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可以。我手上的易经丹已经用完,正想问你再要两个月份的。”严棣对皇帝说话态度与面对普通人并无差别,而太后甚至皇帝本人似乎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皇帝几乎想吐血:“你说得轻松,易经丹炼制一枚需要花多少工夫、耗费多少珍贵灵药,两个月份的易经丹几乎要耗掉皇家私库三年的进项,到你嘴里倒像要几十颗糖似的简单!”
“药炼出来不就是吃的?还是,你没钱了?”严棣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可以把人活活气死。
皇帝却忽然收了怒气,笑道:“算你狠,现成的丹药只有二十多枚,炼丹的材料倒是还有一些,等会儿我就让人一起送来,你反正闲得很,回去自己炼制就是了。”
严棣暗暗警惕,皇兄这么好说话肯定是准备了什么狠招来让他难过的。可是皇兄不出招,他也猜不透他会干什么好事。
他留在宫中与母兄一起用过晚膳,返回王府时已是深夜。远远望见秦悠悠所住绣楼里透出的融融灯光,心里不自觉平添几分温柔。
秦悠悠与杜韦娘、小庭花一道用过晚饭,洗漱过了正准备就寝,大嘴和小灰还在为瓜分一朵从荷塘里摘下来的大荷花而争持不下,秦悠悠怕它们闹出的动静惊动其他人,很自觉地坐在窗边替它们把风。
三个正在做坏事的家伙见到严棣突然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前,都是一阵心虚。
秦悠悠与严棣有过节在先,如今还是待罪之身,现在趁着主人离开就偷偷摸摸辣手摧花,那花儿还是十分珍稀的灵药名花九子玉瓣,人赃并获想赖都赖不掉。
小灰呆了一下,反应极快地啊呜一口把整朵汤碗大的荷花吞了下去,一头钻入秦悠悠怀里装死。
大嘴辛辛苦苦把荷花从池里摘下来弄回绣楼里,结果只吃到两瓣花瓣,气急败坏飞到秦悠悠肩上就想找小灰晦气,不过瞄了眼神色不善的严棣……算了,把花吞下去也算毁灭罪证的一种方法,它堂堂一名智者,没必要跟只笨兔子计较,更不可以在外人面前内讧。
秦悠悠吞了口口水,努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谄笑着对严棣打招呼道:“你、你回来啦,吃了晚饭没有?”
明知道她言不由衷,严棣却还是因为她虚假的关心消了火气,不过语气仍是冷森森的:“荷塘里的九子玉瓣是给你养身疗伤用的,它们再吃,本王只好把它们炖了让你补身。”
刚刚吃了一朵九子玉瓣荷花的小灰哆嗦了一下,可怜巴巴地更出力往秦悠悠怀里缩,一边却偷偷扭过头去狠狠瞪了严棣一眼。
秦悠悠只道它被吓到了,连忙轻轻抚摸安慰它。
“进里屋去。”严棣不理那只两面三刀的兔子,径自挽起秦悠悠的手臂把她带回寝室床边。
这样的事发生过太多次,秦悠悠连反抗介意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甚至已经不记得一个大男人跑到她寝室来,还大模大样站在她床边有什么不妥。
严棣自袖中取出玉瓶,倒出一枚丹药递到秦悠悠面前道:“吃了。”
又是那种用途不明的丹药!
秦悠悠一手接过丹药,当着严棣的面递给大嘴道:“你不是最了解灵药吗?看着这是什么药?”
她算是想明白了,以严棣这些时日以来对逼她吃药的坚持,她不可能瞒过他留下丹药给大嘴验看,既然如此干脆大方一些,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得罪严棣了。
大嘴把脑袋凑到丹药旁用力吸了几口气,咕哝道:“龙血芝、凝雪天参、玄武石乳、天罡藤……”它一口气数了至少数十灵药的名称,最后总结道:“好东西啊!这是易经丹!”
说着口水滴滴就想学小灰啊呜一口把丹药吃了。
严棣却似早就防着它这一口,手指一弹,一道无形气劲直接打到了大嘴的鸟喙上,“笃”一声把它从秦悠悠肩上打了下去,那一枚丹药自然也没吃到。
秦悠悠急道:“大嘴,你怎么样?”
大嘴在床上缩成一团,展开翅膀掩住鸟喙,呜呜呼疼。
“别装了,本王根本没有出什么力。”严棣冷冷道。
大嘴哼一声翻身跳起来,果然什么事儿都没有,秦悠悠稍稍放心,却听严棣道:“这是易经丹不是毒药,你可以放心吃了。”
易经丹是天下闻名的灵丹,走火入魔又或是受了内伤经脉寸断,只要人还有一口气,服下丹药就能迅速将伤势缓和,不足一个月经脉就能恢复如初,对于修练者而言,简直就是救命的仙丹。
因为炼制这种丹药需要的灵药太过珍贵罕有,就算是医圣身上也拿不出几枚,更不可能像严棣这样拿来给她每天吃。
秦悠悠悻悻然道:“我是中的是化功丹的毒,经脉没事,你让我天天吃这易经丹做什么?这不是浪费药吗?”
不管怎么说,自己误会人家逼她吃毒药总不是太好。
“把你的身体养好些,将来修炼可以少走弯路。”一句充满温情关怀的话,从严棣嘴里吐出来冷冰冰地一丝人气都没有。
“你可不像个不念旧恶还以德报怨的人……”秦悠悠迟迟疑疑地还是不肯干脆吃药。
刚刚被打了一下的大嘴也插话吐槽:“说得好听,猪都是喂肥了再宰的!”
严棣淡淡瞥了它一眼,这只鸟儿倒是不笨,不过就凭它也坏不了他的事。
秦悠悠很幽怨,大嘴说话就说话,怎么可以把她比成猪……可是她心里也赞同它的看法,严棣这么关注她的经脉甚至不惜大量耗费这样珍贵的丹药,是在算计她什么?
“你是想本王亲自喂你服药?”严棣的口气很认真。
“吃就吃,这么凶巴巴的做什么?”秦悠悠无奈地小声咕哝了一句,把掌上的丹药送到嘴边吞下。
熟悉的昏沉感觉一阵一阵涌上来,她慢慢软倒在床上陷入沉睡,压根忘了王府里没有丫鬟这种生物,不会有人在她沉睡后替她收拾手尾,脱鞋盖被……
严棣低头看了她恬静的睡脸片刻,十分自然地上前替她脱了绣鞋将她整个人抱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