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天帝 第426章 一个酒肆，一个青年，一个故事

杏花林中，杏花随着毛毛细雨飘零。

燕青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目光随着少女的身影而慢慢移动，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宁静和纯真的人。

在这一刻，他的目光再没有移开过。

少女一身青布衣，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有着一张典型的瓜子脸，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雅而宁静的气息。

她的目光纯真无邪，看不到一丝的俗世尘埃气息，如初生的婴儿。

她清纯而恬静。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宁静和纯真的人？她的眼睛……”燕青内心有些震动，虽然这名少女看起来是一名很普通很平凡的乡村少女，但是她身上的那股宁静和纯真，又给人不普通不平凡的感觉。

少女在一朵一朵地捡着落下的杏花，不一会儿就已经捡满了一篮，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燕青。

她站起来的时候，终于发现一直看着她的燕青，不由羞涩一笑问着：“公子，你在看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也很清雅，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

燕青蓦然回神过来，问着：“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清儿。”

少女轻轻说着。

“清儿，清儿……”燕青轻喃着。

“公子呢？”

“燕青。”

“公子，天色已不早，清儿该回家了。”清儿提着竹篮走出了杏花林，慢慢消失在那白蒙蒙一片的毛毛细雨之中。

燕青沉默了一会儿，也跟着走出了杏花林，远远地跟着清儿的身后。

杏花村，一片雪海琼涛，争妍斗芳，云蒸霞蔚，香飘十里。

走在这宁静地乡村小路上，看着那古老的牌楼，字迹模糊的石碑，清冷的酒肆……

一幅诗情画意之景，让人心旷神怡。

一阵清风吹来，点点杏花落，如漫天的雪花，洒落了一地的飘香……

杏花村的小路上，只有清儿和燕青在静静地走着。

在那牌楼后，燕青看到了一座有些败旧，且没有店名的酒肆，里面摆满了一坛坛的杏花酒，大坛小坛……

但是里面清清冷冷的，只有酒肆主人在无聊地喝着酒。

酒肆主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已经泛白的青布衣，神情显得宁静而安详。此时，他在掌柜台后静静地看着一卷已经泛黄的书，嘴唇在蠕动着。

他在默读。

此时，燕青突然停下了跟着清儿的脚步，停在酒肆门口前，目光落在那酒肆主人的身上。整个人毫无出彩之处，但那张清瘦的脸上，却有着一双清明异常的眼睛。

眼睛很黑，很亮，也很清明。

燕青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双眼睛，他才会停下脚步，因为这一双眼睛他曾经似乎看过。

此时，燕青静静地看着那个青衣身影，在那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熟悉气息……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气息。

看了好久一会儿后，燕青终于闻到了那阵阵的酒香，不禁走了进去。

此时酒肆主人微微抬头，说道：“客官，饮酒几何？”

“就一壶吧。”

燕青说道，然后打量了一下这个酒肆。

“请客官自行取之。”酒肆主人淡淡一笑说道，然后继续看着他手中的书，十分认真。

燕青略微有些意外，不过也点了点头，四周都摆满了酒坛，就随意取了一小坛。然后就着桌子坐下，拍开坛封，慢慢倒上了一碗，只见酒液晶莹透亮，清香纯正，幽雅芳香。

入口绵甜爽净，酒体丰满，回味悠长，是难道的佳品。

“如此好酒，为何酒肆中这般清冷？”

燕青倒是有些奇怪，酒水入肚后，化作一股暖流，散于全身，倒是让他怔了怔。这酒，似乎与一般的酒水有些不同，不过现在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奇异之处。

“这酒，名为杏花酒，乃是用杏花所酿……”青年收起了书，淡淡说道，“公子所来是为了那一柄魔刀？”

“魔刀？”

燕青愣了一下。

“原来公子还不知道。”青年说道。

“什么魔刀？可否说一说？”此时燕青有些好奇起来。

“就是一柄魔刀而已，既然公子不知道，就不知道为好。”青年淡淡说道，整个人显得十分宁静。

燕青看到对方不愿说，也不再问，只是静静地喝着酒。

“那是一柄可斩世间万物的刀……”

“第一刀，新月初升，万物凋零……”

“第二刀，月上中天，世间满清辉……”

此时，那名青年突然站了起来，一边走出酒肆一边说道。

燕青沉默了片刻问着：“还有一刀呢？”

那名青年蓦然看了一眼燕青，接着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只见过它斩出两刀……”

“这柄魔刀叫什么名字？”

“小楼一夜听春雨。”青年说道。

“深巷明朝卖杏花……”燕青接下了它的下一句。

“你知道它？”青年微微疑惑。

“我只知道这一首诗。”燕青摇了摇头。

“曾经在下遇到一个人，他很喜欢这一句诗，他总是喜欢坐在酒肆的门口看着那杏花飘零。他的身影十分落魄……”

那青年淡淡地说道，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他心中是否有着一个深爱着的女子？”燕青问着。

“不错。”

青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以为她死了，但是我在后来遇到了她，只是她不再是她……”

“她是否是魔刀的主人？”

“是。”

“他是谁？”

“他叫萧野，乃是仙界的第一剑仙，他可一剑平天。他曾经对一人说‘你要快点成圣了，我应该拖不了多久……’有人问他‘既然你还没有跨出那一步，去了有用么？’他说‘他们都不去，我只能去了……而且，一路上，并不只我一人，还有很多很多……他们，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为此，一代又一代，生生世世……’然后，他泪流满面，大哭起来。”

那青年淡淡地说道，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悲哀，此时他也泪流满面。

燕青静静地听着，有些茫然。

“放心吧，我也会成圣的……”青年突然说道，然后念了一句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此时，燕青看到在酒肆中的泥巴墙上，挂着一柄满是铁锈的铁剑，以及一张断了弦的破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