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弥补利雅达集团留下来的窟窿的同时,刘驰和付罡庭也在诚惶诚恐地关注着天阳市的动静。不光是刘驰和付罡庭,钱兆均、赵长风以及其他邙北市的大小领导,都在关注着天阳市的动静。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是天阳市给一个什么样的处理结果下来,都会在邙北市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进而影响的政治势力的此消彼长……
本来这件事情如果控制的好,天阳市那边可能静悄悄地就给处理了。但是现在闹出了群体**件,肯定会惊动省里。这个时候天阳市就不可能再去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他们必须旗帜鲜明地亮明自己的态度,拿出一个处理意见,以向省委交代。
惴惴不安中,刘驰拨通了欧阳书记的电话,他哈着腰拿着听筒站在办公桌前,仿佛欧阳书记就在他面前一样,电话一接通,刘驰的腰哈得更低了:“叔,我是小驰啊……”话还没有说完,里面传来欧阳书记的怒喝声:“简直是乱弹琴!”
刘驰手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每次和欧阳书记说话,那怕只是对着电话,刘驰都能感受到欧阳书记的官威透过长长的电话线扑面而来。而现在欧阳书记的雷霆之怒,更是让刘驰心惊肉跳,双腿发软。
“叔,我辜负了您的期望,老是给你捅篓子、找麻烦。我对不起您。这次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刘驰硬着头皮向欧阳书记承认错误,然后把情况汇报了一遍,当然中间掺了不少对自己有利地瞎话,把自己打扮成为一个非常无辜的角色。
刘驰说完之后,就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欧阳书记对他的宣判。电话那边悄无声息,想来欧阳书记也在斟酌。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欧阳书记不耐烦地声音:“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我没心情理会你们那些烂事!”
刘驰浑身一僵。仿佛掉进了没有底的冰窟窿里,在刺骨的寒冷中身子不断往下沉着,周围一片黑暗,见不到一丝亮光。*****如果欧阳书记也抛弃了他,那么这次他的下场就不难想象。
正在又惊又惧之间,电话里又传来欧阳书记的声音,却温煦了很多:“对了。小驰,你婶子说,好久没有见小凤了,怪想念的,有时间让她过来串串门,陪你婶子说说话。”
刘驰好像是在十八层地狱里忽然间听到一声佛吟禅唱,一下子驱散了满天乌云,在佛光普照之中,阿鼻地狱忽然间变成了人间天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叔叔不会不管我的,刘驰心中狂喜着叫道。
“叔,我马上就给丹凤,让她下午就动身去陪婶子。”刘驰哈着腰。脸上挂着惊喜地神色,语气却越发恭敬。
听那端欧阳书记挂断电话之后,刘驰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像叔叔这样的大领导向来说话含蓄,而且又是在电话中,更是不会承诺什么。但是让丹凤过去,就含着另一层意思了。侄女对婶娘,都是自己家,还都是女人,在絮絮叨叨的拉家常中就把需要办的事情定下来了。所以刘驰立刻答应让欧阳丹凤去省城看望婶娘,到时候有什么信息,透过欧阳丹凤就传过来了。
赵长风在坐在办公室看李昌文交上来的利雅达集团遗留职工安置方案,银泰汽车配件制造公司林东风这个出资方是大股东。但是不负责具体经营。李昌文以技术入股。负责银泰汽车配件制造公司的经营管理。这份职工安置方案就是李昌文负责起草的。办公室门轻响了几下,传来一个声音:“赵市长在吗?”
赵长风听出来了。是后河乡乡长霍乙路地声音。
“进来吧。”赵长风说一声,低头继续看安置方案。
霍乙路推开虚掩的办公室门,又转身把门轻轻关上,轻手轻脚地来到赵长风办公桌前,“市长。”
“坐吧。”赵长风头也没有抬说了一句。
霍乙路看了看,就拉开椅子,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等着赵长风看材料。*****
赵长风又花了十多分钟把材料看完,这才把它放在一旁,抬头微笑道:“老霍,有段时间没有过来了吧?”
一股暖流从霍乙路心头涌过,赵市长还是对他那么亲切,他连忙恭敬回答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乡里搞土地复耕,准备重振后河乡的林果业,所以就没有时间过来向市长汇报工作,请市长批评我吧。”
“你这个老霍,说话越来越滑头啊!你在后河乡带领乡亲们重振林果业,这是好事,是立了功的,我应该表扬你才对,怎么能批评你呢?”赵长风笑着递给了霍乙路一支香烟。
霍乙路接过香烟,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笑着说道:“市长的烟就是好啊!只是不能经常抽。”
赵长风一笑,把大半包软中华推到霍乙路面前,说道:“你这个老霍,就是知道惦记我这点家底。拿去吧。”
“谢谢市长!”霍乙路灿烂地笑着,毫不客气地拉开公文包,把大半包软中华塞了进去。
“下边情况怎么样?”赵长风问道。
“很好,有了您的支持,乡里的干部群众干劲很大,争取用三年时间把毁掉的果园全部恢复起来,重振后河乡苹果之乡的美誉!”霍乙路说道。
“老霍,应该说市委市政府地支持。”赵长风严肃地说道,然后继续指示道:“这个目标很好,后河乡,乃至整个邙北市,都要坚持多元化发展,切忌把经济发展的希望都寄托在某个单一产业上。”
“是,我一直牢记市长的指示,除了恢复林果业外,紧抓黄金开采业外,我们还依托黄金地质公园发展了农家宾馆。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黄金地质公园的游客急剧减少,村民们开地农家宾馆几乎没有什么生意,村民们的经济性大受打击。”霍乙路汇报道。
“一定要让村民继续坚持下去。”赵长风沉吟了一下,说道:“过了眼前的这个难关,以后会好的。农家乐、农家宾馆这种旅游经济的新模式代表着一种发展方向。”
“我明白了,回去我就向村民们传达赵市长的指示。”霍乙路立刻说道。
赵长风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私下里多做一些工作就好,不要大张旗鼓,也不要涉及到我?明白?”
“是,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霍乙路虽然不清楚赵长风这样交代是什么意思,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嗯,那就好。”赵长风笑了笑,伸手拿起一份文件,低头又看了起来。
若在往常,霍乙路就明白这个信号,知道他该走了。可是现在霍乙路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似乎还有什么事情。他抬眼看了看赵长风地脸色,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市长,我还想向您汇报一件事情。”
“哦?”赵长风拿着文件,抬起头来,“有事你就说啊,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
霍乙路脸陡然间红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我又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向您说,我害怕说出来,惹你不高兴。”
赵长风放下文件,靠在座椅里,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这人只喜欢听实话、真话,只要我听的是实话、真话,我都不会不高兴的。”
霍乙路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去具体调查,只是听到一些说法,关于市长的,很难听。”
看着霍乙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长风也不催他,只是毫无表情地看着他。霍乙路就有点发急,后悔自己是不是多嘴了,耳朵后面就冒出了汗,却又不得不说下去,“有人在外边说,这次利雅达工人出来闹事,是市长派人向他们通风报信,还说什么当初利雅达集团的事情上,就是市长一人投了弃权票,所以如果事情闹大,其他市领导都会受到处分,市长就可以获得上级领导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