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老魏,李梦、薛林三人在班长马志的带领下,将许三多送出了五班的营地。
这个是许三多分到草原5班以来第1次外出,作为5班的老同志们,总是要送一下,顺便交代他一些注意事项。
许三多离开草原5班营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遇上了附近村子外出卖羊,顺便要进些货的村长。
村长虽然不认识许三多,但却认识他们草原5班另外几个老兵,更加知道他们草原5班的存在。
于是,许三多就幸运的搭上了进货村长的拖拉机,说到这个拖拉机,倒不是许三多第1次见到,毕竟他们五班,刚开始做第1个训练器械的时候,老魏他们可是将这台拖拉机借回到他们5班过。
许三多倒是幸运的,第一次外出,就见到了战车,准确的说是坦克。
可许三多又是不幸的,当许三多第一次仰望路边一队静止但未熄火的坦克炮塔上的军人们时,他正坐在拉羊的拖拉机上。
这个出场,的确是太拉垮了。
那些坦克塔台上兵,倨傲的眼神从许三多头上扫过,他们不愿意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和拖拉机斗里的几只羊待在一起,如此的灰头土脸,全无军威。
徐三多像刚进入5班时一样,表现出了自卑,这可不光是位置落差上的自卑。
看看坦克,又看看身边簇拥的几只羊。
自卑从他离开五班封闭的小天地开始,就又找上了他。
许三多下车,拖拉机开走。
他看看营门上的军徽和几个雕塑般的士兵,威严得让他发毛,他叫他明白,为什么班里的人都说让他好好看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部队。
现在他看到了,看到了真正部队的样子。
庄重而又严肃,许三多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地方绝不会姑息他的渺小,于是很没底气地往营门里挪去。
一只手,理所当然地将他拦住,这是702团营区大门,值班的卫兵伸出的手,作为卫兵,他有自己的职责,那就是阻拦一切外来车辆以及人员。
许三多虽然穿着军装,可许三多陌生的面孔,以及那灰尘扑面的脸,让他无法与702搭到一起。
卫兵只是瞥了一眼许三多,接着,他就恢复自己的原样,仍然是目视着前方,但拦着许三多的手,却依然伸在许三多身前。
他语气不带有任何的感情的对眼前这个与军装极其不搭的列兵道。
“证件。”
卫兵太负责了,许三多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来到部队新兵连的时候,没机会外出,接触不到卫兵,等他下了连队,就分到了草原五班,5班也没有让他见过这样的场面。
对比之下,卫兵的话,听在许三多的耳中,比许三多刚分到5班时,刚听到老魏他们几人的话还要的冷漠。
对此,许三多越发没了底气,他吱唔道:“我是这个、这个、我也是这个702团的。”
哨兵仔细的打量了许三多,许三多的话让他怀疑,毕竟许三多这个兵怎么也和他们团不搭边。
好在许三多已经将自己的证件交了出来,并且递给了哨兵。
哨兵又盯着许三多的脸看了一眼,这才打开了证件,然后将证件上的证件照与许三多本人对比了一下。
哨兵没有怀疑证件的真假,也没人敢给部队的卫兵第1个假的证件。
证件照和本人的身份相同,这也就确定了许三多的身份。
可就算已经证实了许三多的身份,哨兵依然冷漠,他指向另一个方向:“登记。”
本来就感觉自卑的许三多,字不会顶撞卫兵,自然遵从卫兵的意志,打算去登记。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队步战车打靶归来,正进营门,引擎声和口令声顿时响彻了营门。
步战车的动静,吸引了许三多,许三多回头看着,这些战车、车上的士兵,跟五班那份半死不活比起来绝对是两回事。
车上忽然一个大喊大叫的熟悉声音传进了许三多的耳朵中。
“许三多!是不是许三多?”
听到这个极其熟悉的声音,许三多惊讶到张了嘴,接着他就看到,一个让油彩抹得看不清脸的人,从步战车车顶上探出半个全副武装的身子,然后,他跃下步战车,那动作,可谓是龙精虎猛。
许三多吓得连退了三步,他想逃跑。
那位一把抓住了他,狠砸一拳到了他的胸口上。
“三呆子,是我呀!我是成才呀!”
好吧,就算抹了油彩的脸,认不出来,这说话的口气,他那还能认不出来。
也就这一刻,许三多的自卑不见了,仿佛也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裂开了嘴,露出了那一口大白牙,刚要开口,又一个声音传来。
“成才,你个龟儿子还有点纪律吗,给老子归队。”
一辆不站车上的一个排长,已经开始不满意对一脸油彩欢快迎接自己老乡的成才叫骂。
成才也是因为又见到了自己最亲近的老乡,一时的兴奋过度,竟然忘了礼节,他扭回头去,兴高采烈地回头嚷嚷。
“我老乡!是我老乡!”
成才这话当然不是喊给步战车上的排长听的,而是喊给门口的卫兵听的。
但很明显卫兵并没有搭理他,就算他明知道成才是钢7连的兵,可成才在他的眼里也仅仅只是一个列兵,一个新兵蛋子,就算是钢7连的,也不至于让他笑脸相迎。
对于卫兵不给面子的行为,成才并没觉得尴尬,他拍拍许三多,并笑着对许三多说。
“三呆子,我先归队,你等我,你就在旗杆下等我,可不能跑,我一会就来。”
兴奋的成才,活跃的像一只猴子,他活急火燎的又跃上了步战车,然后随车驶进去了营区。
许三多忘了登记这码子事,怔怔跟在后边,想要跟随这些不占车进去,想要追上他最亲近的老乡。
可一只不合时宜的手,再一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还是那个。严守营门的那个哨兵,他语气依然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不带一丝情感。
“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