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朱历宏来到了校长办公室。财大办公楼里的人马上知道,财大今天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按照朱历宏的作息习惯,一般是早上九点半才到办公室办公,除非要发生特别紧要的事情。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朱历宏工作懒散,因为每天下午下班后,其他人都离开了,朱历宏还会经常留在校长办公室工作到深夜。
朱历宏心神不宁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两个眼皮狂跳不止。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现在左右两只眼睛一起跳意味着什么?难道说又发财又有灾?这种不明征兆的含义让朱历宏心烦意乱。
昨天朱历宏的心情可不是这样,他昨天整整得意了一整天。为什么?因为前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赵省长的秘书刘光辉一个电话,说赵省长交代,让朱历宏给财金系一个叫赵长风的学生安排一次补考。
放下电话后,朱历宏禁不住一阵狂喜!赵省长交代他给一个学生安排补考,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这个叫赵长风的学生和赵省长的关系绝不一般,否则以赵强副省长的身份,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为一个学生让秘书打电话过来呢?对了,赵强姓赵,赵长风也姓赵,这种事情本身就能说明问题嘛!赵长风一定是赵省长的侄子或者其他什么亲属。如果想弄明白他们究竟是什么亲属关系也很好办,把赵长风叫过来问一下不就明白了吗?
一想到赵长风,朱历宏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埋怨。这个赵长风口风还真严啊。在财大读了两年多书,愣是没有透露出他有赵省长这么强硬的一个关系。虽然说赵强刚升任成省长不久,但是以前赵强在中州市担任副市长,也是一个强势人物啊!
浪费!真的是浪费啊!一想到学生中有这么强硬的关系而学校却没有利用,白白浪费了两年时光,朱历宏就一阵心疼。如果能在赵长风一入学的时候就知道这层关系,那么财大能从中州市多争取来多少好处啊?朱历宏心下盘算,看来有必要让各个系组织老师重新对学校的学生的家庭关系进行一次详细盘查,看财大还有多少象赵长风这样深藏不露的学生。
不过现在知道这层关系也不晚,朱历宏又想。作为中原省主管教育的最高官员,赵强副省长地位举足轻重。最近,华北财大和中州师范大学、华北工业大学等几所高等院校在教育资源和政府预算方面竞争的非常激烈。相比起其他几个院校,华北财大建校时间最晚,到现在不过十几年的时间,算是中原省大学中的小字辈了,唯一占便宜的就是华北财大是中原省唯一一所本科类财经院校,即使这样,华北财大在和其他几个老牌院校的竞争中还是经常落于下风。每年中原省拨付给华北财大的教育经费都是中州市几所本科院校中最少的,即使其他教育资源,来自省里的支持也很少很少。
现在,华北财大里忽然间冒出一个学生,而且这个学生又和中原省主管教育的最高官员赵强副省长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这不等于是天下掉下个聚宝盆,正好砸在华北财大的校园里吗?有了这层关系,华北财大将来去争取教育经费自然占据了强大的先发优势。
退一步讲,即使赵长风和赵强的这层关系不能为华北财大争取到任何教育经费和教育政策上的倾斜,对朱历宏来说也无所谓。因为朱历宏更看重的是能不能通过赵长风这条线和赵省长攀上关系。争取教育经费和教育资源虽然重要,但是那是集体利益,而能不能和赵省长攀上关系,那就是涉及朱历宏个人的切身利益。只要能和赵省长搭上线,朱历宏以后仕途的发展还不是一帆风顺吗?
朱历宏放下电话乐了好半天,心中反复盘算权衡着赵长风能给他个人以及华北财大带来多少利益,而他又该怎么利用赵长风这条线从而实现利益最大化。对朱历宏来说,最理想的情况是公私兼顾,能利用这条线给华北财大带来集体实惠的同时也给他个人带来莫大的好处,其次就是即使不能给华北财大带来什么集体上的实惠但是却对他个人仕途的发展不无裨益。
朱历宏就这么坐在那里想来想去盘算权衡,等他盘算清楚,准备拿电话给财金系主任张宝才打电话的时候猛然发觉天已经黑了,财大校园里已经***通明,张宝才应该早就下班了。
朱历宏自嘲地摇了摇头,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啊,他一思考的功夫,竟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又想起明天是星期天,大家都不来上班,朱历宏心中说道算了吧,还是让张宝才过一个安生的星期日吧,他也正好再利用明天这一天休息的时间去多思谋一下,看看赵长风这条线究竟怎么用才最稳妥,怎么样去做,才能从赵长风和赵强副省长的关系中挖掘出最大的利益。
朱历宏的小孙子跟着他们过,由他老两口负责照顾。按照老伴儿和朱历宏的分工,星期一到星期六都是老伴儿照顾小孙子,到星期天,则由朱历宏负责照顾,老伴儿休息一天。
可是这个星期天朱历宏说啥都不照顾小孙子,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房时而傻笑时而发呆,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让老伴儿撅了一整天的嘴,到了晚上还拉长脸不愿搭理他。
朱历宏却心情不错,到了晚上,他吩咐保姆多烧了几个小菜,还破例喝了二两五粮液,最后哼着小曲,带点微醺的感觉上床睡觉了。
到了半夜,朱历宏起来上卫生间,白天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却不翼而飞,他两个眼皮狂跳不已,让他分不清是财是灾、又或者财从灾来、灾随财来。
从卫生间回来,朱历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可是没睡多达一会儿,他有猛然醒来。看了看床头的手表,已经是七点半了,宋历宏决定起床,此时他的眼皮依旧狂跳不已。
草草吃过早饭,朱历宏匆匆的赶到校长办公室。坐在宽大舒适的真皮办公室椅上,朱历宏依旧对两个眼皮狂跳困惑不已。最后他决定干脆不理睬它,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眼皮跳就让它跳吧,管它是财是灾呢!
朱历宏拿起电话,拨通了财金系张宝才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