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笑瞧了瞧闻秀玉脸上明显的窘色,她可不敢多言一句。只能揪住闻秀峻说:“峻弟,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我们这边出行的人数,还有出行时间,你去跟钟家人商量行事。”闻秀峻失言一次,招惹了闻秀玉,他不敢再失言第二次,又招惹上闻春意。
他沉沉的点头应承下,又对在一旁看戏的闻秀节,说:“你最小,有些跑腿的事,就交给你。”闻秀节惊讶的瞧着他,把求救的眼光望向房内人。闻朝青和金氏两人笑容满面瞧着他,分明表现出不插手儿女小事的态度。闻秀玉正瞅着闻春意,低声:“雪朵,过两天,我带你出去,去瞧一瞧给你正在做的家具。你有不喜欢的地方,正好跟匠人商量着改正。”闻春意欢喜的抬眼望向闻秀玉,又见他又端起严肃的神情,赶紧跟着端正神情。
闻朝磊所在地方,各种木料齐全,上好的木料,都需早早订下来。闻朝青三年前就跟闻朝磊提过此事,一直到前些日子,闻朝磊费了许多功夫,才寻到中意的木料,托人急急的运送过来。闻朝鸿兄弟都去查看过木料,感叹之余跟闻朝青提议,木料所需用银两由他们平分。闻朝青推辞不了兄弟们的心意,只能接受下来,赶紧把凑足的银两托人急急送给闻朝磊。或许因木料的珍贵,闻府的人,对闻春意嫁妆家具样式都参与了意见。
闻秀玉特意为闻春意普及了木料方面常识,嫁妆家具大部分用的木料是银丝楠木。少量用的也是香木料。别的不说,就这家具的木料,在安城也算是极其难得的一份。因此闻府专门派人守在木匠店铺里面,钟家早早得到通知,已经备出新房,由着匠人量好家具的尺寸,只等家具做好后,挑选最近吉日先把做好的大床搬运过去,别的物件,就不用一定要选在吉日里搬运。闻府的人。要瞧闻春意的嫁妆家具。也要去钟家新房里瞧。
闻府这些年操办多次婚嫁,闻春意已经习惯接受许多习俗,对于嫁妆分次送往夫家的风俗习惯,由最先的惊诧。到如今认为恰巧是方便了两家人。曾家小姐的嫁妆家具。前些日子已经运送过来。把新房装得满起来。闻秀玉早搬去和闻秀峻共一个院子居住,闻秀节这个小孩子,凑热闹的跟着搬了过去。闻春意去瞧过未来嫂子的嫁妆家具。床是拔步床,宽大,瞧着就觉得舒服不已。
闻春意懂礼节的只站在门外,往里面望了望,便跟金氏一块出了新房。此后,曾家人,会每隔一些日子,派人过来护理家具,直到曾家小姐嫁过来。而等到闻春意的嫁妆家具,将来到了钟家后,闻府自是要派人前去打理。闻大少奶奶已经安排妥当人选,她笑着跟金氏和闻春意说:“我们院子里的钟妈妈,最有福气,又是勤快能干人。由着她去护理十八的家具,四婶你尽管放心,一定会保护得分豪不伤。”
大房院子里钟妈妈,是跟闻大夫人陪嫁过来的人,她一向为人本分行事端正。曾经在闻大夫人手里是得力人,后来闻大少奶奶掌事之后,又成为闻大少奶奶身边的得意人。去年,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感念她年纪大了一些,儿女日子过得不错,儿子儿媳妇孝顺,有心放她出去跟儿子享福去了,她却舍不得大房一众主子们,执意要趁着身体康健着,再跟在主子身边几年,不做什么大事,就做跑腿类的小事。
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都放心指派她做事,闻雪意当年嫁妆家具护理的事,就是由她每隔一些日子前往麻家去打理的。闻雪意带着孩子回来看了闻老太爷,她和金氏坐下来说话,听说闻大少奶奶又提前指派钟妈妈去钟家护理家具时,她笑着欣喜的说:“娘,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钟妈妈是一个老人精,她处事一向妥当。麻家人,现在提及她,都说我们闻府的人,从上到下,都是知书达礼之人。”
金氏听闻雪意的话,笑着说:“我一听你大嫂说安排钟妈妈帮着打理嫁妆家具,我这心事就全放下来了。你二姐和你的嫁妆家具,都是她过去护理的。如今你们两人的日子,是姐妹里过得最为舒服的人。雪朵这边有她去钟家,我想着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比你们做姐姐的过得差。”钟妈妈从前远去闻瑞意夫家打理家具,那是因为她是大房得用之人。而后闻欣意成亲时,钟妈妈家里儿媳身子重要生育,闻大夫人就安排了别的人。
直到闻雪意成亲时,闻大夫人思来想去,觉得钟妈妈行事妥当,又把她派出来用。闻瑞意成亲这么多年,夫婿官运开始亨通起来。这些年,他们夫妻一直在外面,而他待闻瑞意依旧如从前。曾经传出来他升了官,身边添了新人,后来才知不过是荒诞无稽的传言。闻瑞意儿女双全全,夫婿待她始终如一。闻雪意成亲后,儿女双全,麻家姐夫官运一般般,可是挡不住他是一个能耐人,把小家日子过得富足。
麻家姐夫待闻雪意的好,闻府的人有目共睹。闻大夫人曾经叹息着说:“早知钟妈妈手头这么旺人夫妻感情,当年宁愿让她累一些,欣意嫁妆家具也由着她经手。”金氏心里明白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待闻春意的用心,她跟闻雪意低声说:“我们欠下你大伯母和大嫂太多的情意,我都不知如何报答她们。”闻雪意笑瞧着金氏说:“娘,大伯母和大嫂,都知我们家的为人,我们家的人,都是记恩的人。”
闻秀峻和闻秀节去钟家和曾家跑腿商量出行的事情,闻秀玉悄悄地带着闻春意去瞧了瞧那半成品的家具。闻春意见识了银丝楠木的华美,木匠笑逐颜开的瞧着闻秀玉说:“闻少爷,我一定会用尽所有心思,做出最精致最实用的家具。百年之后,这些家具传下去,都有人能瞧得明白我的手艺。”闻秀玉自是说了一番激励赞赏的话,在木匠感叹不已声中,兄妹赶紧往外走去。
闻秀玉笑着跟闻春意说:“雪朵,你这家具做起来费心思费功夫,可做成之后,就要省事许多,用不着上任何的油漆,打理时,只要用上干布,都不需沾水。三伯父,这一次是用足了心思。难怪五哥都在安城,爹爹还是要亲手帮着三伯父打理运送过去年礼。三伯父原来是一个这么知情的人,他这份心意抵得过爹爹一直待他的好。”闻府公中每年会送一份年礼过去给在外的闻朝磊和闻朝城,算是家人的关怀。
至于他们的人情来往的礼物,公中就不会去关心,毕竟他们在外面,从来用不着往公中交例银。闻秀玉渐大之后,闻府这些人情来往的事情,也不会去隐瞒他们,反而有意让他们多接触这些事情。闻秀玉入官场之后,虽说行事生嫩,却胜在行事稳重,为人处事从来不急于求成。闻朝鸿冷眼旁观他一些日子后,心里安定下来,有时会直接指点他一二。闻秀玉原本有些盲点,经闻朝鸿这般指点,一窍通其余关节也跟着顺畅起来。
闻秀峻和闻秀节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之后,理清了三家出行的人数,又约定好出行的日子。曾家人听说钟池春会同行的事,又添了几个要参加科考的学子。闻府这边,只有大房闻秀桦的四个儿子和四房闻秀玉兄弟和闻春意参与,别的房的人,都各有各的事。钟家人数最少,只有钟池春和他四叔的小儿子同行。临到出行这一日,闻秀桦夫妻不放心四个儿子,夫妻两人跟着加入进来,闻府便派出四辆马车同行。
一行人,在城门口汇和在一处,跟着钟家人往城外行去。原来钟家在城外有一个山庄,庄子不大,可挡不住四边山色如画。钟池春是爱绘画之人,出外两年画功更上一层楼。从前画风还有些稚气不够开阔,匠气太过了。然而他在外两年,经事多之后,画风就开通起来,有了自已的风骨。按那尖酸的评画人来说:“从前钟池春的画,不说画功如何,他到底年纪尚小。只说画风,那是带有深浓的闺阁气息,瞧着就是被女人们纵着长大的人。
而今看着钟池春的画,就知他已经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身。”闻春意是在两人亲事定下来后,才来开始了解钟池春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了解,才明白她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这个人,她所知的只是那人太过表面的现象。她了解得越多,越觉得自已做不来红袖添香的事情。然而这桩婚姻已经开了头,她自然努力要行去一条路出来。在城门口,排着队出城门,闻春意轻掀起窗帘,恰巧望见行过来钟池春张望过来的眼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