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很快就会发现城郊的战斗,只要顺着痕迹一路追踪很容易找到刘协等人藏身处。张横带着几个骑兵,按照刘协的计划,在官道上拖着树枝往官渡方向制造假象。
直到此刻,关羽才明白刘协往洛阳方向去的策略是多明智,这就是南辕北辙,曹操怎么都想不到这出。
但是总有一种被人抄作业的感觉,与此有同感的还有张飞。
且说,刘备等人将溃兵收拢整合,约还剩千人左右,将物资清点整齐,扮成和难民混杂的商队,一路往东岭关去。
数十骑骑士拥簇着几辆马车缓缓而行,马车颇为简陋,勉强将四周糊住,夏天漏点风也无所谓,若不是关羽拦着,张飞要将这车篷掀掉,说是凉快些。
马车里的坐的刘协虽赞同张飞的做法,但此举确实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
骑士们衣着散乱,破败不堪,皆无长兵,马肚上倒是挂着些防身用的箭矢,道路不靖,行人多佩戴短刀长剑,随着一起步行的难民更是衣衫褴褛。
马车在颠簸中缓缓行驶,吱呀吱呀的声音响个不停,董承本就浮躁的心随着马车的“吱呀”声起伏不定
看着正襟危坐对面的刘协正闭目养神,董承的愧疚感越发浓烈,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臣有罪!”
刘协缓缓睁开眼睛,悠悠然道:“起来吧!”
“臣无颜再见陛下!”董承垂首跪地不起。
“现下我已不是天子,你亦不用跪我。你自由了!”刘协垂眸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老丈人。
“谢陛下!”
“不用谢我,谢你自己,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刘协继续微闭双眼
“董妃怎么样了?”
“荀文若给安葬的。”董承抑不住垂泪道。
“这辈子我对不住她,望她下辈子遇良人,善其身吧!”刘协低垂的眼中似有氤氲之气,慌乱间抬头长叹一口气,刘协毫无波澜的问道:“许都怎么样?”
“荀文若死守宫城,任何人不得出入。”当初定了定神,道:“陛下怎知臣会有此一遭?”
“你得感谢荀令君呐,他苦心经营着这一切,仰无愧对于君,俯无愧对于主啊!他才是这天下最难的人啊!”刘协长叹一口气,温润的面孔流露出一丝无奈。
董承勉强压下心中的愧疚和不安,长长叹了口气:“若有机会,我定要向他当面谢罪!”
“你的伤不要紧吧?待会让张横给你弄点金疮药。”刘协淡淡道。
“不要紧,只是皮肉之上。罪臣怎能与陛下同乘一车,找个地方放我下来吧。”董承定了定神。
这是一辆比较破旧的马车,厢体不大,勉强能坐两人。
“好!”刘协深深看了他一眼,用随意的语气道:“我正好想出去透透气。”
“陛下,臣不是这意思。”董承一时慌乱无比。
“无妨,你好好养伤,以后叫我公子就行了。”
刘协下得车来换上一匹马,一路信马由缰,来到赵芸身旁,莞尔一笑:“这一路走来待的有些闷,可愿陪我纵马一会?”
若是其他人,赵芸眼皮都不会抬一下,只当没听见,但此人是刘协,没有不领命的道理,所以颔首领命,陪着刘协往人少的地方去。
刘备等人见状一时左右为难,不跟去吧,不放心,跟去吧,这里还得有人看着,正拿不定注意,见那张横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张飞喊道:“唉,姓张的。”
张横左右看了看,满脸堆笑道:“叫我?”
“嗯。”
“你不也姓张吗?张司马!”
“你照看着队伍,我们去保护公子!”张飞道。
“去吧!”张横笑笑。
这时赵芸已陪着刘协走到了队伍外围,两人并驾齐驱,正欲扬鞭。
许都,尚书台,忽然屋外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一尚书郎中,连门都顾不得敲,满脸惶恐。
“怎么回事?”荀彧温和道。
“怎么回事?得问荀令君了!”随着门外一声粗矿的武人之声,门内闪进一人,此人正是宣威候张绣。
一向温和荀彧面孔一板,起身道:“张君候,这是何事这么大的气?”
张绣怒不可遏,昂然四顾。
荀彧看向身边的尚书郎中,低声问道:“你先下去!”
待那小吏躬身退下。
张绣音调虽然不高,但是语气却严厉无比:“荀令君,刚才传来消息,袁绍的人于郊外将董承给劫走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张君候的三百精锐啊!”荀彧一脸震惊。
“千真万确!”
那张绣突然一掌拍在荀彧的书桌案上,“为什么要用我的人送董承去官渡?”
荀彧看着张绣那目中无人的样子,腾的一下站起来,怒道:“这是主公的意思!”
“我倒想听听主公的想法。”
“这许都洛阳旧臣太多,董承羁押在此,日久必会生变,所以郭军师建议将其押运出洛阳,等候司空判决。加上前线大战在即,需要兵源,这不是一举两得吗?谁曾想,出门就能遇到袁绍军。”
“你怎么判断是袁绍军队?”
“幸存回来军士说这些人都是冀州口音,定是袁绍的人无疑了。”那尚书郎中答道。
袁曹此时在官渡对决,袁绍居然派一支轻骑杀到许都城郊劫走董承,这实在是宁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张绣不傻,他怎么可能相信。
“冀州离此路途遥远,袁绍军是如何突破曹军封锁线,毫无征兆的欺近许都的?他们又是怎么算得这么准,恰好在城郊处遇到董承离开?”张绣大声质问道。
“这些我自会禀报主公!”荀彧毫不示弱的盯着张绣的眼睛,忽然冷笑道:“张温候,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计较的好。”
“老子不管你们什么阴谋阳谋,但是你不该算计老子的兵。”张绣满腔怒火的歪了歪头,表示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董承让袁绍劫走未必不是件好事。董承是汉室忠臣,这天下皆知的,如果主公杀了他,定会落人口实,会被有心人拿来作文章,君不见那些‘奉旨讨贼’的诏书之威力吗?陈琳一纸讨贼檄文,让主公遭士人谩骂,难道他袁绍就是兴的义兵吗?还不如扔给袁绍,此时正是和袁绍决战的节骨眼,一点一滴的进退,都影响到战局,不得不慎重。”
“这是主公对你说的?”张绣满脸质疑。
荀彧淡淡道:“张温候,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下这种情况,无论是主公还是军师都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传出去就是场政治灾难。你是过来人,当明白。”
荀彧说完眼尾扫了眼张绣。
张绣当即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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