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倒是想挽留,可是镇国公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她自知理亏,没敢开口。
眼睁睁的看着高元煜把梁无病和梁纶父子二人带走,镇国公夫人心里这份痛,真是无人了解,无人体会。
出了镇国公府,上了马车,高元煜便再三向梁无病赔罪,“姑父,煜儿无礼了。您要是心里不舒服,要打打骂要罚都由您,煜儿无话可说。”梁无病苦笑,“姑父罚你做什么?你是善良实诚的好孩子,只是从小便有些顽皮,姑父又不是不知道。煜儿,姑父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高元煜笑,“姑父说的对极了,煜儿真的是一片好心啊。姑父您有多少天没回家了?想姑姑不想?”梁无病微微笑了笑,脸上飞起红晕。
虽然已是老夫老妻了,可是被高元煜这做小辈的人打趣,梁无病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阿煜。”梁纶看了高元煜一眼,目光中含着警告之意。
“不说了,不说了。”高元煜一脸笑。
梁无病嘴角也翘了起来。
他很牵挂妻子,虽然高元煜这法子无赖了些,可是能回家看看襄阳长公主,他还是很高兴的。
一行人回到襄阳长公主府,襄阳长公主颇有些惊奇,“驸马竟然回来了么?失迎,失迎。”梁无病心中愧疚,柔声道:“对不住,这些天一直没能回家……”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妻子说,可是当着儿子和内侄的面只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好启齿,便停了下来,温柔又歉疚的看着襄阳长公主。
“姑姑,这回我可是出力很大。”高元煜忙表功,“要是我不去镇国公府,姑父还回不来呢。”
襄阳长公主抬手给了他一个榧子,随口道:“这是奖赏。”
“姑姑你……”高元煜伸手捂额头,一脸委屈,跟个孩子似的。
襄阳长公主、梁无病还有梁纶,都被他逗得笑了。
梁纶瞧着父亲一直温柔的望着母亲,眼中的柔情蜜意浓得快要化不开了,便悄悄拉了拉高元煜的衣襟。高元煜会意,赶忙告辞,“我下午到吏部观政,又忙又累,姑姑,姑父,煜儿告辞,跟表哥回去歇息了。”梁无病微笑,“回吧。纶儿,煜儿,不许睡的太晚。”梁纶和高元煜满口答应,告辞出来了。
梁无病小心翼翼过去牵襄阳长公主的手,被她不高兴的打开了。
梁无病笑得疲倦而温柔,“我也知道娘病得并不重,是在支使我,可是她老了啊。公主,我怕有一天她会忽然走了,到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他这些天明显是累了,眼圈周围是浅浅的青色,襄阳长公主虽生气,却也心痛,咬牙道:“我有千百种办法可以让你回来,可是回来了又怎样呢?你还不是心中牵挂,心中放不下,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梁无病,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从来没后悔过,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我宁可不嫁给你……”说到这里,襄阳长公主一阵心酸,“我为什么要受这份冷落?不光受了冷落,还没法向母后和皇帝哥哥诉苦……”
如今的皇帝已经再也不是他刚登基时那温和好说话的样子了,威严不容冒犯,如果襄阳长公主进宫去哭诉一番,镇国公府不定得倒多大的霉呢reads;唯你是爱。可是襄阳长公主并没有这么做,她还是很为梁无病着想的。
“公主!”梁无病大为震惊。
“我后悔了。”襄阳长公主任性的顿足。
梁无病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襄阳长公主身边,不管不顾的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面带怒色,“你敢不要我试试,我死给你看!”襄阳长公主被他抱得死紧死紧的,又听到他说这样的胡话,很是惊讶。过了一会儿,襄阳长公主才想到是因为自己说后悔了,梁无病便以为自己要离开他,不由的啼笑皆非。
“怕我离开你啊?”她仰起脸,似笑非笑。
梁无病不答话,把她抱得更紧了。
“你想勒死我不成?”襄阳长公主嗔怪。
梁无病温柔的低头看她,“公主,我宁可杀了自己,也不忍心动你一根汗毛的。”襄阳长公主心软了,“谁许你杀了自己的?你是我的,我没下命令,你竟然敢死?”梁无病喜悦无限,“公主,我是你的?”想到自己原来没有被妻子抛弃,登时容光焕发。
襄阳长公主和他原本便是恩爱夫妻,见他这样,心里那点儿气差不多全消了。
梁无病还真的是被折腾的不轻,脸色很差,襄阳长公主轻抚他的面颊,一脸心疼,“累坏了吧?”
“不累,就是很想你。”梁无病声音低低的,很温存。
襄阳长公主心里甜丝丝的。
即便已是人到中年,她还是爱听甜言蜜语。
“无病,咱们两个和纶儿,一家人多和睦,多和美。”襄阳长公主抱怨,“也不知镇国公夫人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总是和咱们过不去。”
梁无病苦笑,“有纶儿这样的儿子,难道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么?偏偏她老人家总觉得我儿子少了,异想天开,一定要我纳妾生子。前些年是闹这个,这回好像是……唉,傅家那位阿宝姑娘经常也在,娘还有意无意的夸奖阿宝多么美丽贤惠,多么宜室宜家,大概是想让纶儿娶了她吧。”
襄阳长公主眉毛跳了跳,“这位阿宝姑娘,和咱们纶儿经常见面么?”
梁无病摇头,“当然没有。我跟娘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是表兄妹,可孩子们已经大了,见面不合适,若是阿宝在,纶儿自当回避;若是纶儿在,阿宝便不许在场。”
“如此。”襄阳长公主略略放心。
她倒不怕镇国公夫人使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撮合梁纶和傅家姑娘,不过,梁纶真要是被傅家姑娘给算计了,大大小小也是个麻烦。
梁无病虽然孝顺,想起镇国公夫人也是摇头,“婚嫁之事虽要长辈做主,也要孩子们心甘情愿方可。纶儿对傅家那位表妹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娘一定要促成他俩做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啊。”
襄阳长公主眼中闪过丝不屑。
镇国公夫人哪管这些,她啊,就想依着自己的心思行事,提携娘家侄孙女还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梁纶可以依着她的心意娶妻。
梁无病越想越头疼,“公主,咱们不管娘怎么想了,直接跟林家提亲如何?”
襄阳长公主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林家很乐意呢?我探过罗夫人的口风,她说大女儿的婚事一切都如意,就是嫁的太早了些,才十六岁就出阁了,这到了小女儿,可舍不得那么早便出嫁。她还说,阿沁太娇惯了,现在还是天真烂漫呢,这样的小闺女,她可舍不得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