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酒席众人是喝得东倒西歪,淋漓尽致,明溯却是苦着张脸端着酒樽就是不敢望下灌了进去。
这满肚子的糕点填着,若是再添加点酒水一泡,恐怕不等酒席结束,那肚子早就该先开了花了。所以,此时明溯不是不想喝,而是不敢喝,便是面前汤汁滚滚的鸡鸭鱼肉,也只能强忍住不去看上一眼。
那庞德公却甚是会闹,见那小老头喝得已经有点高了,便提起一钟酒,上去便满了一樽,叉手言道:“老夫这第一樽敬承彦老弟,有啥闲话被窝里面去讲,恐怕有人要听房噢。”那小老头却是毫不推脱,道了声谢,满饮而下。
“老夫这第二樽敬承彦老弟,屋里事情暗思想,谨防别人来偷看。”那小老头也不打话,又是满饮而下。
“老夫这第三樽敬承彦老弟,祝愿两口同到老,早生贵子孝廉郎。”这樽酒小老头却是不肯喝了,也着眼睛去望那庞德公,言道:“若是生个女子又该如何?”
“女子好啊!”庞德公愣了一下,这压根不合礼数,从没有哪个祝酒词中还要提上女子的撒。
“好个屁。”小老头将樽重重地顿在了案上,恨恨地言道:“奸臣当道,朝廷昏庸,想吾堂堂墨家炬子,奇技淫巧,无一不精,难道止能闭户嗟叹,自娱乡人乎?”
这小老儿竟然是墨家的传人,非儒即墨,非攻兼爱,我勒了个去,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墨子的后世传人,而且还是当世墨者的掌门人。
明溯记得那墨子死后,墨家分崩离析,分成了三个流派,便插言问道:“先生莫非那相里勤的传人?”
“呸!”小老头不屑地言了一声。
“那便是邓陵子了。”
“呸!”
“那就该是相里氏了,可是相里氏不是已经失传了么?”
“呸呸呸,尔别墨之人,也敢称正统?”
明溯彻底晕了,这墨子史家记载,不就是分成了三派么?《墨攻》中可是说得很明确的,难不成森秀树、张之亮联合刘德华、安圣基、范冰冰、吴奇隆、王志文等人一起忽悠了一把中国、日本所有的观众?
正郁闷间,那小老头也醒悟过了,自己感慨归感慨,又关眼前的少年甚么事情,便歉意地自寻了个台阶下了:“这是谁家少年,竟也懂得些许吾墨家之事。”
“啊……”明溯张了张口,一时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庞德公却是回护自家人,没好气地言道:“这是老夫新认的侄儿,先前不是汝自个儿相邀其参加宴席的么。”
“甚么时候的事情?”小老头醉眼朦胧地挠了挠发髻,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探身去打量了明溯一番:“吾咋就没印象了呢。这张面皮,好生陌生噢。”
一时间,屋中议论纷纷,都以为明溯是不是冒了名义前来骗吃骗喝,便是那徐庶等人的目光也有点狐疑不定了起来。黄忠最是嫉恶如仇,见状,倏地立了起来,手指那小老头怒道:“在老夫面前休要倚老卖老,晌午时分,你牵着毛驴在那村口石桥边主动出言相邀我家主公前来赴宴,怎么此时便如此羞辱客人?!”
“吾,牵着毛驴?”小老头迷迷糊糊地,却是甚么都想不起来了:“吾今日大婚,岂会没事牵那毛驴出去乱逛。”
旁边侍立的小童见不是话头,赶紧上前扯住小老头的衣袖,小声地言道:“老爷你晌午前不是前去迎接主母大人了吗,这些客人便是随你一同进村的。”
此时提前接新妇人回来却是一件极为伤风败俗的事情,庞德公、水镜等人闻听了小童的话语,皆是相互挤眉弄眼,一阵大笑,以为那承彦先生是怕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才故意装作不识的,于是也不再纠缠此事。
那小老头却是不肯罢休,犹自揪住明溯的衣襟,胡言乱语道:“似乎吾邀了一位少年英雄喝樽水酒,那少年身着一件月白的长袍,甚为鲜艳,你却是一身皂衣……”话未说完,便伏在案上睡了过去。
明溯在那小庙中便是一身白袍飘逸,只不过那火堆被水镜诸人占了,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哄下,所以只能换了身备用皂衣,那皮靴因为孝敬了庞德公,此时脚上倒还是原来这双,可人家不认识靴子啊。
当然了,此时屋中诸人已尽皆明白那承彦先生委实是喝高了,不管是从他自个儿的言语之中或是那小童流露出来的意思,都不难分析出这个结果。
明溯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儿”的表情,反映到诸人眼中,却又是高深莫测异常,结合前面被那承彦先生酒后羞辱却毫不在意的表现,明溯在荆襄士子心目中立马又贴上了一个“沉稳”的标签。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被安排到附近的村邻家中借宿,明溯却是被那庞德公留了下来,与其秉烛夜谈。好的,如果这也算秉烛夜谈的话,那倒也确实有趣得很。
虽然不是自己结婚,却也被折腾得浑身像散架一般,肚子里撑满了糕点,一时半会也消化不了,明溯无聊地像个死人似的杵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外人的一些健妇小童还在忙碌着收拾东西,旁边庞德公呼噜震天,一声比一声高,这累死人的婚礼,以后坚决不再参加了,那以后如果自己娶亲怎么办呢,明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对一件事情如此的畏惧。是学这小老头一本正经地走完繁琐的程序,还是学那山寨大王索性直蒙了头抢回去再说?正在幻想着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发生的莫须有的事情之时,此时,小庞统牙牙的声音却是将神游未来的明溯给拉回了现实之中。
“大兄,吵新房去了。”明溯转头望望旁边原本熟睡的庞德公,不想那床上却早已空空如野,原来这老小子为老不尊,却早就偷偷摸了起来,去了那喜堂后洞房之中。
明溯到时,庞德公与水镜二人已经闹将了开来,一会儿低头死死地盯着新娘子的****,一二三四五地将纽扣细细地数了过去,还美其名曰“五子登科”,一会儿又扮起新娘子的素脚,扒掉鞋子,仔细地打量着大脚趾,言称在找“老寿星”……那新婚的规矩,便是成亲之日客人不能与男宾说话,所以,任凭二人怎么挑逗,那新娘子死活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就是不肯吱个声儿。那先前持秤进去的肥腴富态妇人此时却是悠悠地走了过来,言道:“若是哪位爷愿意给点喜钱,小妇人便教他一个绝妙的法儿,好教这妇人开口说话。”
明溯见众人闹得有趣,便也和在后面闹了几下,此时见那妇人讨要喜钱,便从袖中摸出几十个大钱,排在手上,言道:“若是有那见效的法儿,便赏你又何妨。”
那妇人却不肯公开说了出来,只是召了明溯过去,悄悄在其耳边嘀咕了一会儿,便大笑着将其手上的大钱摸了过去。
明溯面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愣在当场,却是迟迟没有动作,任凭庞德公怎么催促,既不愿行动,又不肯将那妙法公布了出来。那水镜最是精明,此时见了明溯面色,自是知道这个法儿阴损无比,便偷偷地寻了那妇人问了一遍后,便坏坏地唤上了庞德公上来。
明溯站在床前,正陷入激烈的心理斗争过程之中,到底是告诉庞德公等人呢,还是不说呢,突然感觉小腿肚子一阵剧痛,脚下一软,便往那侧面倒了下去。
那小妇人正端坐在床前,低眉心中暗自臊着,突然一道强健的身体压了上来,惊吓之下,尖叫一声,便与那充满滚烫的男子气息的身躯滚作了一堆。此时,庞德公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高声怪叫了一声:“压床了。”
压床本是一个古老的习俗,常常有那寂寞难耐的男子或捏或掐,或掏或揉,趁此机会去寻些手上的便宜,此时,见有人带头,屋子里的人便全乱了套,转瞬便是十余道身影扑了过去,手脚并用,更有甚者,借着酒劲,直把那妇人弄得是气喘吁吁,面色潮红,恼羞不已。正当那妇人苦苦煎熬之时,突然一只毛手从裙裾下面探了进来,五爪微曲,就这么生生地在那敏感之处一摸一掏,顿时妇人一个忍俊不住,高声喊了一句:“快把你的手从我裆部拿掉。”
上面众人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都笑嘻嘻地放了那妇人,出去找新郎家索要吵新房的喜礼了,明溯却是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此时突然见众人皆已闪开,惟有自己一人还压在妇人身上,便赶紧从床上蹦了起来,连声摇手言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那妇人却早已羞红了面皮,钻在那厚厚的被窝中间,死活不肯出来。
那水镜却是指着明溯水汪汪的一只手掌,大笑道:“不是汝又有何人。且看看汝那只毛手。”
明溯紧忙将手伸到面前,果然是水漉漉的,心中猜疑,便将其慢慢地凑了近前,一股强烈的腥臊之味却是扑鼻而来。顿时,脑子之中全部短了路去。
我真的没有干那猥琐的事情撒,自从上次不小心在大街上惹了胡敏,我是千注意万注意,怎么就在人家洞房的时候先占了个大便宜去了呢。一时之间,明溯是欲哭无泪。要知道,此时之妇人最终名节,若是自己真得在人家裆部之下掏出了水来,估摸着明天这个妇人又该寻死觅活地要跟着自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