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袅记之潜龙渊 121.痛失至亲悲欲绝

自那日回门之后，我和薛茂陵的关系逐渐有了微妙的变化，好似多了一些熟悉之感。

“袅儿，你看这是什么？”他推门而来，笑盈盈的倚在一旁，得意洋洋的举着冰糖葫芦。

我立即奔了过去，一脸欣喜的从他手中夺过，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顿时一股酸甜在嘴里弥漫开来，忍不住赞叹道:“还是从前的味道！”

他撇嘴笑道:“就知道你会喜欢！”

“你怎么知道？”

我震惊的与他对视，想从他眼中看出点端倪，他却上手捏着我的脸，调笑道:“那日集市上，你的眼睛都快落在人家糖葫芦上了，还当我没看见呢！”

我小声嘀咕道:“有那么明显吗……”

“哈哈哈！”他前仰后合的笑着，继而道:“放开吃，以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本公子包了！”

我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满面愁容道:“小声些，一会儿让人听到，指不定怎么议论。”

“他们要敢议论，我就拔了他们的舌头，给娘子解气！”他拿开我的手，依旧狂笑不止。

免不了又是一番打闹，他嘴上求饶，却是一边笑一边跑。

这时响起了急促敲门声，场面瞬间静止，齐齐听着门外的动静。

直到门外的声音响起:“少爷不好了，老爷，老爷他……”

薛茂陵急忙上前打开门，迫不及待问道:“好好说，怎么了？”

“今早老爷会见了旧署，岂知只是两盏茶的功夫，待客人走后老爷就晕了过去，郎中方才来诊过脉，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侍从犹犹豫豫道:“他说……没办法了！”

薛茂陵倒吸一口凉气，继续道:“什么意思？”

他有些慌张道:“少爷，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走到侍从面前，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转过头来扶着薛茂陵，他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我拉着迅速向外走去:“别想了，我们去看看吧！”

此刻郎中正满面愁容的在门口来回踱步，薛茂陵上前紧紧拉着他的手，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拜托你如实相告！”

“这，这实在不好说，怕是，怕是过不了今晚！”郎中说完，擦了擦额前的汗水，略有深意的往里张望。

薛茂陵眼看着就要瘫软在地，我立马上前承接着，却没有受住他往下沉的力道，只能双膝跪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失去至亲之苦，心中疼痛至极，这一刻我能与他感同身受，我颤抖着抚着他的胸口，一遍一遍的念着:“祖父定是想见你的，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终究还是要见的，你也不想留遗憾吧。振作一点，我陪你一起进去！”

我的眼泪滴落在他身上，仿佛此刻我们悲喜与共，他抬起手来擦掉我的眼泪，慢慢站起身来眼神坚定的望着屋内。

我拍了拍他的背，抿着嘴艰难开口:“去吧，他在等你呢！”

“祖父，祖父！”

他跪在榻前，紧紧攥着拳头叫喊着，声音里仿佛充满了悲凉和不甘，我听着他一声声的呼喊，听得肝肠寸断。

我早已没有了表情，只有缓缓而下的泪珠，诉说着这一刻止不住的疼痛。

“你来了，你……”他微微睁眼，含笑着看了一眼薛茂陵，转眼又渴望的望着我。

我迅速擦了擦眼泪，蹲下身来，应道:“祖父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他向我招了招手，薛茂陵迅速挪到一旁，我蹲在他身旁，他缓缓抬手抚摸了一下腕间的玉环，神情迷离道:“我薛家有你，三生有幸，只是我福分太浅，恐怕再也没机会多看你们一眼了……”

“祖父，不会的，你好好养着，定然会好的！”

他摇了摇头，拉起薛茂陵的手，断断续续道:“孩啊，我薛家受不白之冤，致使你父亲英年早逝，我心中愧疚万分。”

薛茂陵哭道:“父亲之死不怪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艰难撑着一口气:“如今我行将就木，唯有此事放心不下，倘若不能还他公道，我死不瞑目！”

“孙儿发誓，有生之年必当还薛家一个清白，你无需挂怀！”薛茂陵竖起三指，立即起誓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好好过日子……”他的语气逐渐微弱，气若游丝。

“祖父！”

我惊恐的上前，将手放在他的鼻息处，已然毫无波澜。

薛茂陵怔怔的望我，只一瞬间的出神，他便扑了上去，哀嚎着:“祖父，别丢下了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