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王世伦既没有找到刺杀完杨桓策而“逃跑”的杜青衫,也没有抓到放火烧了清心院的罪魁祸首,甚至都没能打探到杨桓策究竟有没有死。
王老爷自从那日被大火熏晕之后,一直卧床养伤,原本说好的三日之后攻打府衙的事情又这么拖了下来。
倒叫怀玉这一边哭笑不得。
这一日,怀玉盼来了吴隐。
吴隐还是那样一副凡事都不太上心,又好似凡事都上了心的样子,穿着打扮不像个太守,倒像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吴太守远道而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怀玉也不客气,直接将王士伦等人的身份和吴隐说了,又道:“只是近日王太清身体不大好,他们似乎已经有了些偃旗息鼓的趋势。”
吴隐笑道:“这岂不更好,都不用我们前去乱敌,敌人就开始自乱阵脚了。”
“话虽如此,不过吴太守既然已经来了,还是得替我跑这么一趟。”
“那是自然。”
阿韩跟着吴隐来到了王府,王士伦听说吴隐求见,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隐是谁。
他当然知道吴隐已经投入了顾家军麾下,对这种背叛大祐的官员,王士伦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原来是吴太守啊,怎么,不在你的厢城好好守着,跑到我安庆来做什么?”
吴隐和阿韩颇有几分好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在乎他话语中的“我的安庆”是不是不太妥当。
“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了,也想换个地儿透透气,王贤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士伦冷笑道:“吴太守是顾怀玉请来的说客吧?如果是想劝王某,那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个心吧。”
不料吴太守却摇摇头:“贤弟谬矣,不瞒贤弟,吴某在来府上之前,已经去了赵张钱等贤弟的盟友之家,和他们谈好了一笔生意......”
闻言,王士伦大怒,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撞在桌上:“卑鄙小人!”
“贤弟莫气,有道是‘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贤弟祖上虽承有先帝恩惠,可世道如此,祐庆帝已死,丞相当政,朝堂动荡,放眼望去,这天下还有哪一出比得上顾家军的云都?
“再说句自夸一点的话,又有哪一处比得上我厢城?如今安庆全然已经落入了顾家军手中,想必贤弟比我还要清楚,安庆在顾家军手中只会越来越繁荣,贤弟若能和顾家军合作......”
“你住嘴!”
吴隐噤了声,和王士伦大眼瞪小眼。
片刻之后,王士伦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王士伦绝不是吴太守这般识时务之人,更不是赵张钱几家见钱眼开之徒,太守请回吧。”
吴隐生出了几分佩服,同时又有几分可惜。
“贤弟......”
“吴太守,请回!”
见对方这么坚决,吴隐无奈,只好离去。
阿韩十分佩服地道:“这个王士伦,还真有几分傲骨。”
“只不过忠心付错,对他,我是既佩服又同情呐。”
“也是,我们先去了赵张钱三家,三家人在太守你说出合作意愿的时候,他们听到能获利,一个个忙不迭地答应,生怕我们反悔的样,真是有几分好笑。相比王士伦的坚持,我还真对他讨厌不起来。”
吴隐叹了一口气。
“改日我再找个时间,再和他好好谈谈吧。”
若不能劝他回头,这样的人,他们也留不得。
只要他敌心不死,今日他能聚起赵张钱几家,明日也能召集孙李郑几家,这样反反复复将心思花在解决这种纠纷上,还让不让人专心发展安庆经济了?
吴隐和阿韩离去之后,王士伦终于没忍住,“噼里啪啦”地将方才他们喝过的茶盏掀倒在地。
管家王淼听见里头的响动,担忧地进来看看情况,王士伦见了,收了收脾气,温声问道:“我爹醒来了吗?”
“回少爷的话,老爷他早晨醒来喝了点清粥,这会儿又睡下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淼却依旧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你傻不拉几地站在那干嘛,有什么话就说。”
“少爷,老奴方才在外头,无意间听到了您和吴太守的谈话......”
王士伦十分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王淼忙解释道:“不是老奴故意偷听,老奴就是听到少爷发了怒,有些担心.....”
“行了,我也没有怪你,你也不用这么胆战心惊的。”
王淼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按理儿,这话老奴不该说,不过要是不说,老奴心里又堵得慌。”
王士伦被他逗笑了,蹲下身亲自收拾着地上的碎茶杯,王淼也忙走过来一切收拾。
“少爷,我知道您是个孝子,您对老爷的孝心,府里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可是,少爷对老爷言听计从得也太过分了些。”
王士伦将手中的碎片放在桌上,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见他对自己方才的话没有生出生气的神色,王淼大着胆子继续道:“别人不知道,可老奴是知道的,老爷他一心要赶走顾家军,不过是因为当年顾延鹤手下的人强硬地征用了咱家的百车粮食......”
王士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缘由他如何能不知道,当年顾家军强硬地抢走了他们家新收的百车粮食,说是过几月一定奉还,没想到两个月不到,就传来了顾延鹤和顾夫人被赐死的消息。
要是结局就是这样了,王太清也就不计较了,和一个死人计较个什么?
可是没想到的是,几年后,顾延鹤的女儿竟然在云都谋反了,王太清本就对顾延鹤怀有芥蒂,认为当年他就是故意水淹云都,想要谋反。
如今看到她的女儿公然强占了云都和厢城,王太清这心里,私仇和公仇一下子上来了,不给怀玉找点麻烦,他就不叫王太清!
“仔细想想,吴太守说得没错,顾家军所到之处,哪一处的百姓不是感恩戴德,就说咱们安庆,顾家军没来之时,处处哀鸿遍野,可少爷你瞧如今,庄稼也长出来了,绿油油的惹人喜爱;大街小巷的商铺也开起来了,密密麻麻的热闹极了。就连附近的乡镇的许多商人百姓,也一个个跑到咱们安庆来,这才是百姓要过的日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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