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珂,开始他们并不知道王珂也被抓,是张军派了两个人跟着他们一起,随后从白公馆里抬出来的。
张军大概没有想到雪狼特战队也认识王珂,所以派了两个人同往。这事却更暴露了他的身份,也暴露了他利用雪狼特战队救人的目的。
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蒋浩然冷冷地看了张军一眼,张军当即一脸通红,极度不自然,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蒋浩然。
在这件事情上,从内心来说蒋浩然其实并不怪张军,不管是刘巧手还是王珂被抓,蒋浩然都得救人。他气的是张军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己,却告诉了头脑简单的铁二蛋。
自己在他的机场下的飞机,就算当时自己是焦点,他没有办法通知自己,但通知铁二蛋转达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以自己现在如日中天的地位,直接找委员长或是通过什么其他渠道都可以把这件事情办成,远不会搞得这么复杂,但现在,唉,蒋浩然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就在这时候,一个士兵急匆匆地来报告,说是军委会打电话过来了,指名道姓让蒋浩然接电话。
“就说我不在!”蒋浩然眼睛一翻,喝道。吓得前来送信的士兵一个激灵,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张军。
张军脸上突然露出无比坚毅的神情,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就走,看样子是准备亲自回复这个电话。
“回来!”
蒋浩然威严的声音让张军停下了脚步,蒋浩然道:“你小子不要又多事,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就说我不在你这里就行了。”
蒋浩然就怕张军傻不拉几地向军委会坦白,把这件事扛起来,以撇清雪狼特战队的责任,都到这步田地了,责任哪里还撇得清,而张军也扛不起这个责任,那样只会让这个事情越来越复杂。
事实上,张军还真的有这个打算,如果牺牲自己能平息这场祸事,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蒋浩然的话他当然也能听明白,迟疑了几秒,才点点头一脸愧疚地转身离去。
“总座,要不我安排飞行员准备起飞,让他们先回南昌?”看事情已经无法收场,冷如霜突然想起了王世和的建议。
“糊涂,这么大的事情能让你一走了之吗?那委员长的脸往哪里摆?走,带我去见王珂。”
这时候蒋浩然倒是冷静了下来,逃避肯定是不行的,大战在即,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到眼前的战争,必须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而要解决这件事情,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王珂、刘巧手被抓的原因,好对症下药。
两人走到医务室的门口,冷如霜先行进屋,帮王珂穿上衣服收拾停当才叫蒋浩然进来。
王珂看到蒋浩然进来,挣扎着想从病床上坐起来,但被蒋浩然制止。
王珂脸色苍白,但眼睛依然有神,看到蒋浩然,突然就眼圈泛红有些泪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愣是没有流出来。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宽松肥大,包裹着她单薄的身体,病号服上的折痕清晰,很明显是刚刚换上的,但贴身的地方就已经有斑驳的污渍点,红黄相间,不难想象这是从伤口流出的渗出液,看得出,王珂也遭了不少罪。
蒋浩然将床头的被子卷起来,抱起王珂的头,将被子塞到她的脑后,让她呈半躺半坐的姿势,随手从床底抽出一张四脚凳坐下来,单刀直入道:“说吧,他们为什么抓你?”
“为了一批药品!”王珂道。
“一批药品?什么药?”
“最主要是消炎药和麻醉药。”
“消炎药是青霉素吗?”
“对,就是青霉素!”
蒋浩然顿时皱起了眉头,gcd在敌后战祸连连,伤亡极大,对药品的渴求可想而知,假设一场战役造成一百人的伤亡,这其中起码有半数是伤兵,这些人都急需药品来挽救生命,缺枪少弹、缺衣少食这些都可以克服,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兄弟在自己眼前因为没有药品活活等死,这种场面的确很摧残人的心智,比死在战场上都难受。所以,像王珂他们这些隐秘战线上的人,为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搞药品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让蒋浩然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的药品来源从哪里来,难道重庆黑市上可以买到吗?
要知道,现在国内的消炎药大部分都是来自331基地的制药厂,按照蒋浩然对委员长的承诺,军队每个月免费提供,根据战争和非战争酌情增加数量。
各大医院、诊所根据规模大小也有一定的供给,当然是要出银子的,而且价格不便宜,基本上80万单位的一小瓶青霉素需要一块大洋,这笔收入刚好能让制药厂在不亏损的情况下经营下去。
但也绝不是敞开供应,一个药厂要供应全国的军民,供不应求的情况可以想象。所以,管制相当严格,军队每个月必须将用过的空瓶上交到供给站,才能领到下个月的药品,每一瓶的来龙去脉都有详细的纪录,还有专门的人不定期抽查。民用市场这一块管制级别同样不低,每一瓶都必须经过主治医师签字才能用于患者,少一个空瓶子那都是要承担责任的,而且这个责任绝不小,轻则坐牢,重则枪毙。
青霉素是这个时期最好的消炎药,重庆政府绝不能让它流入到日军或是gcd人手里,管制严格很有必要,同时,委员长也承诺过蒋浩然,决不让青霉素流入黑市,成为某些人敛财的工具,一旦查实那可是按叛国罪论处的,在这一点上,委员长也的确说到做到了,至少行动上做到了。
所以,对于王珂说搞到一批青霉素,蒋浩然感到奇怪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但在蒋浩然的脑海中也就一闪念的功夫,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的,就是这批药的出处,心里也隐隐觉得,或许这就是解决眼前困境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