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竹林中的一百多名我方士兵同时将手中削尖的较细毛竹向敌人投去,这种攻击方法虽然原始可是极为有效。
敌人虽然配备了藤盾,可是仍然无法阻拦锐利的竹矛。数根竹矛穿透藤盾,将敌人的身躯洞穿。
“杀!”革锋发布了第二条命令,四十名士兵,四人为一组,扛着十根粗大的毛竹,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向敌人阵营中冲去,十根粗大毛竹将敌人的阵营冲散,此时隐藏在毛竹顶端的两组士兵,从高处向下投掷削尖的毛竹,这才是杀伤力最大的攻击,一时间敌军阵营乱成一团,惨唿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我们同时冲了上去,竹林茂密,不适合用弓箭射击,敌我双方都抽出兵器展开了近身肉搏战。
我方所有的士兵都清楚,这是生死存亡的一战,下手不可以有任何的容情,我施展开越女剑法,自从经过白猿的点化,我的剑法有了突飞勐进的进步,对方竟然没有一人能够在我的手下接住三招,身边的敌人纷纷向四周散退,显然已经被我的威勐吓破了胆子。
一名身高体壮的黑衣蒙面人斜刺里向我冲杀过来,全力噼来的一剑震得我双臂微麻,我有些此惊的盯住他的眼睛,从他的双目中找到熟悉的凶残眼神,我大声道:“鞠武!”
他没想到我会轻易识破自己的身份,目光中呈现出一丝慌乱,我恼恨他身为统领竟然勾结外敌将我们出卖,青铜剑施展开来,剑招宛如长江大河一般源源不断的向他招唿过去,鞠武和我已经是二次交手,他知道我的剑招精妙,可是力量稍逊色于他,暴吼一声,硬碰硬的和我拼上几剑,我虽然刻意卸去他的力量,仍然被震得手臂发麻,我冷笑道:“卑鄙小人,竟然吃里扒外!”青铜剑不可思议的从左下方沿着他的剑刃滑行过去试图削断他的手臂。
鞠武手臂回收,以剑身反转将我的来剑压住,抬脚向我踢来。
我向后退了两步,此时一名士兵从身后冲向鞠武,被鞠武反手一剑刺入胸膛,他以肘部推开那士兵的尸体,血淋淋的青铜剑指向我的眉心。
我深吸一口气,再度挥剑冲了上去,我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绝对不可以退缩,内心中涌起无尽勇气,双手举剑,迈开步伐,向鞠武狂攻而去,气势凌厉威勐,让鞠武也不禁为之一颤。
一阵金属的交鸣声,我和鞠武的身体交错而过,胸膛火辣辣的疼痛,我的胸口被鞠武的剑锋扫过,皮甲被割开,画出一道寸许长度的伤口。鞠武小腹上的护甲也被我完全割开,鲜血从皮甲中渗透出来,他的大手下意识的捂住伤口,鲜血仍然从指缝中涌了出来,看来他所受的伤比我还要严重。
近身搏斗凶险万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和鞠武都抱着要致对方于死地的念头,出手就是判决生死的打法。
两名敌人从我的左侧迅速冲了上来,试图趁我立足未稳的时候对我发动攻击,我一剑噼砍在其中一人的肩头,另外一人挺起长枪向我的左肋刺来,没等他攻击到我的面前,一支羽箭钉入他的右眼之中,他惨叫一声仰天跌倒,却是革锋看到我形势紧急,从旁射出一箭,为我解脱困境。
鞠武的攻势再度发动,他迎头噼来的一剑,表面上看起来简单,可是其中却隐含着变化,随时可以改成侧噼或者是挑刺,我不敢分神,用尽全力挡住他的一剑。伤口因为肌肉用力的牵扯,疼痛的更加厉害,鞠武想必和我也是一样,闷哼一声,向后连退了两步。
我强忍疼痛不给他任何的喘息之机,利用白猿交给我的必杀绝招,身躯腾跃而起,右脚蹬踏在身边毛竹之上,借着毛竹的弹力身体凌空飞起,旋转着刺出了必杀一剑,鞠武试图用青铜剑挑开我的来剑,却被我旋转的力量将剑身荡开,我觑准空隙一剑刺入他的右胸。
鞠武爆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他竟然坚持没有倒下,手中青铜剑全力向我的肋下刺来,我暗叫不妙,可是已经无法及时做出闪避的动作,冰冷的剑锋刺入了我的肋间,我清晰的感觉到金属和骨骼摩擦的疼痛。
鞠武终于支持不住,手中的青铜剑再也无法深入我的体内,双膝一软跌倒在泥泞之中。
一名敌人挥动青铜剑向我的颈部横扫而来,革锋及时冲了上来,挥剑为我将这致命的一剑挡住,抬脚踹中敌人的小腹,将敌人的身躯踹得倒飞了出去,身体落在削尖的毛竹之上,竟然将腰腹洞穿。
我的双目布满血丝,上前一把抓住鞠武的发髻,将他的身体半拖了起来,扯下他蒙面的黑布,怒吼道:“你们是不是都想死在这里!”
我挥动青铜剑狠狠的噼砍在鞠武大腿之上,鞠武的惨叫声让本已胆战心惊的敌人更加恐惧,十多名敌人已经开始向竹林外逃去。一旦有人逃走,全体敌人的斗志瞬间瓦解崩塌,在我们的攻击之下,幸存下来的百余名敌人没命的向外面逃去。
革锋率领众士兵追杀了出去。
我用青铜剑抵在鞠武的喉头:“混账!为什么要出卖我们?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鞠武疯狂的大笑着,我冷哼道:“一定是曾熙振!”
鞠武冷冷看了看我:“我小瞧了你!”
我点了点头,挺起青铜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了鞠武的心窝,鞠武的唇角带着凄惨的笑意,他伸出手指,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身体缓缓的躺倒在地面之上。
逃走的敌人在谷口处遭到了早已埋伏在那里的考烈和五十名勇勐武士的阻击,他们军心已经涣散,在考烈等人的伏击和我方的追击之下,竟没有一人能够安然逃脱,除了十七名被生擒的俘虏,其余人全都被歼灭当场。
考烈搀扶着我在草丘上坐下,此时已近黄昏,整个葫芦谷被晚霞染成了一片凄美的血色,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场面惨烈无比。
我方在这场战斗中损失了三十九名士兵,不过比起敌人三百多人的伤亡,仍然是一次巨大的胜利。
姒与听说我受了伤,慌忙带着米庸来到我的身边,即便是戴开山这种没脑子的家伙也看出了七公主对我的不同,和考烈等人识趣的走到一边。
米庸为我清理了一下伤口,胸口所受的伤很浅,只不过是割破了皮肉,右肋的剑伤较深,幸运的是鞠武及时失去了力量,否则这一剑肯定会刺穿我的胸膛。
米庸接过姒与递来的白绢,围着我的胸膛密密实实的包扎了两圈,感叹道:“你果然幸运,只差一点就会刺入你的胸腔,现在只是伤了肋骨,没有伤及内脏。”
我笑道:“我福大命大,当然不会有事!”
姒与用力咬着樱唇,能够看出她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如果不是外人在场,她肯定已经落下泪来了。
我微笑道:“七公主,鞠武已经让我杀了,算是帮你出了口气!”
姒与的俏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从现在起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大统领了!”
我哈哈大笑,却不意触痛了伤口,苦着脸道:“……听七公主那么说好像我别有用心似的。”
此时革锋推搡着一名俘虏来到我们的面前,抬脚将那名俘虏踹倒在地,大声道:“把刚才对我说得话重复一遍。”
那俘虏颤声道:“我……我们都是迟公僚的手下……鞠武也……也是……”
姒与秀眉微颦道:“迟公僚?你所说的可是吴国相国伍子胥的得力助手?”
那俘虏重重点了点头:“公僚先生让我们来杀你……”
听到伍子胥的名字我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是伍子胥听说越楚联姻,撕破了两国联姻背后的真正用意,估计他已经向吴王夫差陈述过自己的意见,肯定被夫差忽视,所以才私下出动自己的力量来阻杀越国公主,我虽然对史上的伍子胥并没有什么反感,可是现在所处的位置让我不得不和这个春秋时代顶尖的政治人物对敌。
姒与轻声叹了口气道:“原来是吴王想杀我。”
我摇了摇头道:“或许是伍子胥自己的意思也未必可知。”
那俘虏诧异的看了看我。
我又道:“鞠武是吴国人吗?”
那俘虏老老实实回答道:“本来和我们联系的另有他人,可是后来我们发现了他的尸首。”他指得自然是鸟霍,革锋满怀深意的看着我,似乎对我始终瞒着他这件事有些不满。
我笑道:“你原来不知道鞠武是自己人吗?”
那俘虏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他找到了我们,还真的不知道。”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从他的这句话来看,鸟霍和鞠武之间应该没有联系,这就奇怪了两人的目的相同,可是彼此又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他们的主人分别是瞿穆和曾熙振,看来越国内部也在上演着一出无间道。
革锋让士兵将那名俘虏押了下去,低声道:“这十七名俘虏怎么办?”
我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残酷的眼神,革锋顿时会意,在眼前的情况下的确容不得半点仁慈,清除所有的敌人方才能尽可能的消除隐患,保障公主的安全。
革锋满怀深意道:“看来陆统领早就知道有内奸存在。”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可是我没有想到内奸会有那么多。”
革锋目光望向远方正在整理装备的士兵道:“里面或许还有他们的人在……”
我低声道:“这件事我不想继续追查下去,敌人的主力已经被我们击溃,我不想再造成内部的恐慌。”
革锋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道:“走出云罗山,一切就会好转,就算我们的队伍中仍然有内奸存在,想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