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还在猜测能劝戒知县大人收敛行事的人,钟池春就直接揭晓答案,知县大人的长子,前一阵子来过池南小城,悄无声息的来了一趟。原来他是可以悄然无声的离开,可惜他那一日出城时,被一个官府里做扫地活计,赶着进城的老人瞧见了。
闻春意其实很不解知县大人的言行,此前一直有传言,他荣退之后想在池南小城安养天年。可是他这几月的行事,分明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行为。钟池春侧目而视瞧见闻春意闪烁好奇的眼神,他的眉目间笑意深浓起来,眼前这个越来越在他面前行事松散下来的女子,瞧着虽说有些不够端庄不够优雅得体,可他觉得他所求就是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从前或许他的心里还有所疑虑,担心和闻春意只能相敬如宾过一生。
他如何瞧着越来越在他面前展示出真性情的闻春意,心里是一天比一天开怀起来,他觉得生活总会给他更加多的惊喜。他娶闻春意时,家里人都担心是他年轻轻狂不知事,才会执意要娶这么一个天性冷清的女子,担心他会捂不暖她的心。钟池春笑瞧着闻春意的脸,把她交叉在一块的手分扯开去,笑着说:“十八,知县大人在池南小城这么多年,他很是擅长作戏,演了一个爱民如子一县之主,演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夫婿。
可惜临了,知县夫人不愿意再陪着他继续演下去,他独木难支演不下去了。”闻春意瞪大眼睛瞧着钟池春。瞧得他笑起来伸手摸一摸她的脸,笑着说:“你的问号全写在你的脸上。知县大人早在知县夫人第一次离家投靠儿子时,他已经没有要留在池南小城的心思。”闻春意了然的轻点了点头,难怪知县大人后面会这般疯魔的以各样借口宴请宾客,他也不过是想在最后的几月,把他所有的人情用尽。
闻春意瞧着钟池春,再一次肯定自已的决定没有下错,遇事就要相信他,绝对不在他面前玩耍心眼。钟池春这一年以来,他越来越懂得瞧人的眼色。这种本事大约是与天赋有关。比别人后来所修还来得感应灵敏。钟池春瞧一眼闻春意变幻不停的眼色,他轻摇头说:“十八,你又在瞎想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你不愿意问我。就直接去问峻弟。”闻春意笑着点头。说:“我没有瞎想什么。只是想我做任何事情,都隐瞒不了夫君。”
钟池春一脸有趣的神情瞧着她,说:“十八。你想瞒着我做什么大事情啊?”闻春意轻摇头说:“你也知道,我从来就是一个没有高远志向的人,一天到晚所思所想的也不过是内宅里的小事情。就是外面嫁妆店铺里小打小闹生意事情,也需要夫君在一旁撑腰。”钟池春相信闻春意的话,不管闻春意小时候随着闻秀玉兄弟记录书册也好,还是长大后,跟在闻大少奶奶身边理家管事,她一直都喜欢做那个隐在后面的人,从来不喜欢去做那出风头的事情。
钟池春轻触一下她的脸,说:“有我在,我不会要求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钟池春知道知县夫人为知县大人所做的一切事情,他身为男人,都替知县夫人觉得很是不值。用自已的培养花才的技艺,供养一家人的奢华生活,顺带把男人的心思养得更加野心勃勃起起,偏偏这个男人有野心,却没有匹配的本事和运气,只能在池南小城经营着。幸好这个男人还不算太过狠毒,对嫡妻虽说最已生起嫌弃的心思,却还是容她在身边长伴左右。
可惜知县夫人那样的女子,能够培养出那般华丽的花朵,她那可能用半生光阴,还瞧不清楚一个男人的本性。她早已明白她一生的痴心错付,良人早在妾室进门后,已经成为狼人。只不过她心存一点希望,总盼着知县大人年纪大后,回头能瞧见她一直守在他的身后。直到知县夫人失望再失望,连庶子都能体谅她的辛苦,而那个身边的人,用着她挣来的银两,待她却没有一丝体贴的心思,连面上应酬的话,都不屑跟她多说一句。
钟池春的目光落在闻春意的面上,只觉得他自家的院子里,还是要小心谨慎的挑选人,自家妻子性情太过单纯为人又太过端正守规矩,又无防人之心,这样的人,最易被人欺骗。闻春意可想不到钟池春的心思一下子飘远了,见到他微微闭上眼睛休憩一般的神情。她以为钟池春是累了,想小息一下,她就悄无声息的出了房,去寻自家宝贝儿子玩耍去了。钟池春听见闻春意轻轻的脚步声音,他嘴唇边浮起浓郁的笑意,自家妻子应该体贴时,待他还是非常的用心。
闻春意到晨哥儿房里,他刚刚喝了奶,他瞧见闻春意进去后,直接冲着她伸开了双手。闻春意把他抱在怀里,小小身子如同小火炉一样,立时让闻春意身上有了汗意。母子两人欢喜的抵着额头玩耍起来,晨哥儿用小手指往外面指去。闻春意瞧一眼外面的天色,冲着他轻摇头说:“夜了,明日天亮,娘亲带你去外面玩耍。”奶娘的婆婆昨日把孙子带过来给媳妇瞧,顺带提醒奶娘,还有一月余就快要到中元节。这些时日,就要限制着孩子晚上在外面行走。
闻春意跟着奶娘一块听了满耳朵的孩子经,什么孩子小时火眼低,夜里最好不要出房门。什么大人不要在孩子附近瞎胡闹,以免把孩子的胆子小吓倒得小起来。奶娘的婆婆还担心闻春意不相信她,她还举用实际的例子说明给她听:“我们邻居家的小孙孙,去年中元节时,大人熬不过他的哭闹,夜里把他带到院子里玩耍了一个时辰。第二天开始生病,病了一些日子,后来不得请神婆来收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