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荒山古堡回到火狮城之后,扎克罗就去交接公务,约定第二天就带罗林去见自己的导师红月剑圣。
这段时间,罗林自然也没闲着,就受魔法师霍朗克热情邀请,去他的公馆做客,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多多交流,认识些人,培养下友情。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扎克罗准时过来,没多说废话,十分干脆地道:“我们出发吧,我的导师很想见你一面。”
红月剑圣威望隆重,是公国守护者的存在,本身也是活了两百年的长辈,自然不可怠慢,罗林立即就跟着扎克罗走了。
一路上,扎克罗解释道:“我的导师年纪大了,喜欢清静开阔的地方,所以他的住所并不在火狮城,而是在城外庄园中。我们得走一段路。”
罗林点头,骑着黑岩战马,和扎克罗一路奔驰,大概跑了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一处美景。
这是一片清澈宽广的大湖,湖边布满一望无际的草场,草场上有骏马在飞奔,湖中则有几艘游船,湖边还栽种着类似垂柳的大树,树荫下,有人在垂钓。风儿吹来,带着草儿的清香,真是个休养胜地。
在离开湖岸更远的地方,有一所石制的精致城堡,扎克罗指着城堡:“那就是我的导师的住处,这会儿时间他应该在城堡的练武场中练剑。”
两人纵马飞奔过去,到了城堡外,就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管家打扮的老者已经在门口迎接了。见到两人。笑道:“老爷在练武场活动身体。他吩咐了,你们到了就直接过去。”
管家口中的老爷自然就是红月剑圣了。
扎克罗转头对罗林道:“你跟着我。到了练武场,不要紧张,随意一些,我的导师不喜欢拘束的人……”
说着说着,扎克罗就停了,这个罗林勋爵除了脸上带上了一丝微笑外,神态就没变过。看不出一丝喜悦或者窘迫,他感觉他的话白说了,因为根本就不需要。
“感谢你的提醒,我的朋友。”罗林笑笑,他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好紧张的,红月剑圣非常强大不假,但是他已经老了。
近两百岁的年纪,即使是传奇强者也快到极限了,这个时候的红月剑圣,或许他对剑术的理解已经到了玄而又玄、无人可以度测的境界。但他的力量却实实在在地在衰退。
此时的他,全力一击。或许能发挥出巅峰时刻的水平,但身体的活力肯定已经大大下降了,这一击之后,估计要休养好久才能恢复过来了,甚至根本无法恢复也有可能。
这个剑圣在过去有无比的辉煌,但这辉煌已经开始落幕了,罗林也知道这剑圣的最后结局,倒不是战死的,而是老死的,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这个世界,只要没有点燃神火,成为半神,那么就是凡人,传奇强者可以延长寿命,但最多一倍,尤其是人类还是个短命种族,辉煌升起地快,落幕地也特别快。
就这么思索着,移步换景,就到了远处平整的练武场,这里四面防风隔音,柔软的泥地,还有一棵大树遮荫,十分不错。
一个穿着普通粗麻布衣的白发老者正在树下练剑,动作缓慢、流畅,一气呵成,很具有美感,猛地一看似乎也没什么稀奇,任何一个武者似乎都能这么玩。
这老者看见了来人,动作不停,依旧练习着,一直又持续了十几分钟,他才收剑站稳,长吁了口气。
罗林注意到,这老者手中的剑非常普通,就是一把普通铁剑而已,他的模样也的确显得非常衰老,满脸褶皱,头发稀少,皮肤上还能看到许多老年斑,身材也有些伛偻了。
如果不是扎克罗没有表现出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模样,平常路上遇到,绝对没人会知道这就是名震星光大陆的红月剑圣帕拉森。
看到他这副模样,罗林心中也是暗叹一声:英雄迟暮啊。
他想到了自己,虽然现在才二十,但时光流逝何其快速,如果五十岁没法晋升为半神,那这辈子估计都没有机会了,再过百十年,如果侥幸没有战死,估计和这帕拉森也是一个模样。而那个时候,作为巨龙的维安娜依旧年轻美丽……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
一个美丽的少女侍者少前,给老者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又接过老者的剑,然后迅速后退,站到一边,一动不动。
老者这才看向罗林,他眼眸中闪耀着温润如玉的光芒,脸上浮现出微笑:“年轻人,满身的朝气,真不错。”
“见过冕下。”罗林行礼。
帕拉森摆了摆手:“不要来这些虚礼。莉莉雅,把我的剑给他。”
少女侍者将剑捧上。
“拿上,练上一套剑,让我看看吧。用力轻一点,别把我的剑折了。”帕拉森语气很平和,但不容拒绝。
罗林点头,接过剑,剑很轻,的确是普通铁剑,捏在手上,和一片羽毛一样,他要是用上全力,对着空气一个虚斩,这剑就得断成数截。
走前几步,到了练武场中心,罗林深吸口气,摆了个起手势,然后开始演练他在战场上最新领悟的水滴剑技。
他的剑和帕拉森一样,同样非常简单,一招一式十分清楚,看起来也是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但也有不同。
帕拉森练剑,是为了活动气血,温养身体,所以他的剑柔如飘絮。而罗林正处生命最巅峰,气血活泼而强壮,所以他的剑如疾风骤雨。
剑前刺,则有萧然劲风;剑回旋,必要铮铮剑鸣,一股浓烈的战场杀气在不经意间就青露无疑!
扎克罗原本只是随意在看,对他们这样的战士来说,一柄普通的铁剑能演练出什么花头,还得小心翼翼地保持剑身不折,不能用全力,一点意思都没。
但越看,他越是肃然,及至最后,已经是满眼惊骇,他惊骇的是,以普通铁剑的强度,根本就不可能展现出罗林此刻的威势,如果他来演练,剑早已经折断了。
但现在,这剑完好无损!
这只能说明,对方的剑技,对方对力量的掌控远远超出了他的水平。
帕拉森也在看,他眯着眼睛,让人看不清其中的神采,等到罗林最后停下,他轻轻拍掌,说道:“好!看到你的剑,犹如看到了当年的我自己。一剑在手,无坚不摧,一往无前!真好!”
接过罗林双手捧着递回来的铁剑,帕拉森轻轻摸了下剑身,脸上微笑:“剑身滚烫,庞大的力量被禁锢其中,丝毫没有泄漏,你的剑技近乎完美。罗林,你想要为普瑞摩家族争取到菲克斯岛?”
罗林一怔,没想到红月剑圣会突然转话题,但他随即知道这是他的机会,点头:“对。”
帕拉森十分干脆:“菲克斯岛可以给普瑞摩家族。但光是金钱的代价却不够。”
“望冕下说明。”罗林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这剑圣还想要什么代价。
红月剑圣看着罗林,极其认真地道:“你脱离普瑞摩家族,宣布效忠雷曼大公。否则普瑞摩家族只能到约克辛顿,为公国驻守西部边疆。”
这事出乎了罗林意料之外,他可从没想过这事,也从没想过脱离普瑞摩家族,一时就有些犹豫。
帕拉森竟然急着就要得到答案,催促:“你的武技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没落的普瑞摩家族难道还能约束你不成?答不答应,现在就决定吧!”
罗林没有受这剑圣影响,沉默了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我可以脱离普瑞摩家族。但至少在三十年内,我不会和普瑞摩家族为敌!”
“呵呵,这没问题。”帕拉森顿时哈哈一笑,状极愉悦:“那好,你得到了我的承诺,普瑞摩家族会得到菲克斯岛。现在,你可以回去了,等你真正效忠大公的时候,我们再叙吧。”
罗林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扎克罗没有跟出去,等罗林背影消失,他疑惑地道:“导师,为什么还要加个条件?这罗林的确很有天赋,不过他恐怕不值一个菲克斯岛吧?”
他承认这个罗林是真的厉害,比他强多了,但他还是感觉倒是对这人过于看重了。再厉害又怎么样呢?对方只是一个战士而已。
帕拉森瞥了自己弟子一眼,摇了摇头:“一个菲克斯岛?你小看他了,十个都不止。我没看错的话,这人将会在三十岁之前晋升传奇。有他在,普瑞摩家族就有重新崛起可能。没他在,普瑞摩家族什么都不是。”
“他们还有绿龙维安娜。”
“绿龙守护誓言只剩下二十多年了,不值得担忧。好了,我有点累,你也回去吧。”
“是,导师。”帕拉森恭敬离去。
等这弟子也走了,帕拉森才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来,叹了口气,他刚才有些话没说出来。看了那年轻人的剑,他就知道,这人的成就,恐怕不仅是晋升传奇这么简单。
“哎,未来的星光大陆,会由哪个年轻英杰来主导呢?”这一刻,帕拉森想的并不是罗林,而是奥拉基王国中一个叫科罗恩的年轻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