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聚到了正房里,等着开饭。
小柳听了怀玉的吩咐坐在了怀玉身侧,给怀玉舀了一碗汤来“姑娘,快尝尝我熬的汤。”
对于吃的,这一桌人里,也就段沁沁比较上心,怀玉虽吃过不少她做的饭菜,但到底还是没有品尝出一个优胜劣汰来。
因此一口汤下肚,只说得出一句“好喝”。
小柳抿嘴笑了笑。
又给段京墨盛了一碗。
方才在厨房,段沁沁已经给她讲了段京墨的事,因此这会儿她见到段京墨,也并不惊讶。
“表公子也尝尝。”
段京墨同样尝了一口,细细咽下并回味了一番之后,不住赞道“入口清香,回味绵长,不错,不错。”
闻言,小柳和段沁沁相视一笑,一起看向怀玉,似在打趣她。
怀玉扒拉了一口饭。
“看我干吗?”
众人笑起来,赵宴给她夹了一筷素菜,宠溺地道“看你吃饭好看,看你秀色可餐。”
阿魏默默夹了一个小鸡爪埋头吃。
公子在他面前秀恩爱也就罢了,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收敛一点,收敛一点啊!
“哎呀我说宴舅舅,吃饭的时候,你就不要逗我舅妈了。”
裴令则放下筷子,责备地看着赵宴。
他此刻终于将自己上上下下收拾得清清爽爽,甚至隐隐散发着梅香。
这会儿美食当前,裴令则抱怨了赵宴一句之后,心情愉悦地又狼吞虎咽了好几筷子大鱼大肉,才满足地喟叹道
“好久不曾吃到如此美味的佳肴了,沁姐姐,你收我为徒吧。”
段沁沁一头黑线。
这熊孩子叫怀玉舅妈,叫自己姐姐?
虽说这样叫显得自己年轻了许多,可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儿呢?
正吃着呢,走进来了一个侍女,朝赵宴行了一个礼,欲言又止。
赵宴示意她讲话,她这才有条不紊地回道“安排在韩童山别院那边的密探传来消息,韩景泉囚禁了韩童山,然而韩童山昨天夜里不见了,韩景泉正私下里搜寻。”
赵宴一笑“知道了,下去吧。”
怀玉虽心有疑惑,但不欲扫了大家的兴,因此压着心底的疑问没有问出来,直到吃完了饭,才瞅了空单独问赵宴“韩童山在寻雁楼?”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赵宴笑道,“韩景泉此人善于伪装、野心极大,与这样的人合作,不可不防。”
怀玉了然。
“你准备让他们自相残杀?”
赵宴不置可否,只细细地尝了一口茶。
怀玉继续道“韩童山经此一劫,对韩景泉必心怀恨意,绿巾军中他的支持者不在少数,他们两人相争,带给绿巾军的,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这会儿倒颇有些同情这两人了。
不过,怀玉突然又担心起来,要是韩景泉知道是寻雁楼的人救了韩童山,他会勃然大怒的吧?
“怀玉且放心,寻雁楼的人做事,干净得很,现在韩童山估计已经暗地里召集了心腹手下,准备与韩景泉一决高下了。”
这个韩童山,也真是一个痴情种。
寻雁楼的人不过是告诉他,倩娘被韩景泉私自藏起来了而已。
冲冠一怒为红颜,大抵就是如此。
怀玉轻笑道“那张殿春说得没错,自古以来,农民起义,终是败在自己内部。现下绿巾军外有劲敌,内部倒先乱了起来,实在是可叹。”
她说着看了看赵宴。
不过,倒也怪不着人家绿巾军,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运气不好,遇上了眼前这只狐狸,遇上了神秘莫测的寻雁楼。
“我们这几日且安心等着吧。”赵宴道,“话说,过几日就是你十七岁生辰了呢,你想怎么过?”
怀玉想了想“这么快?”
“是呢,我们怀玉这么快就这么大了。”
赵宴满眼的笑意,扣住了怀玉的手。
怀玉心里暖暖的,握着他的手,仿佛握住了整个天下。
她无比庆幸,当初勇敢了那么一次,毫无预兆地向他表白了心意,此刻才能如此光明正大地牵他的手。
“有你在,就是最好的生辰。”
这情话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动听得赵宴心头一颤。
低头看向始作俑者,见她面无异色,脸上一片温柔,半点也不知道她刚刚这句话引起了他多大的悸动。
赵宴暗叹,撩人而不自知的小丫头。
“算时日,你的生辰,得在安庆过了。”
“嗯。”
怀玉还没来得及继续说,就听赵宴用极其低沉平静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送你一座安庆城,就当生日礼物了。”
怀玉扭头看向他,“噗嗤”笑出声来“宴哥哥,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有时候真的好嚣张啊。”
虽然安庆本就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将安庆据为己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就这么大喇喇地说送你一座城当生日礼物的,恐怕整个大祐,就只有赵宴会这么说了。
“你要是再叫我一声宴哥哥,我还会更嚣张一些。”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怀玉使劲儿握了握他的手,痛得赵宴直叫唤“怀玉,怀玉,没有人告诉你,你力气大得骇人吗?再用力就成了谋杀亲夫了。”
怀玉羞得满面通红,将手一抽,瞪了他一眼,转身往自己房间跑去。
赵宴在原地看着她狼狈而逃的背影,失笑道“阿则都叫了这么久的舅妈了,怎么还这么脸皮薄?”
“宴舅舅,你叫我?”
裴令则从后头窜了出来。
“我就知道,没有我,宴舅舅是搞不定舅妈的。”
赵宴见他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颇有些头疼。
“宴舅舅,你刚刚是惹舅妈生气了吗?我怎么看到舅妈疾步跑走了?要不要我去给你说说情?”
“不必”赵宴顿了顿,改口道,“也好。”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旧帕子交给裴令则,郑重地道“你去将这个亲手交到你舅妈手里,什么也不用说,她收了就回来告诉我。”
裴令则嫌弃地看了看这张手帕。
“我说宴舅舅,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送人家姑娘家一张旧帕子,也忒寒酸了。”
赵宴敛了神色“你去是不去?”
“去去去。”
裴令则狗腿地接过手帕。
“我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