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秦悠悠正为得知严棣骗她的事而难过,没仔细想何满子师徒根本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隐居在浣沙溪什么地方。
何满子口中的“老地方”不是指他们的隐居之处,而是他藏东西的“老地方”。
秦悠悠将那个盘蛇状的符号给大嘴看过记清楚,然后让他等天黑之后绘画到京城街巷的显眼之处。
他们在子夜城多等五日,如果五日后没有风归云的消息,那就只好放弃了。
两日后,大嘴打听到皇帝已经秘密回到京城,这个消息瞒得很紧,朝中也只有几个极受宠信重用的大臣知道此事,相月**民都以为皇帝还在前方指挥战事。
“这么说来,混蛋马上就要离开子夜城赶到前线去跟多丽国的人打仗了?”秦悠悠欢喜道。
她不喜欢打仗,但是混蛋到前线去,那就有可能会逼着多丽国奉神教的人亮出底牌,如果师父真的在那里,她想救人就有希望了。
大嘴也想到这点,用力点头道:“应该是的!”
两个正高兴,忽然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大嘴一听就变了脸色:“有陌生人过来了!”
说着一晃身子变回原形展翅向发声处飞去。
秦悠悠一把将昏睡的小灰抱起来时刻准备逃跑。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很快秦悠悠就听到大嘴嘎嘎嘎的三声短促的叫声,这表示警报解除,来的人没问题。
她松了口气把小灰放回石桌上,小灰一无所觉地呼呼大睡,那酣然的模样让秦悠悠好一阵羡慕。
还是这家伙幸福,根本不知忧虑为何物。
又过了一阵,院子的木门传来几声礼貌的敲击声:“悠悠开门!”是大嘴的声音。
秦悠悠心中一动:莫非是风归云来了?!
他们在子夜城没有其他会找上门而能受到大嘴欢迎的熟人,而且正巧前天大嘴就去街上画了风归云的联络标记,将他指到这个方向来。
秦悠悠打开木门,果然见一名身穿蓝色布衣的俊雅青年站在门前,大嘴拍打着翅膀从外边飞进来,提醒道:“他就是风归云啦。”
秦悠悠干笑两声道:“请进请进。”她猜到他是风归云,也觉得他长得有点儿眼熟,大嘴这么当着人家的面提醒,多不好意思啊。
风归云的神情里平添几分无奈,笑道:“悠悠,你最近还好吗?”
“很显然不是怎么好。”秦悠悠请他坐到凉亭下,关上院子门,去里面倒茶待客。
等她捧着茶盘出来才醒起小灰正摊在石桌上睡大觉,大嘴已经化形为娘娘腔美少年,不过他坚决不肯碰小灰,风归云是客人更不会去动它,所以它就这么堂而皇之睡死在客人面前,而且占了一半桌面。
秦悠悠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茶盘塞给大嘴,然后抱起小灰把它放到凉亭边竹椅上。
搞定了丢人的灵兽,她洗手替风归云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道:“从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喝过这杯茶,算两清好不好?”
“好。”风归云很好脾气地接过茶一口喝下。
前债已清,秦悠悠松了口气开始谈正事:“我师父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正想和大嘴小灰到多丽国去探个究竟,想跟你打听一下奉神教和风家的动向呢,幸好你还在,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告诉我?”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已经叛出奉神教,至于风家,你其实也算是风家的人,没什么好隐瞒。只不过我在子夜城滞留数月,如今风家的情况我也不完全清楚,你想知道什么?”风归云没有说,他留在子夜城一来是躲避旭光圣子以及奉神教其他人的追杀,更重要的却是想就近保护秦悠悠,他估计严棣还隐瞒了她许多东西,也许将来有一天严棣甚至会伤害她。
事实上现在秦悠悠独自藏匿在外,也已经印证了他的预测,只不过不知道严棣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
风归云与秦悠悠真正相处的时间极少,之前甚至一直被秦悠悠视作敌人,这些问题他问不出口,只能尽量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她。
他态度温和,反而令秦悠悠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想知道风家所有的机关工坊具体在什么地方,如果我想了解奉神教的动静,有什么方法比较可行?”秦悠悠问道。
从风家的机关工坊正在制作的东西,可以看出师父是不是在他们手上,师父的机关术绝不是风家那些人可以冒充的。
风归云沉吟道:“从前我能接触的家族核心事务有限,只知道风家名下明面的机关工坊有五个,其中多丽国境内有三个,地方应该不难找到。暗里的有两个,规模很小,里头工作的机关工匠随便一个都至少是四品以上的武者又或者是二品以上的机关师。他们手上制作的才是风家真正最珍贵的机关暗器,这两个暗处的工坊,族里只有极有限的核心成员才知道。”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两家暗处的工坊里所有工匠据说都是有进无出,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居住在工坊之内,他们的儿女在七八岁的时候会进行严格测试,如果没有机关天赋,就会被送到工坊之外别的地方去生活。直到他们的父亲死去,尸身被送出来才能一家团聚。所以多年来一直没人能找到这两个暗里的工坊真正所在。”
秦悠悠听了一阵毛骨悚然,为了保守他们那些在她眼中看来不值一笑的机关秘密,竟然有这么多人被迫骨肉分离,想来风家肯定会在金钱上尽量满足他们,可是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趣味?
再想想严氏禁地的禁卫森严,就是皇室成员也只有极个别可以进去,难怪师父说这天下的机关术进步如此缓慢,全因各家各派敝帚自珍,门户之见太深太重。
风归云犹豫一阵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与你们一起前往,风家那边我们父子还有些人脉,应该能够探听到一些蛛丝马迹。奉神教那边也是一样。”
秦悠悠与大嘴对望一眼,大嘴慢慢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不怕危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