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凭空出现的那扇门,顾渊在看身边何铭与那精瘦男人的神色,不见一丝波澜,可想而知,自己刚才也是这种情况。
与他不同的是,当门打开后,门里面的人,是爬出来的。
顾渊望着他,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
依旧是一个年轻男人,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而且带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引人注目的是,当他爬出来的时候,顾渊才瞧见,对方的左腿竟然丢了一截小腿。
饶是这样,还能艰难爬出来,也算是大毅力者了。
他没有犹豫,站起身走到跟前,将那人搀扶起来,一路架到了椅子上。
而爬出来的男人抬起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他的目光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等坐到椅子上后,他才反应过来,白茫茫的光将他笼罩其中,开始修复着伤势。
“谢……谢谢!”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顾渊摆摆手。
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个精瘦男人,看着顾渊的举动,却是冷哼一声。
“愚蠢……”
顾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精瘦男人鼻翼微动,道:“在进入三生境之后,大家就都是竞争对手,而你,却选择帮助自己的对手,怎么,你是在彰显自己的善良吗?”
顾渊有些哭笑不得。
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看着这个男人挺惨的,再说了,他也没做什么啊,就是伸出手扶了一把。
屁大点事啊!
而且,顾渊对三生境的情况也已经有了基本认知。
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坚持到最后,然后找到拳谱。
可这么多年以来,进入三生境的武者和超凡如过江之鲫,却从来都没有人真正意义上坚持到最后过。
而且,这坚持到最后,也不是只能有一个人,所以本身就不存在什么你死我活的。
可从地狱门这位弟子的口中说出来的话,听着就好像大家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三观不同,不必硬融。
接下来,顾渊就亲眼看到,那个被他扶过来的男人,原本残缺的小腿,正重新生长出来,先是骨骼,然后是血管,接着是经脉血肉,还有跟腱……
顾渊叹为观止!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随着伤势的愈合,那个男人原本苍白的脸也恢复了血色。
他望着顾渊,脸上依旧满是感激,抬着手臂拱了拱手。
“在下南极门弟子荀开河,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这腔调听着实在是有些别扭,可顾渊也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轻轻摆了摆手,道:“没什么高姓大名,我叫顾渊。”
“原来是顾兄!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虽然刚才的行为,在顾渊看来就是举手之劳,可荀开河却很清楚自己刚才的状态,就算能够挣扎着爬过来,也得耗费不短时间。
而在那“不短的时间”里,他还要经受着刺骨的疼痛!
现在被这一团白茫茫的光笼罩,之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也瞬间消失了,身体暖洋洋的,是说不出的舒服!
何铭看着顾渊,想了想又觉得这根本不值得惊讶了。
之前在摘星宗的时候,虽然顾渊是去“砸场子”的,但是摘星宗的人对他却并没有什么敌意,反而觉得顾渊这个人挺好的,就算是赢下比试,那也是光明正大的赢!
“对了,荀兄,你这是经历了什么啊?”顾渊好奇问道。
荀开河苦笑一声,道:“一条巨蟒,怕是有C级实力了,而且皮糙肉厚的,实在不好对付,我也是豁出一切,也算是壮士断腕,主动卖了个破绽,这才侥幸将其斩杀!”
顾渊竖起大拇指,又拍了拍荀开河的肩膀。
“荀兄强啊!一看就是练过的!”
“……”荀开河小声说道,“顾兄,来这地方的,没练过才是真的奇怪吧?”
顾渊哈哈笑了一声。
这人倒是没什么幽默感。
旋即,门又开了。
这一次是个女人,捂着一条手臂,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同样沾着血污,可能不是第一次进入三生境了,对眼前的景象并不奇怪,轻车熟路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防备,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靠着墙角,旋即,便闭目养神。
“顾哥,那是桃花谷的厉云仙,听说挺厉害的,还是首席大弟子,你看,她基本上也没受什么伤呢!”何铭在顾渊身边小声说道。
顾渊朝着坐在角落的女子看去,对方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睁开眼睛,有些警惕地瞪了他们一眼,仿佛坐在她对面的是一群痴汉。
顾渊收回目光,颇有些尴尬。
何铭又继续说道:“哎,像我们这些人,就算是侥幸过关,也是伤痕累累……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呢!”
随后,那扇门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又有几人走了出来,其中就有洛译。
洛译的状态看上去还算不错,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大概是后背被什么东西偷袭了一下。
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对洛译而言,这种伤势的程度等同于普通人打刺溜滑的时候,波棱盖不小心卡秃噜皮了。
随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封闭的屋子也愈发嘈杂。
听着这些人的谈论,顾渊也听出来了。
“这一次的三生境考验,比上一次,又要难很多!”
“是啊……特娘的,老子差点死在里面了,不过,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被送出去,哎,这第一道考验都这样了,第二道考验,我怕是撑不过去了……”
顾渊现在左边是何铭,右边是荀开河,洛译好奇地打量着他,心里也有些恼火。
为毛这小子的人缘总是这么好呢?
接下来的十分钟,门都没有出现过。
顾渊数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原本五十个人,现在只有十七个。
“应该没有人了吧?”顾渊嘴里念叨着。
话音刚落,那扇门又一次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里面的人出来的方式却有些特别,是直接滚进来的。
“你kin你擦!总算是进来了……”
滚进来的男人,在地上滚了四五圈,抬起头,恰好和顾渊四目相对。
“嘿!好尴尬呀!”这位叫沈舒阳的朋友,咧着嘴,龇着牙,微微一笑。
顾渊刚想说话,突然发现头顶的光源变成了阴森的绿色。
“这才是最后一个了。”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又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