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第四幅画,凌乱的线条构建了一个山林的场景,一个腰间悬挂着武士刀的男人,一个女人,身后还有一只长毛怪,近景处,则是一个手持棍子的男人。
其实是握着铜锏的孔白禾。
而在画中间的位置,似乎就是一块滚落的巨石。
孔白禾拿到这些画稿的时候就看过,只是那个时候他也联想不到自己身上,否则就该早做准备了。
想到今天的遭遇,他也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顾渊及时赶到的话,山崖惠子和那个大和武士的联手,自己还真就危险了。
“这个宋开化,把我的铜锏画成烧火棍了。”孔白禾说道,“这要是画得再逼真一些,我不就看明白了吗?”
“要求不要那么高。”顾渊笑着道,“再说了,就算你看明白了,也未必能联想到自己身上。”
“说的也是。”
第五幅画,是在一个狭窄逼仄的环境下,一群人被绳索束缚,其中有老有少,宋开化的“传神”又一次恰到好处,明明是潦草的画作,但是顾渊和孔白禾却能在这些被束缚的人脸上看到恐惧与不安的情绪,甚至能看见他们脸上的泪水。
无声的画,却让二人仿佛听见了连成一片的哭喊声。
“这幅画,我是真的看不懂了。”孔白禾说道。
顾渊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也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这幅画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只可惜,宋开化现在已经死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我们哪里还需要猜来猜去。”孔白禾遗憾道。
顾渊看了孔白禾一眼,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说道:“这是我听过,最废的废话。”
“……”
要是宋开化现在还活着的话,哪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直接找到宋开化一问,什么都水落石出了。
当顾渊看到第六幅画的时候,瞳孔都收缩了下。
画中的环境,似乎还是在山林之中,一个男人走在前面,身后还有三个人,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个娇小的女人,还有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
而此时,那个身材瘦弱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锐器,贯穿了最前面男人的胸口。
“这……”孔白禾也倒吸了口凉气,瞪大眼睛,道,“这是?”
他心中已经猜到了,只是有些不敢确定。
显然,画中的几人,对应着菊县镇妖司的成员。
而被锐器贯穿的男人,极有可能就是宋开化。
“看来,一开始,宋开化就预见了自己的死亡。”顾渊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提前做准备呢?”孔白禾皱着眉头说道。
顾渊摇了摇头。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常景裕他们隐藏的太深了,宋开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普通的噩梦,还是预知梦。”顾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又或者,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朝夕相伴的同伴们,会对他痛下杀手。”
“可就算是这样,也该做好准备吧?最起码,要避免身处在危险中。”孔白禾语气中满是质疑。
作为一个先知,已经预见自己的死亡,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孔白禾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难以理解的事情。
顾渊笑了笑,说道:“这只是预知梦,也未必就是不可改变的,比如,宋开化避免了这种环境,甚至避开和他们同时待在一起,却还是有别的死法等着他。”
孔白禾想了想,点点头。
虽然这也只是顾渊的猜测,但是这样的说法,显然更合理一些。
比起孔白禾的无法理解,顾渊反而能够想到宋开化那时候的心态。
就像葛菲之前,也做过预知梦,梦到孔白禾杀了自己,但是对现在的顾渊而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想过因为葛菲的预知梦,就对孔白禾处处设防,甚至远离对方。
或许那个时候,宋开化的心情也是如此。
等看到第七幅画的时候,顾渊和孔白禾都有些蒙圈了。
画中的世界,看上去非常黑暗,似乎只有三个人,行走在一处深山中,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把刀,另外一人,手中拿着半截棍子……
不对。
应该说,是铜锏。
在两人的前面,还有一人,背着手走着。
“咦?”
孔白禾先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咱们三个?宋开化的预知梦,竟然是梦见了我们三个?”
顾渊也感到惊奇。
被孔白禾这么一提醒,顾渊也觉得像。
拿着刀的,应该就是自己。
拿着铜锏的,不用说了,肯定是孔白禾。
而走在最前面的,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特征,可动动脑子想想也能想到,那就是跟着他们一起来贵城的罗天撼了。
“可是,我们三个为什么要进入山里呢?”孔白禾不解道。
这个问题,注定是得不到答案的,最起码现在,没有答案。
就连宋开化,也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顾渊盯着第七幅画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走。”
“去哪?”
“去找荀开河。”
孔白禾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跟在顾渊的身后。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荀开河的住处。
见到顾渊和孔白禾,荀开河笑着迎了出来。
“顾兄弟,孔兄弟,我刚打算去找你们呢,听说,孔兄弟你受伤了?”
孔白禾摆了摆手,满不在意道:“一点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其实他身上的伤还是挺严重的,但是身上有丹药,也有金疮药,作为一个B级武者,他身体的自愈能力也比较出众,休息个几天,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说是小伤也不过分。
荀开河立刻说道:“我们南极门的金疮药,也很不错,我刚说要给你们送去呢。”
孔白禾倒是没有推辞,接过来一个瓷瓶,对荀开河连声道谢。
在人情世故这一块,他拿捏得还是很到位的。
“对了,顾兄弟,你们来找我,是有别的事吧?”荀开河问道。
顾渊点点头,带着荀开河走进屋子里,然后将第七幅画铺在了桌子上,随后看向荀开河。
“荀兄,你能看出,这场景是在什么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