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心思沉稳的西夏国君拓跋望在这时候心里居然忐忑了起来。
他的那张四方脸上浓眉紧皱,心里想的是大夏皇帝与自己非亲非故,若非看在钱财的份上,他根本没有必要去得罪辽朝来为西夏撑腰。
但他为什么又单单只给自己写了一封邀请的信?
莫非他是想看看我的诚意?
亦或者……拓跋望心里一紧,难道他想的是将西夏并入大夏的领土?
这绝不可能!
也或者,他是想看看朕的诚意?
但朕现在真的很穷啊!
莫要说拿出多少金银珠宝,就连后宫里所有的妃子而今吃的都是粗茶淡饭。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了拓跋玉一句:“如果他是以贡品来定亲疏……该如何应对?”
国师拓跋玉沉默片刻,“臣听说大夏皇帝早已踏入武道的门,但现在,他依然在那门里一步,还是一个三流的境界,所以这次来,臣带了仅存的那三颗培元再造丸。”
培元再造丸,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圣药,每一颗服用之后可以增加二十年内力,相当于一步而入一流高手之境界。
这个东西在中原武林早已失传,唯有西夏的百花宫懂得炼制之法,但其中需要的一味千年龙胆草却极其难寻,故而这东西每一颗在江湖人的眼里都价值连城!
三颗培元再造丸……若是傅小官使用得当,足以将他的武功在一年之内,从而今的三流境界提升到圣阶的高度。
他是大夏皇帝,他什么都不缺,唯一的短板便是他的武功,如此看来,这三颗神丹便弥足珍贵。
“国师有心了,朕记在心里。”
“谢陛下,都是为了西夏,臣当尽绵薄之力!”
就在拓跋望的忐忑之中,车队进入了皇城,来到了鸿胪寺,礼部尚书萧玉楼亲自接待了西夏国君一行。
“国君,按照吾皇之吩咐,大夏接待外交使团的规则是这样的……”萧玉楼对拓跋望拱了拱手,“鸿胪寺设有外宾馆,上等宾馆为独栋宅院,这种宅院单门独户能住三十来人,能停车马。”
“这下等宾馆就像这样……”
他转身指了指身后的一排二层长楼,“这里就只能混和居住,条件自然就简陋许多,但胜在价格低廉,每一间房仅仅需要一两银子。您看……是选择住上等宾馆呢还是这下等宾馆?”
拓跋望一怔,这什么意思?
“朕来大夏朝拜这住宿还要朕掏银子?”
“正是,国君啊,非但这住宿要掏银子,吃饭也得要掏银子。”
拓跋望虎目一瞪,正要发怒,却听萧玉楼又说了一句:“国君,吾皇吩咐臣,说等国君安排好了用了晚饭之后,让臣带国君去观云台和吾皇一见。”
“另外……那上等宾馆仅有三套,而今已被大食和辽朝各预订了一套,您若是不住,明儿肯定就没了。”
拓跋望将那一腔的愤怒活生生给憋了回去,倒不是因为那宾馆,而是今儿晚上傅小官要在观云台单独见他。
这关系着西夏的存亡,无论如何也必须先咽下这口气。
“那上等宾馆又是多少银子一宿?”
“一千两!”
这是杀猪啊!
但拓跋望现在只能被杀,为了西夏的颜面,当然,一千两银子无论西夏再穷也是给的起的。
“那就定了这上等宾官!”
“国君请随本官来。”
萧玉楼带着拓跋望一行往鸿胪寺的一侧走了去,他跟在拓跋望身后半步,笑道:“其实这是吾皇对西夏的恩惠。”
拓跋望转头乜了萧玉楼一眼,一千两银子住一晚这还是恩惠?
你咋不上天呢?
可接下来萧玉楼的话让他顿时舒畅,“国君,您可知道另外两套上等宾馆的价格是多少?”
“难不成比朕这个还要高?”
“一万两,陛下给您打了一折。”
拓跋望暗吸了一口凉气,这特么不是胡乱定价么?一万两银子买都买得到这样的宅子了,可这是住一宿的价钱!
“能够住在这里的人,彰显的是与众不同的身份。像国君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若是住在那一排长楼里……”萧玉楼摇了摇头,“别国的国君、使臣会怎么看?”
“他们会认为西夏太穷,会觉得国君不过尔尔。”
“吾皇交代微臣,说他深知而今西夏之局面,这九千两银子就由大夏补贴,但万万不可让西夏国君在别国面前落了脸面。”
所以傅小官这是在向我示好?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拓跋望在思索着走入了这宅院,才发现这宅子果然不错。
前后足足五进院落,宽敞明亮,建筑和装点都极为精美。
“从现在起,这就是国君的院子了,若是国君愿意,鸿胪寺可托御膳房给国君做出美食送到此间,只是这价格……会略贵。”
“吃饭又要多少银子?”
萧玉楼看了看拓跋望带来的二十多号人,笑道:“国君之席面百两银子,其余臣工之席面,二十两银子,国君这里需要开三张席面,另外收服务费共计三十两银子……国君稍安,这是一折的价格。”
拓跋望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差点被噎死。
这特么吃的是什么?
这还是一折的价格,那若是原价岂不是一千两一桌子菜?
好吧,这是傅小官的善意,自己无论如何得接纳了。
他大手一挥,“那就有劳尚书大人将席面送来!”
“祝国君在大夏过得愉快!”萧玉楼转身离去,拓跋望和拓跋玉坐在了凉亭下,拓跋玉一脸微笑的煮上了一壶茶。
“陛下,看来大夏皇帝对咱们西夏多有了解。”
“朕听说这傅小官可不是善良之辈,你说……他会不会给朕下什么套子?”
以现在大夏和西夏的国力对比,拓跋望不得不多想。
敕勒川驻扎着大夏陆军第一军!
那地方还有一支由拓跋风亲自训练的陆军骑兵军团!
这二十万武装到牙齿的军队若是出了贺兰山,他要是想要吞了西夏,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臣以为,大夏皇帝并没有想要消灭西夏之意。”
“为何?”
“因为他若是兵出贺兰山,西夏就走投无路,他恐怕担心西夏因此而倒向了辽朝。”
拓跋望微蹙着眉头,傅小官会担心么?
御书房里,傅小官正在看着经过天机阁补全的全新的地图,才知道自己曾经以为的鸡,并没有形成,才知道自己当了一次井底之蛙。
他的手在西夏以及辽朝的国土上画了一圈,说了一句:“这样差不多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