且还记不大清楚了,更何况这个世界还不单纯的是水浒世界,是以对这时代能打的文臣武将所知不多,这几人的本领他亲眼见过,虽不如他,却都是武艺不俗。
另外东京甲仗库副使炮手凌振,华十二也要了,他虽然开发出了超级震天雷,但因为事关机密,他麾下知道这秘密武器的人不多,能使用的人更少,得有个精通并能熟练使用火器的人帮忙训练一下,战时方能不自乱阵脚。
否则要哪个二愣子在自己队伍中爆了一个,那特么哭都来不及。
凌振号称宋朝天下第一个炮手,精通火器制造和开发,正是最好人选,而且名字也搭,其诨号轰天雷,和震天雷怎么看都像是近亲。
除了在汴京点了这些人才,他还点了西军里的一个韩泼五,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韩世忠。
高俅听他点了西军的人,不由得为难道:“我虽然是当朝太尉,可西军受童贯管辖,你要他手下的高手,他未必能放人啊!”
华十二摆了摆手:“这个你放心,这个韩泼五虽是个有能为的,可据我了解,在西军之中不得重用!”
这还是他听鲁智深说的,原来去年童贯带种师道回京述职的时候,鲁智深曾经去提着礼物,看望小种经略相公这个老上司。
喝酒的时候,听小种相公说西军又出了一员猛将,只可惜因为脾气不好,得罪了上官,所以不得重用。
鲁智深在西军的时候,也被称一声‘猛将’,所以听小种相公说起这个,顿时来了兴趣,寻问究竟。
小种相公也正好有事相求,就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却是去年议和之前,西军攻打银州,久攻不下,小种相公手下一个叫韩世忠的小队长,冲上城头,杀死守城敌将,将其首级扔出城外,西军将士受到鼓舞,一拥而上,攻下城池。
后来西夏重兵屯驻蒿平岭,这个韩世忠领锐卒鏖战,战而胜之。
不久,西夏再次来袭,韩世忠布置敢死军殊死搏斗,当时夏军中有一位将军作战勇猛,韩世忠找来俘虏的夏卒寻问此人身份,得知这是西夏的监军驸马,于是跃马冲阵,将其斩首。
这一来,西夏兵没了主将立刻大乱,争相奔逃,西军大胜。
战后,经略司将其韩世忠的功劳上报朝廷,请求破格提拔,可是童贯却怀疑汇报的真实性,最后只给韩世忠升了一级,从管十几人的小队长,升为了管百人的都头。
要说按照韩世忠所立的功劳,便是升个指挥使也不在话下,可这功劳生生被童贯给压了下来。
韩世忠又是个火爆脾气,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大闹军营,冲到童贯面前,想亲口问问这老太监,凭什么压他的功劳。
结果童贯都没正眼瞧他,叫身边高手把韩世忠拿了,就要以军法处置,要他的命。
最后还是种师道及时赶到,伏低做小,说尽好话,这才将韩世忠保了下来。
不过太监这种生物都是小心眼儿,童贯虽然给了种师道一个面子,但对于韩世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原本刚刚升上的都头没了,又成了那个带十几人的小队长。
种师道和鲁智深说起这件事,也是有事相求,他知道鲁智深是京营之中的十二指挥使之一,想让他找机会把韩泼五调到京营,否则以童贯的小心眼,种师道怕战事一起,韩世忠会遭到陷害,命不长久。
这事儿鲁智深自己办不了,回来之后和华十二说了,后者就记在心里,打算等回头和高俅说这件事,不过后来去阳谷遇到了僵灾尸患,之后又一系列的麻烦事,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鲁达也是个不靠谱的,和华十二说完这事儿,他也不想着,所以事情才拖到了今日。
高俅听完点了点头:“既然不得重用,那还好,我这就发下公文,想来既是童贯的眼中钉,那这次和你去江南送死,嗯,是剿匪,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说完将刚刚摘下来的羊脂玉佩,塞在华十二手里,额头直冒冷汗,他刚才说秃噜嘴了,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幸好反应及时,连忙取下玉佩送了出去,这才免遭一顿毒打,没看人家手都抬起来了么。
华十二将抬起的手落下,把玉佩挂在腰间,就觉得与他很搭。
“那这件事就让你去办,六百里加急传信,让他火速赶来,出发之前,我要见到他!”
华十二说完,长身而起,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又停住:“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必须带着!”
高俅盯着自己那玉佩,一脸幽怨的问道:
“谁?”
“驸马都尉,蔡鞗!”
不错,就是华十二另外一个身份,他带兵出征江南,总不能两边跑,不两边跑的情况下,驸马就得消失。
平时他消失一两天,还能用读书习武闭关的理由,可这一去短则数月,驸马是上厕所掉坑了么,消失这么长时间?那必然要出乱子。
所以还不如用点将的理由,带着自己假身份,一同出征。
高俅一拍额头:“我也把这事儿忘了,行,回头我就把这事儿报给官家!”
华十二回到家中做了一番安排,他这一走,天下风云变幻,说不定就有真龙出,好吧,他说的真龙就是他自己。
待到秋来九月八,满城尽带黄金甲,再回汴京之时,八成就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所以家里人这一块,得安排妥当。
让石秀把刘唐和时迁从京营之中叫回来与张贞娘等人见上一面。
刘唐和时迁华十二不打算带走,还是让他们继续潜伏在汴京城,以防不测。
他告诉张贞娘,等他出征之后,若是哪一日发生什么意外,一切都听刘唐、时迁的安排!
张贞娘自从知道丈夫出征,就心中惶惶,又听华十二如此交代,便更加不安,但她是个懂事的,并不寻问只是点头答应,不让夫君出征在外时还心有挂碍。
华十二看出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咱们家只有好事,没有坏事!”
薛宝钗那里,华十二并没有多说,只说他带兵在外,让其听张贞娘的话就行,后者也是明事理之人,自然无有不应。
安抚了家里人,华十二又去了林如海府上。
这便宜叔父竟然准备了酒菜等他上门呢,见到他便道:“我猜冲儿你也快来了,坐下吧!”
都是家里人,林如海也让林黛玉出来一起吃饭,可等女儿刚坐下,老林就问华十二道:
“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和玉儿提亲?”
一句话把林黛玉都弄懵了,顿时满脸通红,羞涩不已的放下手里猪蹄:
“爹,你说什么呢,我和哥哥,怎能,怎能”
林如海看女儿那个害羞模样,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当即叹道:“冲儿原是咱林家抱养的,娶你过门,并不妨碍!”
“啊”林黛玉一声惊呼,呼声中颇有羞涩喜悦之意,不由得用双手捂脸,只是那指缝之大,让华十二真想说一声,你即便是做样子也好歹捂的严实一些啊,不但能看到眼睛,鼻孔都快漏出来了。
林如海看向华十二:“说吧,走之前总要有个交代!”
华十二看了看林黛玉,比之前瘦了一圈,不由得迟疑道:
“妹子还小,要不等妹子再瘦二十斤,侄儿便来提亲怎样!”
“呀,兄长坏死了,我,我都听你的话,不吃肘子了,你还来挑我”
林黛玉终究面皮薄,羞恼之下,拿起猪蹄便跑到后面去了。
华十二眼皮直跳,造孽啊!
林黛玉一走,林如海便道:“如今乱象已起,恭喜你得偿所愿,终掌兵权,这次回来,便要发难了吧”
他知道华十二的布局,却是把这侄儿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
两人喝酒吃菜,期间自有一番商议,总之华十二离开之后,林如海表情喜忧参半。
高俅做事也利索,第二天就把华十二点将驸马的事情汇报了上去。
知道真相的蔡京并没有反对,反而一力支持,在他想来若华十二战死沙场,那这个驸马的身份就等于死了。
到时候他蔡家和皇家的姻亲关系仍在,还落得个英烈的名头,好处多多,林冲这边也省的他蔡家自己动手除掉后患,又何乐而不为呢。
驸马府,茂德帝姬哭哭啼啼,抱着华十二就不撒手:“驸马,我去找父皇求情,让你留在汴京!”
华十二却劝道:“男儿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帝姬怎能拖我后腿!”
“不行,我不让你走,驸马必须留下来!”温顺贤惠的帝姬少有的发起脾气。
华十二脸色一沉:“你是在教我做事喽?”一个达叔版软饭硬吃的眼神过去,帝姬瞬间服软,搞定!
金枪将徐宁、丑郡马宣赞、双鞭呼延灼、百胜将韩滔,轰天雷凌振,再得到调令之后,俱都赶来京营报道。
再见华十二的时候,除了凌振之外,俱都表情复杂,当初铁网山,几人与这林冲都还是对头,如今却成了对方麾下。
大营之中,几人翻身下拜,见过将军。
华十二点了点头:“咱们虽有过节,但都是过去的事情,本将军点将你们,并非要公报私仇,而是知道你们的本事,给你们一个能上阵杀敌,一展抱负的机会,功名利禄,马上自取,你等可敢否?”
华十二点将,并未是因征方腊儿点,而是为了收拢人才。
这几人俱都是不得志的,要不然也不会巴结勋贵,尤其是丑郡马更是如此,闻言俱都心中震颤,慢慢激动起来,再看华十二时,满眼都是火热,异口同声道:
“我等必将奋力杀敌,以报将军知遇之恩!”
第七天的时候,西军韩泼五,风尘仆仆的赶来,这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华十二把鲁智深叫来,点明关系,瞬间收其归心。
十天头上一到,华十二领六营兵马离开汴京,兵锋所向,江南方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