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如何也想不到,这神材居然真的会掉过头来追杀他,不用葫中仙提醒,他已经收敛了气息。
那股恐怖的气息威压终于消失了,但那种阴森冰冷的气息再次浮现在他体内,他知道这是怨灵的分魂苏醒了过来。
秦墨把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不敢有丝毫造次,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怨灵分魂的身上,如果它救不了自己,那便没有人能够救得了自己了。
果然,怨灵的分魂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神材的威胁,尤其是那造化石内传来的气息,更让它警惕。
一股极寒的气息,自秦墨的身上散发而出,尽管他没有控制身体,但他的意念却能感觉到那股极寒气息,若非是潜藏在意识深处,怕是连这一缕意念都被冻的僵直,这就是便是这股寒意的力量。
秦墨身上突兀散发出的这股寒意,让身后追逐的那些神材纷纷顿了一下,显然它们也感受到了这极寒气息中所透着的恐怖。
不到片刻,大部分的神材,四散于黑暗虚空,它们不再像之前一般,遵循着轨迹在这虚空中游荡,它们获得了自由,也许可以真正修炼,化出人形,变得无比强大,也许它们会被人族抓走,变成兵器或宝物。
但它们更有可能被异族抓走,这是不可忽视的。
尽管大部分的神材消散,但那造化石在内的数十块神材却依旧还在追逐着秦墨,只不过它们距离的很远,显然它们也十分忌惮怨灵分魂的气息。
时间就这样过去,不知道行了多久,秦墨的意念始终关注着外界所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寻到那怨灵的本体,但他现在的处境却是两难。
他本来打算着,得到了混沌元石之后,便威胁葫中仙把他带出去,却没想到反而被这神材给撵上了。
此刻他是前有狼后有虎,无论作何选择都只有死路一条,只不过比起迷昏这怨灵分魂来,秦墨更愿意选择让怨灵分魂清醒,把自己带到怨灵本体处,至少那样他还能活着,若是真迷昏了怨灵,他肯定会被那些神材撕个粉碎。
那造化石内传来的气息秦墨虽然不知道是何等强者,但绝对不会下于人王,甚至有可能超越人王。
“哇,好大一块的玄铁精啊。”葫中仙的声音突然传来,这让秦墨有些烦躁,更多的是担忧,他怕被怨灵分魂发现。
葫中仙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解释道,“别怕,这怨灵分魂没空管你我,被那造化石牵扯着,不可能发现我们的存在。”
“有什么好办法?”秦墨问道。
“什么,什么好办法?”葫中仙一脸疑惑。
“自然是跑啊。”秦墨认真道,“难道你想留在这里等死?”
“难道你觉得跑就能活了吗?”葫中仙一脸看白痴模样盯着他,“别说我现在根本没能力把这怨灵迷昏,就是真有,你认为那造化石和身后的一众神材是吃素的?即便你愿意把混沌元石给它们,我还不愿呢。”
“那怎么办?”秦墨冷道。
“成为怨灵的猎物,你必须有足够的觉悟,还是老老实实的随着分魂,去其本体妥当。”葫中仙一脸无奈,刚说完他便盯着身后追着秦墨的神材,一脸贪婪道,“有没有兴趣,再搞点神材?”
秦墨没有理会他,想到他一大好青年,就要葬送怨灵之口,他心底便生出无尽的悲苦,天若怜我,我又何至于此?
正想到此处,秦墨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停止了移动,他立即用意念打量起了外界。
只是他没想到,意念刚刚延伸出去,便感觉到一股极度的冰冷之念传来,直接将他这一缕意念绞杀。
秦墨心头一痛,神魂本能的颤抖了起来,意念被绞杀,他的神魂受到了重创。
“到了,别用意念探出去!”葫中仙提醒,语气显得十分谨慎。
“你看到了什么?”秦墨忍不住问道,他很好奇,这怨灵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好大的一艘船!”这便是葫中仙的声音,充满了惊诧,“没想到她的本体,居然是一艘船,难怪能够承载这么多怨念,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神材们走了吗?”秦墨问道。
“它们没走,横陈在千里之外,似乎在寻找着机会,不过……”葫中仙突然讽刺的道,“我认为,它们不过是找死,在这怨灵面前,它们不过是一群渣滓!”
秦墨实在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一艘大船,是乌烟瘴气,还是怨念滔天,它到底有多大?有玄黄大陆的一个州那么大吗?如果没有,为何它能承载这世间所有的怨念呢?
这些都没有答案,葫中仙没法把他看到的用语言转述给秦墨,他只是一直在惊叹,语气中甚至有几分的贪婪。
忽然一阵歌声传来,秦墨听到了,不是用意念听到的,而是用耳朵听到的,可他的耳朵明明不受他的控制,只是他没有纠结于此,他为这歌声而着迷,这是来自一个女子的声音:
战鼓擂破,血浸透了长枪铁甲刺穿,遥远的酒香流淌多少次,战火烧破了城墙。
多少次,黄沙埋没了胡杨。
远方的姑娘啊,你可还在那伫立远望。
远方的姑娘啊,你可依旧苦守着寒窗。
手中这碗酒,能否照见她的模样?
歌声到此处,停顿了下来,唯留下的是最后的那个疑问,秦墨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样一个情景,一名百战沙场的老兵,握着杯中的苦酒,思念着遥远的故乡,思念着故乡中等待着他的姑娘。
能否照见她的模样?
能,一定能,秦墨心底这样想着,他这样想着,那歌声居然又继续了:
夜茫茫你流着泪,等在远方桥那头,谁掌灯把他照亮?
莫忘呀姑娘!
七月十四,接他衣锦还乡……
莫忘呀姑娘!
七月十四,接他衣锦还乡……
歌声到此处时,凄美而哀怨,秦墨感觉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然后他恢复了身体的自主权。
他的眼睛看到了那艘船,那是一艘怎样的船呢?
大,非常大,你明明可以看到它的全部,可是你依旧觉得它很大,似乎可以承载住世间的一切。
这艘船很古老,静止在虚空中,一动不动,它到底有多古老?秦墨也说不清,反正他就是觉得这艘船应该已经经历不久的时间,而这个不久也许是从有时间开始,也许是从现在开始,到未来的永恒。
船上精舍阁楼林立,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这船真的是怨灵所化吗?为何感受不到一丝怨气,为何感受不到半点躁意,既然承载了世间所有的怨念,为何它会如此沉静。
秦墨望向船艄,却看不到人影,或许本应该就没有人影才对,又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歌声,这船上本应该有一道人影才对。
不知不觉,他踏步走向了这艘船,葫中仙恍然间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似乎在说着什么,神情有些焦急,又有些警告的意味。
秦墨听不到,他继续走着,踏步虚空,走向了这艘船,劝说了很久的葫中仙,似是发现秦墨听不到了,所以他叹息了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墨继续走,但他突然发现,身后突然有一股可怕的气息朝他袭来,可他没有动,他甚至连头也没有回,继续往前走,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继续前进。
转瞬间,他看到了爆炸发出的光芒,只是依旧没有声音,他看到了一些神材,来到了他的前方,也朝那船飞去,只是秦墨分明能在它们身上感受到几分的惊恐。
是的,正是惊恐,它们就这样被船吸走了,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只剩下那块玄黄色的造化石还在挣扎着,它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是的,很恐怖的气息,至少秦墨知道他无法抵御这气息,这是属于人王的气息,然而在这船面前,这气息如此强大,却又如此渺小,好像是一个孩童,拿着把木剑,在向大人示威,如此可笑滑稽。
秦墨走过去,经过了它的身边,他看清楚了这块玄黄色的造化石,他很想伸手去拿,但最终他还是停下了手,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他就这样走了过去,只是看了几眼,便把目光重新放在了船上。
不知何时,船梯已经放下,秦墨一步步的踏在了实处,他感觉如此安全,就像是久经风浪的水手,突然踏上了陆地,终于不用在提心吊胆了。
走上船,秦墨却发现这艘船并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大,一切都如同平常的船只一样,秦墨走上了船艄,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于是他继续走,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他觉得他一定会找到。
一座座精舍,一座座阁楼,秦墨寻找着,里面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物,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可不知为何,秦墨却没有感觉到害怕,他心底很平静,似乎他知道他一定会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当他寻遍了所有船舱,寻遍了船底,他也没有急躁,更没有失去耐心,他终于来到了船头,来到了船最高的地方。
秦墨看到了光,微弱的光,好似油灯散发出的光,有些枯黄,秦墨循着光走了过去,他又听到了那声音,依旧是唱出来的:
战鼓擂破,血浸透了长枪铁甲刺穿,遥远的酒香流淌多少次,战火烧破了城墙。
多少次,黄沙埋没了胡杨。
远方的姑娘啊,你可还在那伫立远望。
远方的姑娘啊,你可依旧苦守着寒窗。
手中这碗酒,能否照见她的模样?
夜茫茫你流着泪,等在远方桥那头,谁掌灯把他照亮?
莫忘呀姑娘!
七月十四,接他衣锦还乡……
莫忘呀姑娘!
七月十四,接他衣锦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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