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领导的最痛恨的便是危急关头属下没了影子,何况刘宏这个领导还是整个大汉这个时代最高的那个。
对于何苗的“不忠”,刘宏是恨得牙根痒酥酥的。在刘宏眼中,凡是不愿意为自己尽忠的,那自然就是不忠。在他的眼中,可没有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的说法。
若是换了其他人,估摸着刘宏早就扬长而去,任由其自生自灭,这已经是最仁慈的处置办法了。
可惜何苗却不是其他人,他的亲妹子是当今的正宫皇后何莲。骨肉连心,有了何莲的出面哀求,刘宏只得怏怏地传了旨意出去,召唤了一众老御医进宫救治何苗。
当然了,这也就是尽尽人力而已。至于能不能救活,那得看何苗自己的造化了。
所以,明溯进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发现像当初自己躺着一般,皇亲国戚车轮一般转个不停,不尽不如,此时整个场中就连那伺候的小黄门、宫女都没有见到一个。
正在明溯优哉游哉地装着逼时,一个意料之中又完全出乎意料的人物突然出现了。
“还请少傅出手相救!”何莲一进门,便火急火燎地扑了过来,那高耸的双峰险些就撞上了明溯的鼻梁。
这可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尽管明溯鼻子里突然一暖,险些与那昏迷不醒的何苗比起谁出血更快,可还是慌张伸手扶住了何莲。
这一扶,顿时让场中所有的人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然而,面前的二位,一位是地位尊崇的皇后,一位是红得耀眼的侯爷,这种嚼舌头的事情却是没哪个胆敢轻易说出口的。
明溯不知道礼数,可何莲却还是记得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的。先前也是急昏了头脑,一时之间忘了这可不是自家寝宫,不过到底是能够在后宫三千佳丽之中杀出重重包围,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的人物,何莲眼睛一转,便立即顺势拜倒下去,哽咽地言道:“家兄为了护卫圣上遭此不幸,若是侯爷不救,本宫就真的是万念俱灰……也不想活了。”
明溯本来想说你活不活又与何苗有甚么关系,话才要出口,突然想起来人家毕竟是亲生的兄妹,此时又是感伤的时候,若是自己随意的调侃下去,岂不是显得毫无风度,于是,便稍稍后退了两步,稍稍解嘲地言道:“微臣正在仔细思索救治的法子,突然被娘娘这么一惊吓,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了……”
这话倒不是推脱,而是为了去堵旁边众人的口。毕竟大家都看到自己伸手去扶住了何莲,若是没个合理的解释,万一这话传入刘宏耳中,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何莲也是妙人,虽然心系二兄的伤情,却还是方寸未乱,此时见明溯言行举止,自然明白先前已经当众失了礼去,便再拜了一拜,诚挚地道歉道:“本宫也是关心家兄,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拌了一下脚,却是惊扰了少傅……本宫这里赔个不是了。”
从礼节上来论,明溯毕竟是臣子。作为一个臣子,哪有能够让皇后连续对着自己行礼的道理。见何莲又拜倒下去,明溯慌忙撩起袍裾,对拜在地,高声言道:“若是娘娘还想救何大人,就请不要如此礼套……且让微臣安静地思索一番。”
话虽如此说,可二人此时相对而拜的姿势也实在太诡异了。一时之间,何莲倒也短暂地忘了榻上的二兄,心潮澎湃地悄悄咬了咬下唇,却是依言退到了一旁,耐心地等待明溯开口。
看来,明溯今天是誓要将装逼进行到底了。此时虽然何莲已经站了起来,他却依然拜倒在地,低着头,身体纹丝不动,看得旁边那些老御医心仪不已:瞧瞧,人家高人就是不一样,思考问题时一点也不受环境影响,甚至连爬起来这么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当然了,何莲却是没有如此境界高深的觉悟。此时见那明溯依然伏在地上,便欲上前探望,不料那裴、孙二人却是齐刷刷地向前一步,挡住了其前行的方向,低声进言道:“娘娘稍安勿躁,侯爷正在思索法子,不容打搅。”
就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之中,那地上的明溯终于有了动静。随着肩部起伏的频率越来越明显,一阵轻微的鼾声从明溯低垂的头部响起。
这又是甚么状况?闻声,一众御医顿时全部傻了眼,按理说明溯应该在思考撒,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打呼?
明溯确实是有些累了,昨晚喝高了与新任手下荒唐“集训”了半宿,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之前之所以精神勉强,却是因为吵闹不休,这不,一安静下来,顿时犯困与周公下棋去了。
“少傅,少傅……少傅!”感觉明溯应该是“想”睡着了,何莲顿时恼羞成怒。亏得自己还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不想却是没心没肺的就这么先睡了。
为甚么要用个“先”字呢?何莲也觉得自己这个逻辑似乎有些问题,明溯不先睡,难道还要等她一起睡?
不过何莲此时已经顾不上去想逻辑这么深奥的问题了,因为明溯的确是睡了,而且那呼声正越来越响,片刻功夫,屋顶上瓦片都似乎要被那声音给震得颤抖一番。
迷迷糊糊之间,明溯觉得自己似乎是回到了二千年后,好冷啊,怎么连个空调都没开。陡降十度的痛楚不是一般人能体谅的,至少那些长期坐着专车的冒号们是无法领略到气候给世间万物带来的影响。
还有,那电视怎么还开着,在众人连推带喊之后,鼾声终于稍许停歇了片刻,明溯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儿,眼前似乎是在上演古装戏嘛,还有那些人,怎么说话都怎么奇怪。
五d电影明溯可也算是看多了,可如此真实的感受却是头一遭,幸好还有这么一点微弱的差别,终于让明溯意识到原来这已经到了大汉帝国的时代。
或许是前一阶段精神崩得太紧了,突然松下来有些不习惯?反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最近明溯总觉得自己特别容易疲劳。比如说现在,突然被吵醒了之后,明溯觉得自己的心情糟糕透顶,一股强烈的起床气顿时就发作了出来。
“吵甚么吵,不是让你们安静一点么……睡个觉都不得安稳,说你呢,你有点素质好不好,不知道别人睡觉时不要吵闹么……还有你,看甚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剜下来……老孙头,好歹老子看你比较顺眼,怎么跟这帮人一起胡闹呢?”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明溯忿忿地一个个指责了过去,似乎面前这些人都是破坏自己美好梦境的罪魁祸首,当然了,何莲也不能例外,谁叫在场诸人之中,就她一个人眼神最为奇葩的呢!
按理说,现在大家一致的眼神都应该是呆滞,可何莲除了呆滞之外,其中却是混杂了忿怒、惊诧、莫名诸多情绪,这让明溯感觉特别的不爽。
当然了,最让明溯不爽的就是自己竟然趴在地上睡觉,而那具尸体竟然可以躺在榻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外加不尊重本侯撒!好在尸体不会说话,所以明溯也没必要去与它过分计较甚么。
发泄完怒火之中,明溯怏怏地转了过去,随手就将那具尸体踹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然后才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二兄啊!”就在明溯准备躺下去继续睡个回笼觉的时候,何莲这才醒悟过来,转瞬,一声刺破夜空的尖叫突然传遍整个皇宫。
望着那凄惨得如同死了老公一般的女人,明溯坐在榻上,眨巴眨巴眼睛,方才想了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我勒了个去,这次算是玩大发了。明溯脑中激烈地思忖着对策。
就在何莲一脸的怒气,准备扑了起来的时候,明溯却是淡淡地对那孙御医吩咐道:“老孙头,你去找一柄长刀过来……直剑也行,不过不能是铜质的。”虽然明溯配用的也是长刀,可进出皇宫,未得允许之前,自然早就解下挂在盛化门外了,所以这时候明溯只能让那孙御医去想办法了。
至于裴御医等其余诸人,明溯则是连番地指挥他们端进来火盆,将木炭吹得通红,何莲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去寻找一堆手指以下粗细的竹竿。
尽管满肚子的疑惑,可明溯此时却是满面的严肃,外加凌冽的杀气,不消说一帮子老御医,就是那本来正处于火山爆发边缘的何莲,亦是不由自主地移步出去了。
就在那众目睽睽之下,材料准备齐全之后,明溯慢悠悠地将刀剑一起放在火上熏烤了起来。
说实在,孙御医倒也谨慎,虽然明溯说的是刀剑皆可,不过他还是各寻来了几把。原因很简单,甚么是铜质的他也不清楚,毕竟他的专业只是治病救人,那些杀人的家伙事儿就与其无关了。
仔细地将其中青铜、紫铜、黄铜甚至还有那白玉、翡翠制成的兵器全部摒弃了出去之后,余下几柄堪堪可以使用的全被明溯架上了火炉。
也是明溯没有吩咐仔细。这个时代,许多兵器,尤其是配剑,大多是权贵们装饰的物件。也幸好那孙御医会办事,换了其他人,估摸着一听说侯爷要找佩剑,那指不定就将宫中的玉剑饰品全部都捧了回来了。
片刻过后,明溯终于开始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二次外科医生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