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日早上醒来,两人相对无言用过早饭,严棣拉住想起身出去的秦悠悠道:“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嗯?秦悠悠几乎要挖挖耳朵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混蛋竟然有事要跟她商量?他不最喜欢自作主张然后软硬兼施让她听话么?
她疑惑的样子像只好奇的猫,十分有趣,严棣不由得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道:“我想你随我去阅兵。”
秦悠悠呆了呆,忽然扑哧一声笑起来。
严棣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不过他已经太久没见过秦悠悠如此欢快明媚的笑容,一时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想看清楚她美丽的笑靥。
秦悠悠一边挣扎一边拼命忍笑:“你松手!”
“说说看你笑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松手。”严棣干脆出力将她抱紧一些。
秦悠悠缓了几口气才止住笑意,瞪眼道:“没什么好说的,我想笑就笑,不行么?”
“行,那你今日就这样待在我身边好了。”严棣摆出一副铁了心非得到答案不可的姿态。
秦悠悠跟他僵持片刻,终于无奈道:“我想起师父说的笑话。”
“什么笑话。”虽然又是那个惹人厌的齐天乐,不过秦悠悠似乎因为想起这个笑话而心情不错,所以严棣决定洗耳恭听。
秦悠悠脸上飘起两抹可疑的绯红,努力绷着脸道:“说从前有个打仗很厉害的将军偏偏很怕老婆,有次他手下的军官看不过眼,说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好怕?你把她叫到军营里来,众兄弟带齐兵刃,好好吓她一吓她就老实了。”
“将军看到这么多人为他壮胆,盛情难却也想振振夫纲,于是照办。很快他的夫人被请到军营,那位夫人看着将军双眼一瞪喝问,急哄哄地叫我来有什么事?!你这些手下拿着刀枪棍棒是想造反不成?!那将军被夫人一瞪吓出一身冷汗,压根不敢按原计划执行,哆哆嗦嗦说,我、我是想请夫人来阅兵。”
秦悠悠虽然努力想让自己正经一点,以示自己没有想歪,更没有把故事跟她与严棣联系起来,但还是抑制不住眉梢眼角的笑意。
这是什么见鬼的破故事?!严棣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骂齐天乐为老不尊,尽给秦悠悠灌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又不由得感激他无意中给自己提供了这个好机会。
“我也怕你。”严棣似真似假道。
秦悠悠不上当:“我说了,你松手。”
“我要请夫人阅兵,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严棣假装没听见她的话。
“你想做什么?”平白无故请她阅兵,不知道存的什么心。
“想借夫人第一机关师的名号提振军心。”严棣毫不讳言。
“接下来呢?让我再替你们造几样不逊色于圣祖大炮的厉害军械吗?”秦悠悠冷冷道。
严棣慢慢皱起眉头道:“你说我将江山社稷将自己放在你前头,你呢?你的师父、大嘴甚至这只没用的兔子,何尝不是都排在我前头?”
一大早的这是想找她吵架吗?
秦悠悠笑了笑道:“是的,但是我不会为了他们欺骗利用对我真心爱惜的人,哪怕这个人不是我喜欢的人。”
严棣一呆,秦悠悠终于挣开了他的禁锢,抱着小灰扬长而去。
将心比心,从来就是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不懂的事,他们拥有太多,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所以也不懂得珍惜别人的真心诚意。
一个不懂得爱人的人,却要别人爱他,将他放到心里第一位,真是太贪心、太不讲道理了,偏偏这些人还会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严棣懂得,他不会轻视她的坚持,无视她的痛苦,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严棣没再提要秦悠悠陪他阅兵的事,后来反而是秦悠悠主动提起的,不过附带了一个条件:“告诉我帮助小灰晋级的办法,作为交换。”
“好。”这样的条件着实很简单,严棣当即答应下来,取了秘籍让梁令抄录一份送给秦悠悠。
梁令很有办法,竟然在这种地方还想出办法来替秦悠悠准备好整套王妃的行头,虽然正式的王妃礼服是找不着了,不过反正军营里也没几个军官知道王妃的礼服长成什么模样,只要足够隆重华丽能够体现身份就好。
军中只有些粗手粗脚的仆妇,秦悠悠唯有自己伺候自己。服饰妆容都好办,要弄出繁复的发型却要花些功夫了。
她平时都是把头发简单挽起就算了,到了这个时候不由得大感头疼,她是心灵手巧不错,不过梳理自己的长发一来不顺手,二来看不见后脑勺,真让她有些手忙脚乱。
小灰帮不上忙,大嘴不会弄,又不方便叫风归云帮忙,秦悠悠只好自己慢慢折腾。
“我来。”
正当秦悠悠一手挽着脑后一束头发固定住发型,一手在妆匣里翻找发梳之际,严棣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稳稳接过她那一束长发,灵巧地盘绕几下,再取了一枚小银梳将发束固定好。
“谢谢。”秦悠悠道。
严棣没有说话,十指翻飞地摆弄着她的一头秀发,很快就替她将发髻与诸般发饰整理好,动作之纯熟竟然分毫不逊色于宫里受过专业训练的宫女女官。
两人新婚那段日子,严棣也常常替她梳发挽发,不过从前他都只是替她弄些她喜欢的简单发式,没什么技术难度。
这次却是一个非常繁复的正式发髻,她平时也很少弄这么复杂的,严棣只见过几次就能做得这么专业,确实聪明得过分。
秦悠悠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赞道:“没想到堂堂圣平亲王做起替女子梳发这种事情来也这么厉害。”
她是真心诚意称赞的,不过话一出口才发现有点儿像故意讥讽,不由得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的以为她暗示严棣从前风流花心,在许多女人脑袋上练习过呢。
天地良心,秦悠悠绝对不会怀疑严棣的清白问题,他的身体情况,要跟哪个普通女子亲近就是要那女子的命,除非他有替尸体整装的奇怪癖好。
除了他那位母后,在她之前,他绝对不曾伺候过任何女人。
秦悠悠心里升起几丝甜意与得意,不过马上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他之前是哄她,这次是怕她披头散发出去丢他的脸罢了,否则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肯如此属尊降贵伺候她?
“有门手艺能讨得夫人的欢心也不错。”严棣绷着脸开玩笑,让人听了都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秦悠悠当没听见,对着镜子很快上好妝,然后起身道:“可以了。”
外面鼓声轰鸣,整齐的踏步之声由远而近,就是在大帐内都可以感觉到地面在无数人马的踩踏下微微震动。
千军万马云集的威势,还未曾亲眼目睹,已经让人心头颤动。
“出去吧。”严棣伸手挽起秦悠悠的手臂,大步往帐外走去。
军营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高台,台上一名精赤上身的壮硕大汉舞动鼓槌,鼓声远远传扬开去,每一下都仿佛击打在人心深处,让人情绪激昂,精神抖擞。
台下空地上站满了衣甲鲜明、刀枪锃亮的军士,亮晃晃的长枪密密麻麻指向天空,一眼望去完全看不见尽头,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严棣挽着秦悠悠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站在高处,秦悠悠看得更远,极目远眺都无法看清楚队伍的末端。
“你究竟带了多少兵马?”秦悠悠有些吃惊地问道。
“这个营区不过区区二十万。”严棣平静道。
区区二十万?!还只是这个营区?!这一场对多丽国的大战,相月国究竟总共出动了多少人啊!
想到两国数以百万计的兵士投身到这一场大战之中,只为了两国皇室、甚至更深一点儿说是严氏皇族的内部争斗,秦悠悠便觉到一阵心寒。
严棣与她一起走到高台边上,让台下靠前的兵士们也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击鼓的鼓手停下动作,下方二十万将士忽然大声欢呼起来:“圣平亲王千岁!”
接着骑在马上的骑兵动作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二十万将士瞬间矮了半截,一个个跪伏在地齐声高呼:“圣平亲王千岁!千千岁!”
“众将士免礼!”严棣就这么平平淡淡一句,声传十里,就是站在队伍最末端的小兵也听得清清楚楚。
完全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所有人动作整齐地从地上站起来挺直腰杆。
这就是万人之上的威仪风光吗?秦悠悠不得不承认,这种滋味确实容易让人着迷,难怪那么多人不顾一切往上爬。
“这是本王的王妃!军中有禁令,不可携带家眷,但是本王打算让她代替众位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见证我相月国的热血男儿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为历年死于战乱的亲友报仇雪恨,你们可愿意让本王破例?”
严棣只字不提秦悠悠是机关师的事实,只说她是“家眷”,但是台下这些兵将们哪个不曾听过她的名号,见识过圣祖大炮威力的更是对她崇拜不已。
有这样一个身怀神技的王妃随军,他们焉有不胜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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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上来,慢慢改错字,最近各种不顺,发文时间也不太固定,大家见谅。实在是写得有些纠结了,一直处在卡文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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