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的条件是必须说服这些掌柜同意,让他们知道这样的好处。不过时间可能有些紧张。欧阳想了想,再写了封信给蔡XX,内容是经过阳平大学研究成果……请他将某矿几个人提拔为工头,可以先试行一个月看效果。如果蔡XX真干的话,不用他再下什么功夫,女真人就自乱。
这个办法能不能实行到对金战争中呢?
“吃东西了。”胡杏儿上次用的是手推门,这次是用脚踹门。
要命了。欧阳急忙把信收好,要被这女人看见,自己又得编。编故事可是重活累活,对欧阳这样说谎上档次的人来说,一个谎话说出来必须得经受得起推敲和考验,还必须有堵塞漏洞的先提话语。
比如一夜未归,手机没开,怎么和老婆交代呢?婆问:去哪了?公陪这小心着回答:酒吧遇见个好货色,一夜情了。婆怒:坦白从宽……是不是打麻将去了?公不回答。婆再逼问:是不是?公怒:你烦不烦,我打个麻将跟作贼样的,我都不敢说出去,只能关手机,为什么?怕丢人。成功转移了矛盾的焦点,虽然要围绕麻将进行争执,但已经从死刑降为拘留。有的人更高明,有一哥们喜欢玩台球到很晚,老婆有意见。一天半夜回来,老婆质问未果,发现其衣袖有枪粉残迹,于是认定其又去打台球。其实这哥们在偷腥后,到台球室转了一圈而已。
跑太多题。胡杏儿倒没有注意异样,欧阳自然也不用去抹枪粉。胡杏儿把鸡汤放下道:“我看你晚上吃的不多,让厨房弄的。”
欧阳看了眼鸡汤问:“貌似你只去二舅公那捞了件衣服,并没有捞到钱。”
“是啊,走得急。你先吃,我出去了。”胡杏儿出了门外,过了三秒钟后,门被重重踹开,胡杏儿怒气冲冲问:“刚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鸡是你的钱?”
欧阳疑惑问:“不是吗?”
“……”胡杏儿楞了好一会,出门用力摔了下房门。
欧阳松口气,估计今天晚上不会再来打扰自己了。
……
第二天,胡杏儿脸色冷冰冰,说话也不好听。欧阳叫她下去吃早饭,胡杏儿就回答:“我没钱,不敢吃。”
“可是你有工钱啊。”
“什么工钱?”
欧阳拿出一张十贯银票道:“向导的工钱。”
“对哦,这钱是我应得的。”胡杏儿接钱就笑了,而后道:“走,今天我请你吃早饭。”
小女孩小矛盾,轻松解决!
……
胡杏儿闹脾气归闹脾气,但是已经规划好了路线。她昨天在欧阳写手稿时候还特意找伙计打听了方圆百里矿场的分布。被欧阳气回房间后,用最节省时间的办法把线路画了出来。甚至连在哪里休息,休息多久都写上。
胡杏儿唯一要求就是不当车夫,欧阳不答应。胡杏儿罢工,最后欧阳妥协,答应最少要离开巩义一段距离后再说。因为只要胡杏儿不去钱庄提钱,就可以让胡家人寻找不到。胡杏儿很高兴的又当起了车夫,她忘了问,一段距离是多远呢?
……
接下来的地点都比较顺利,没有负责人会怀疑和为难欧阳.而欧阳私下接触的一些女真人,这些人对美好的未来都有很好的向往.虽然欧阳去过金国,但是那接触的毕竟还是上流社会.真正和女真下层人聊起来才会懂得他们原先的生活实在不象是生活.打个比方,如同欧阳超级无敌向往上网,K歌的现代社会一样,他们也是无比向往富裕、安定的生活
……
接下来两个最重要行程就是胡家控股的伊川和胡家参与经营的鹤壁。这两个是河南最大的劳工地。也是重中只重。相比其他地方的几百人,这两个地方可说是得上是庞然大物。
先到伊川,这边已经有少量兵丁参与外围的治安。在路口递上公文,一名兵丁老大给了欧阳硬纸,上面写公务进入。告诉欧阳如果有人盘查,就拿出来出示。倒不是其他原因,而是防止员工偷懒和窜岗的身份识别办法。当然,欧阳这穿着一般不会有问题,但是胡杏儿毕竟是农家打扮。
兵丁不负责公务,欧阳必须到镇中找负责人。上山下矿欧阳是不干的。镇里有很多换班休息的劳工。这是实行阳平一周休息一日的工作制。只不过,阳平那每日最高上班时间是五个时辰,这边最低上班时间是每日七个时辰。欧阳深切怀疑,他们允许休息一天是为了发展当地的经济,刺激消费。
镇里面设施比较齐全,最多是赌场和妓院。按照当地薪水标准,每个矿工每月的薪水是七百文。昨天发薪,欧阳看这两个非生活需要消费场所的生意就知道,他们存不到什么钱。也别小看小镇的妓院,欧阳慢慢走发现其中也是有不少姿色有相当水准的女人。随便拉了个汉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漂亮的女人都是女真劳力。糟糠货色才是大宋出品。
“你个鸟人。”一个粗旷的骂声,欧阳寻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名壮汉正在痛扁一明相貌奸猾猥琐的人,一边打还一边用女真语言不停的骂。
“兄弟,他们在干什么?”欧阳问一个看热闹汉人。
“哦,官爷不知道。这两人是女真黑水部的人。壮的叫金二,瘦的叫金四。这个金二禁止所有本族的人进赌场。还让十几个轮流休息的本族人巡视赌场。见到本族人在赌博的话就拉出来狂揍。”汉人解释道:“他骂说,你辛辛苦苦赚一点钱,为什么要送回给宋人?要说金四这人是黑水部最刁滑的人了,偷鸡摸狗样样会。上个月偷了赌场的钱,如果不是金二凑钱赎了他,早被打死了。没想到死性不改,又来赌,真是活该。”
欧阳问:“那个拉住金二的漂亮娘子是谁?”
“金娘,金二的相好。婊子。”汉人色咪咪道:“就是要价太高,办一次事要十贯,听上面人说,绝对的一流货色!相当值。”
这个金二是绝对的危险分子。别说威望和他的做法。看他老大哥的性格也无法容忍自己的相好经常性和宋人上床,仇深似海啊。还一点逻辑问题,按照金娘的要价,她应该早可以把自己和金二赎出去了。还能痛快的买个户籍。为什么还要在这边操业呢?
胡杏儿拉扯了欧阳衣服道:“我爹!”
十几匹马不快不慢的朝镇中心而去,路上所有人都避让出道来。在马队中,一个下巴蓄胡的中年人格外显眼。腰板很直,脸上不怒自威,果然正是胡万三本人。马队根本没看赌场门口的打架,一掠而过。就在欧阳感觉人家已经过去时候,马队两个年轻人转了回来,到打架人附近停马:“金娘,胡掌柜问你晚上有‘牌’吗?有个酒宴请你过去做陪。”
“好!”金娘回答。
“恩,那晚上去你家接你。”一个年轻人补了一句道:“干嘛非跟这个家伙,天天拿你钱去救济兄弟。金娘你心里有数就说一声,我们保证帮你找个好人家。”
“哼!”金二一听这话立刻拽拳头,被金娘死死拉住。
金娘把金二挡在身后客气道:“我自己知道,谢两位美意。”
“那算了,走了。”
马队走了,被打的金四趁机溜走,这边的热闹也看不成了。金娘拉着还是很生气的金二到了自己的房子拉上门。房子还是不错的,看得出金娘对物资还是有一定的追求。欧阳先前就纳闷,金娘怎么不赎了自己呢?原来是爱上一个大男子主义讲义气的男人。
欧阳见胡杏儿还是低头提醒道:“喂!你爹晚上要玩女人。”
胡杏儿咬牙:“我知道。”
“……你娘死很久了。”
“我也知道,我生气不行吗?我爱生气,我喜欢生气,要你管。哼!狐狸精,听说我爹每次来这里都要她陪`。一呆就是半个多月,生意都不管了。”
欧阳恍然:“原来是有人吃醋人家霸占了自己爹的时间。你放心,你在你爹爹面前一站,我保证金娘银娘的他都不会正眼看一眼。”
“谁吃醋,你才吃醋呢。”胡杏儿怒道:“是不是还打算去转几圈再送公文?”
“当然要,跟我来。”欧阳道:“我先打听一个人。”
……
河边一男一女劳工。男的是金四,女的……不知道是谁,有些姿色。女的正在帮男的用水洗血。两人小声嘀咕着女真话,见到欧阳和一个车夫也来河边,于是不再说话,而是很谦让的朝旁边挪一挪。
“金四?”欧阳抱拳问。
“我是!”金四有点拘谨的站起来,把女的拉到身后。
爱情真他妈的无所不在,所谓爱情不是粗壮就有,猥琐的人也可以有。当然九公公那样另当别论。欧阳道:“我听说你为了不让自己女人当妓女,而到处去偷摸,甚至装病骗金二的钱是吗?”
“哼!”金四有怨气道:“他金二愿意自己女人去卖,我金四可没那么大方。”
“所以你将偷骗来的钱去赌场碰运气。赌到了就还给人家,赌输了就被揍一顿。不过你都把赢来的钱和工钱交给你女人存起来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金四大骇问:“你要干什么?”
欧阳摇头,两个相反的爱情故事。金二一般都是电视的男主角,但欧阳如果是女人宁可选金四。欧阳道:“是赌场人说的。不用害怕,我不想要你什么。而是来帮你的。”
“帮我?”金四疑惑问。
“如果给你们宋籍,并且让你在这里当工头,你能把握住黑水部吗?”欧阳道:“也就是你能成为他们的首脑吗?”
金四和自己女人看了一眼道:“当然能,不瞒你说,我本来就是黑水部酋长的儿子,只不过因为和小娘互相爱慕,没办法才来了大宋。如果你做到你说的,我能保证我会让人都听我的。都听掌柜的。”
金四很聪明,一听就知道自己提拔他的目的。欧阳能看出他有很多疑惑没问,但对于金四来说,过程虽然好奇,但他不太关心。他关心的是结果。既然欧阳说了能提拔,他就不问欧阳是谁?凭什么能提拔自己?反正大不了被戏弄一场罢了。金四知道自己要珍惜每个机会,即使不是机会的机会。欧阳很欣赏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心狠手辣,为了自己幸福,甚至可以干掉自己老子。
欧阳道:“最近别赌别偷了,免得没手干差事。”说完转身就走。
胡杏儿跟随疑惑问:“你干嘛?”
“你不觉这样一个为了自己女人什么都肯干的人,很值得我们感动,很值得我们帮忙吗?”
“我倒觉金二更有男人味道。”
欧阳摇头:“所以说你们女人在感情这方面……都蠢。”
镇中心是个大院子,也是矿上的管理中心。正门有数名兵丁把守。欧阳上台阶,一个兵丁出来问:“干什么的?”
“阳平差役,送公文来的。”
“哈,你们欧大人又拿朝廷的人去干私事。”兵丁没发现欧阳被噎着,接过公文看了一眼道:“巧了,胡大掌柜正巧在,你先等着,一会有打赏别忘了请哥几个喝一杯。”
果然,老大门口都是会说话的。欧阳抱拳回答:“那当然!”
“开玩笑的,胡掌柜要知道我们克扣赏钱,那可不得了。”兵丁道:“等着,真羡慕你们,送一次信就可以讨个老婆。”
“我爹爹就是死要死要面子,特别是对阳平来的人从来很大方,好让你回去帮他宣传。”胡杏儿一副知父莫如女的德性。
“其实都一样,只要是商会议席的成员,都对其他议席来送信的不吝啬。”欧阳道:“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那是,就是你们那个欧大人牵头的。我爹派人送过一次信,竟然打赏了两百贯。那家伙可是乐疯了,见人就说:阳平就是阳平,揣少十贯都不敢上街。”
“……”是有这么回事。欧阳看那人赶路生病,这才拿多了些,本来就是几贯钱而已。并且吩咐欧平,送信来的议席股东都要给点好处费。想必欧平这家伙为了不丢自己面子,花钱大方了。
说话间,兵丁出来道:“两百贯的赏钱。”声音很大,生怕劫匪不知道欧阳身上揣有现金一般。
欧阳擦汗接银票:“替我谢谢胡掌柜。”
“你自己谢啊,今天胡掌柜招待鹤壁的王掌柜,胡掌柜说既然赶上了,就一起来。晚上一更时分,就在这里,自己过来。”兵丁笑咪咪道:“如果你有王掌柜的信,今天又可以大赚一笔,王掌柜出手也不小气。”
“真有!”欧阳汗、大汗。自己目前的行为似乎是来骗钱的。
“到那边的小客栈休息吧,晚上记得准时过来哦。”
……
到客栈开房间,胡杏儿第一时间冲进来:“分钱!”
“凭什么?”
胡杏儿道:“按照合作伙伴来说,你应该分钱。按照我和我爹的关系,你更应该分钱。”
“是银票,我找不开。”
胡杏儿道:“蠢啊,晚上不是还有王掌柜的赏钱吗?你先把我爹的钱给我就好了。”
“……”欧阳好一会才道:“你不去做生意实在太屈才了。”
胡杏儿接银票一笑:“我爹也常夸我有天分。”
“我没有在夸你,你不要得意。”
胡杏儿点头:“我知道,我去洗澡了。”
欧阳很不爽追道:“这几天都是我给的钱,按照合作关系,接下来你要请客。”
胡杏儿不回答和不回头,挥手表示知道了或者是不同意。
……
到了傍晚,胡杏儿又不敲门到欧阳房间,欧阳没力气再教育再计较道:“你来得正好,一起叫点东西吃。”
“蠢啊你,当然是留肚子吃好吃的。”
“你才蠢。”欧阳鄙视:“酒席一开始,你爹会让大家连干三杯,以表现自己和年轻人一样,身体贼棒。空心肚子喝三杯烧酒,要命哦。”
“那倒是真要叫点吃的。”胡杏儿虽然常和胡万三出席酒宴,但是倒从来不知道自己老爹有这样的习惯。记得以前都是喝一杯,那也是因为要介绍自己和别人认识才喝的。
“还有,你爹爹身边有酒保,只要是他做东,基本是要把客人都喝有几成醉意才肯罢休。否则就是不好客。”欧阳是身受其害,要知道这不是啤酒,而是白酒,喝不好会酒精中毒,胃出血的。欧阳交代:“还有件事,如果你被认出来的话,就别说和我一伙,我有正事要办呢。”
“放心,我爹不会注意你,更何况是我。我们都是小角色。”胡杏儿自信满满道:“今天马队认识我的除我爹外就一个。放心吧,这几个月不是白混的,再说你真以为我们会上席,就是和下人在一起吃餐好的,见都可能见不到我爹。喂!你觉不觉着我们有深入虎穴的感觉,很好玩哦。”
“你想我夸奖虎父生虎女是吗?”欧阳鄙视。
“嘿嘿!”胡杏儿笑道:“我去点菜,今天我请客。不过少吃点,酒席上有的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