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朱代东突然接到原雨hua县纪委副〖书〗记,现任市纪委纪检室主任常怀庆的电话,他竟然悄悄到了芙蓉县,打电话给朱代东,让他过去一趟。朱代东心中一沉,常黑脸来芙蓉县,肯定没好事,但不知道,这次他又咬住了谁。只要被他盯住的干部,好像就没有拿不到的。
朱代东心中忐忑,自己刚来,刚刚才开始治安整顿行动,可不想官场也来一场风暴,xiao范围的调整,他愿意,但如果是大案子,他就要仔细考虑了。常怀庆是他的老朋友,因为在雨hua县的工作表现”被谢田亲自点名进的纪检室。
纪检检查室是纪委下面一个很重要的室,负责对违纪党员干部的调查。包括“两规”、“两指”。也正是因为这样”纪检室的主任享受副待遇,常怀庆去市纪委”也算得上是高升。
因为是常怀庆的电话,朱代东并没有让张锁亮把车开到芙蓉宾馆,而是提前一百米就下了车,步行从侧门进的宾馆。虽然常怀庆忘了告诉他自己的房间号,但只要进入芙蓉宾馆,常怀庆那熟悉的声音是逃不脱朱代东双耳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房间?”打开门”看到外面满脸微笑朱代东,常怀庆诧异的问。
“我掐指一算,便知道了”怎么样,两瓶酒算不算贿赌纪委干部?”朱代东笑嘻嘻的把两瓶十一年的茅台举起,问。这些茅台是他在雨hua县时买的,那些二十年陈酿的茅台已经喝完了,这十年,到今年应该是十一陈酿的茅台倒还有几十瓶。
常怀庆将信将疑,他刚刚到芙蓉县还不到一个xiao时,开好房间就给朱代东打了电话,而朱代东接到自己的电话,到他现在出现在门前,不过半个xiao时而已,他是怎么知道的?
“常主任”来芙蓉县有何公干啊?”朱代东自顾自的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问。
“我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常怀庆的口风很紧,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事大不大?”朱代东问”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时候出窝案,现在他才到芙蓉县没多长时间,对县里的干部也算不上很了解,如果再过三个月,恐怕只要常怀庆一提名字,他就能知道个**不离十。
“暂时还不知道,我刚来芙蓉县,人生地不熟,需要你的大力配合啊。”常怀庆笑着说”他刚来”哪知道事大不大,很多时候,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像串虾米一样”只要拉起其中的一只,就能把整串全部带出来。
“可以”需要我怎么配合?”朱代东清楚常怀庆的xìng格,面对案子,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会给”虽说自己在雨hua县跟他相处得融洽”但现在是他在查案,甚至有可能是在查自己都未可知”看他防得这么严就知道,在事情没有初步结论之前,他非常谨慎。既是为了官员的名声,也是为了保持纪委的严肃xìng。但朱代东推想,这件事没有让县纪委参与”常怀庆直接把自己叫来,恐怕要查的人级别不低。
“第一,要把我们的车牌换成本地的,第二”需要一个安静的办公场所,第三,我们要找人问话,但又不想打扰你们的正常工作”因此想借你的办公室一用。”常怀庆说话的时候”眼角已经带着笑意,也就是因为他清楚朱代东的为人,才会提这样的要求。在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面找人谈话,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叮嘱谈话对象,最是机密不过。
“前面两个条件我都可以帮你办到,但常主任”你口口声声说不打扰我们的正常工作,而你又要借用我的办公室,这不是自相矛盾么?”朱代东又好气又好笑的问。
“如果打扰整个县委的人办公,就不如只打扰你一个吧?何况你的办公室那么大,我只借用你的xiao会议室,并不能算打扰你。最多也就是借你的名来找人谈话,我想想”明天上午,朱〖书〗记突然召集那么多人来问话”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常怀庆忍不住微笑着说。
“你总得告诉我,要调查的对象吧?”朱代东问。
“你这么能算,等会掐指一算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常怀庆斜睨了朱代东一眼,说。他还在为朱代东能清楚自己的房间号而耿耿于怀。
“你刚才是用房间座机打的电话,我随便一问,谁不能告诉我你的房间号?”朱代东解释道。
“嗯,这一点确实要吸引教训,以后尽量不用固定电话与外界联络。”常怀庆黑了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把这一点郑重其事的记下来。
“你们这次来了几个人?到了芙蓉县,总得尽地主之谊。”朱代东说“算子吧”我们出来不方便,就在房间里随便吃点就行,等要走的那天”再让你大请一顿。”常怀庆轻轻摇头”认识他的人并不是没有,不管如何,对这次来芙蓉县的行动进行保密”是工作原则。
“那行,看样子你酒肯定也不能喝了,这酒我还是先带回去吧”等你走的那天,再拿来。”朱代东拿起桌上的两瓶酒,作势要起身。
“慢着,我说随便吃点,可没说随便喝点,东西进了我的门,你还想带走?”常怀庆一板脸说道”如果是其他人的东西,他还真要掂量掂量,哪怕就是一包烟,他都是坚决不会要的。但朱代东的东西他放心拿,在雨hua县的时候,就没在他那里喝酒chou烟。常怀庆很清楚朱代东的原则”不管谁送东西,他如果非常想要,就会照价付款,一般还会过市场价。因此,他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自己付过钱的。如果朱代东拿两瓶别人送给他的酒,转送给常怀庆,那借他两个胆,常怀庆也不敢喝半口。
第二天,朱代东的办公室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而从常怀庆要求朱代东帮他召见的第一个人开始”朱代东就知道了他的调查对象,竟然是县纪委〖书〗记孟莘田!一般说来”能做到纪委〖书〗记,自身建设是很过得硬的。如果没有经过层层考核”也很能在纪委部门担任一级主管。但现在,常怀庆真〖真〗实实的就是在调查孟莘田。
对孟莘田其人”朱代东还真不是很了解,但据他在机关里听到的消息”也很少有人会说起孟莘田。如果要说,那也是带着敬畏。纪委〖书〗记一般怎么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呢?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常怀庆借用朱代东的xiao会议室,哪里想到,他跟别人的谈话,能一字不差的传进朱代东的耳中?如果常怀庆要是知道的话”恐怕打死他也不会为了贪图便宜和保密,而把谈话地点放在县委〖书〗记的办公室中!而朱代东其实也是暗暗叫苦,市纪委的人来自己办公室办案,这会给别人造成一个错觉,常怀庆是自己引来的。但不管怎么样”在中午之前,朱代东是不能让常怀庆转移阵地,但他已经考虑好了,下午哪怕自己搬到芙蓉宾馆去办公,也要让常怀庆跟着一起过去。
事情的起源很简单,芙蓉县一名调到市里的干部出了问题,为了立功,把孟莘田牵扯了出来。
那名干部原来在芙蓉县的时候,就受过纪律处分,但因为打点得当,本来应该最少是个留党察看的处分,结果却变成了常内严重警告。这中间的结果”相差非常悬殊。那名干部不想再在芙蓉县待下去,这才找关系调到了市里。
结果到了市里,故态萌”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他连想也没想,就检举了孟莘田。而常怀庆来芙蓉县,就是为了查实这件事。他现在要问的人,都是当时经手那件案子的相关人等。
“我的常主任哟,等会你能不能换个地方问?”朱代东jiao待黄彬,暂时不让人进来,原本他只是想让常怀庆有个便利的办公条件,但现在看来”这个好人做不得。无论孟莘田最终有没有受处分,自己这个黑脸肯定是当定了。而且他也知道常怀庆的调查已经取得了实质xìng的进展,完全可以公开身份,通报芙蓉县县委之后,直接在县纪委内查案。
“你的耳朵真是长,我才跟五个人谈了话,就跳了出来。”常怀庆在那里看着助手整理的谈话记录,不紧不慢的说。
“没办法,我的工作你也要理解,现在你能不能公开身份了?如果不能”我负责把人叫到芙蓉宾馆”那里更隐蔽,更加有利于你谈话。”朱代东苦笑着说。
“好吧,我正式通告你,朱代东同志,我是代表市纪委来查实芙蓉县纪委〖书〗记孟莘田同志贪污受贿的情况。”常怀庆心中诧异,朱代东还真是机灵,如果只是科级干部,朱代东恐怕不会这样做,看来他也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下午,常怀庆正面接触了孟莘田,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孟莘田没有抵赖,但他不承认受贿,只说当时的县委〖书〗记屈有岑给他打了招呼”他也是为了执行县委的指示,才作出那样的处分。纪委不管怎么样”都要配合和尊重县委的决定吧?
这件事最终的调查结果如何,朱代东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几天后,市纪委〖书〗记谢田就找自己谈了话,而孟莘田也很快被调离芙蓉县。朱代东顺势向谢田建议”芙蓉县需要一名作风过硬,工作能力突出的同志来担任纪委〖书〗记,而从目前来看,常怀庆同志是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