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即便是初春的烟雨,也朦胧不了江南的妩媚和静谧。江南的清晨,细雨蒙蒙,偏偏天边偶又投来缕缕霞光,映透着乳白的、窈窕的雾气,含苞欲放的桃花在晨风中翩舞,若是仔细的观注,竟仿佛能听到丝丝绝世红颜发出的欢呼声。
涪丰县,是南湖市的一个中小县城,到市里只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涪丰县早晨的街道,青石板道上积满了露水,光溜溜、水沥沥的,看上去倒也洁净。偶有无家可归的野狗,垂着耳朵,夹着尾巴从街道上游荡而过,猛不丁的,道边树叶里卷着的雨滴滑落下来,直直打在它的脑门上,野狗身体微微打了个寒战,突然撒开腿就跑,犹如一阵风撕开薄薄的雾气,消失在视野之外。
街道的尽头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少年,身形瘦削修长,棱角分明的线条,一对挺秀的眉毛很惬意的直飞鬓角,,一双大眼睛就好似白水银里泡了两点黑宝石,说不出的灵气逼人。
毛毛雨仍孜孜不倦的飘洒着,少年没有撑伞,也没裹上雨衣。身上只着了一层薄薄的青衣布衫,灰色的裤子也短上了一截,明显的不合身,脚穿一双还张开嘴的旅游鞋。一帆布包随意的斜挎在肩上,双手惬意的插进口袋,哼着信手谱成的曲调,闲悠悠的走着。
少年名叫林邪,差四个半月满16岁,因家境贫寒,等得八岁才上小学,现就读于涪丰实验中学,是初三毕业班的一名学生。其父林浩为黑社会成员,十年前,为躲避仇家追杀,扔下他们娘儿俩相依为命,自己却不知踪影,杳无音讯。
路边绑在电桩上的广播里传来一则消息:有资深天文学家预测,华夏国江南某地区将会降落一块天外陨石,陨石不大,很小……
林邪听了,一笑了之,浑没在意,就如同吹过的一阵风,飘过便了无痕迹,依旧我行我素的走着,还自趣了一句:“陨石不会是落在涪丰县吧?好像,明天又是周末了。”
突地,街边巷子里传来“救命”的声音,声音惊慌急促。街上偶然路过的人听见那救命声,步子都迈得更大,走得更快了,好似在跑一般,显然不想多管闲事,怕惹来麻烦。却又偏偏东看西看,怕自己的行为给人瞧见,真是可笑。
林邪鄙夷地看了看越行越远的身影,把挎包往身后一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巷子里。
“救命”的声音依然在慌张的响着,只见三个一头黄发,发型凌乱,衣着花里胡哨,裤子肥大且满是洞洞的小混混,围着一个女孩,女孩披肩长发,一袭白衣,在雾蒙的巷子里颇为显眼。
“小妞,你叫啊,继续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就算听见了也没人敢来的。你还是别躲了,乖乖的从了我们哥仨个,包管你欲仙欲死,快活胜似神仙。”一个小混混淫笑着,边说还伸出手抓信了女孩的胸脯,想把她往自己怀里拉。女孩拼命往后退,却又被后面的人抵住。
“住手!”林邪的声音不太高昂,也没有传说中的一股王霸之气,立马把那三人震在当场,只是那饱含坚毅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巷子,格外刺耳,又很是动听。
三个小混混被扰了兴致,一人走上前来说道:“哟,还来了个英雄救美的啊。小子,毛都没长齐,敢来坏我们的好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要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女孩本听到“住手”的声音,心里涌上来一股安慰,可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男生,心里又落回了冰窖,他还这么瘦弱,怎么打得过眼前这三个流氓,怕是要将他也连累了进来,想到这儿,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个小混混走到林邪面前,喝了声“滚,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林邪却是一动未动,可眼里却似有一团火要喷涌而出。他捏了捏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也就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而对方三个人都比自己高大强壮了不少,力量不能有一点浪费,不然,那女孩救不了不说,自己也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辉哥,别跟一个小毛孩儿哆嗦了,快收拾了他,我们换个地方乐子去。”后面一个挟着女孩儿的小混混不耐烦的说道。
那个叫辉哥的也怒了,一个小屁孩居然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害自己在兄弟面前出丑,抬手便往他脸上打去。林邪一偏头,闪过了那一巴掌,猛地一脚踹在他的裤裆处,辉哥措不及防,最软弱处吃了一记闷脚,痛得弯下了腰,林邪顺势下肘击打下去,辉哥便趴倒在地,林邪狠狠的在他背上踩了几脚,辉哥便哀痛不已,爬不起来。
这突来一变,惊动了正在非礼女孩的两人,两人见点子扎手,便舍了女孩,并肩子往林邪走来。那女孩见此状况,原本灰暗的眸子也放出了亮光。
林邪知道刚才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现在这两个人显然有了一番防备,却是要有一番苦战了。到这个时候,林邪却丝毫没想过自身的安危,考虑的全是怎样打倒眼前这两人,救那女孩于魔掌之下。
两人分开,左右包夹而来,林邪的心也加速的跳动了起来。左边那人一记直拳挥了过来,右边那人却使出了扫腿,攻他下盘。林邪跳起来让过那脚,右拳和直拳来了个硬碰,毕竟林邪少吃了几年的饭,力气有些不足,给退了个踉跄,而便脚的那人又一脚踹向他的胸口。林邪慌忙用手去挡住,急促之中力本就弱,再加上那人从上往下压的优势,林邪摔倒在地。
那女孩儿见林邪被踢倒在地,一声惊呼,却也没想过趁此机会逃跑,反而一脸关注的神色。
那人得势不饶人,又一脚想往林邪面门上踏去,林邪抱住他脚,用尽全身力气一扭,“咔嚓”一声,那人“啊”了一下,跪倒在地,林邪快速爬了起来,往他头上狠命砸了两拳,正想再补一拳,林邪却飞了出去,趴在地上,滑了好远,原来是另外一人从后面给了他结实的一脚。
那人没管倒地的两个哥们,追了上去,一脚踩在他脚踝上,躬腰用拳头一拳接着一拳的往林邪脸上砸去。女孩儿见了,带着点哭腔,向林邪跑去,却在半路上被脚踝扭坏了人抱住了腿,跌倒在地。
林邪用双臂去抵挡,却是挡不住,弯起自由的那只腿,踢了出去,那人正打得过瘾。突然一脚让他退开了几步,那人骂了个“小子,老子今天废了你”,又冲了上去。
林邪爬起来,吐了口血,不退反进,向那人直冲了过去。他低下身子抱住了他的腰,想拼命将他摔倒在地。奈何,这人身体着实强壮,只是退了两步便稳住了步子。随后便用下肘狠命击在林邪背上,林邪也不松手,忍痛受着击打,憋足劲全力往后顶他。血越流越多了,女孩儿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
突然林邪一口咬住他的大腿上,狠命一拱,终于将那人弄倒在地,遂即骑在他身上,左勾拳过去,右勾拳过来,目标当然的他的脸,然后又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胸口,那人立马晕了过去。
林邪这才从他身上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那个躺在地上,还抓住那女孩腿的人。那人见林邪一脸是血,样子颇狰狞,没来由的心里一慌,挣扎着爬起来,居然一瘸一拐的跑了,舍了还躺在地上叫痛不已的同伴。
林邪心里才松了下来,他也是强弩之末了,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似的,但他还是将女孩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挨近了,林邪这才发现女孩儿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仿佛冬夜的星子般明亮而又透彻,犹如一泓清水,清澈而又深不见底,长长的睫毛微翘;玲珑的小脸、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一点樱唇丰润美丽,高挺的琼鼻窄而小巧,眉毛纤细、高挑而且不画自黛。鼻间飘着一缕淡淡的幽香,甜美而魅惑,让人情不自禁的追逐着那缕幽香。不经意间,林邪的眼光扫到了那薄薄的白衫下,衣领半敞,露出白皙如玉接近透明的肌肤和形状优美的锁骨,还有那圣洁双峰上的两点粉红诱人欲滴,惹得他的的嗓了眼儿不由觉得一阵干燥,身体一阵滚烫,有些心猿意马。
“谢谢你,你伤痛吗?”女孩儿的温柔的声音将还沉浸的林邪从意想中拉了回来,而女孩儿原本苍白的脸色下居然有了莫名的红晕,更添了一分娇美容颜。
林邪难得的脸红了一下,暗骂了声自己的猪哥样,人家肯定认为自己是个登徒子了。刚才拼命的那股坚毅也消失不见,有点腼腆,嗫嚅着说道:“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不痛不痛,不用担心的,我身体好着呢。”说着还拍了拍胸膛。
“你家远吗?要不我送你回去?”林邪看了看周围,担忧的说道。
女孩儿走到被扔到一旁的双肩包里掏出一粉红精致,小巧可爱的手机,拔了一串电话,嘀嘀声后,说道:“爸,我在离火锅城不远的那条巷子里,出了点事,你快来。”
林邪隐约听见,电话那边传来急切的声音:“嫣儿,怎么了,别挂电话,我马上赶过来,我离那儿不远,你别挂电话……”
“恩。”女孩儿低声道。
林邪看着她那手机,心想,这女孩儿可不是一般人啊,家世定非寻常,这么小年纪也能有手机,似乎还挺贵的。一想到这,再想到自己一下雨便漏个不停的破屋,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股苦涩。
“我叫王语嫣,你呢?”女孩儿收拾了一番,擦干了泪,拢了拢头了。
林邪看着王语嫣的一颦一动,那纤细柔韧的腰身,白皙光滑的肌肤,还有温暖醉人的气息,不由着了魔,贪婪的吸了口气,觉得自己身上的痛楚好像轻松了不少。
听见她的问话才回过神来,惊道:“王语嫣,天龙八部?”还真是名如其人,真够倾城倾心的,随后心里又黯然下来,可惜自己不是段玉,也没有那个身分,一种自卑油然而生。这时,他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出人投地!
“呜啦呜啦……”的警铃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王语嫣把正想说的话吞了回去,再说道:“这是我爸爸来了。谢谢你的……”
王语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林邪一拍脑袋,抓起地上的书包便向外冲了出去,边跑边回过头来说了句:“我要迟到了,有缘再见。”原来,林邪听到了警铃声中还夹杂另外一种铃声,那是上课的铃声,心里感叹道:“自己又得迟到了,还不知道那岳不群会怎么处罚我呢。唉,算了,反正还有三月就要毕业了,也就要辍学,都无所谓了。只是这个叫王语嫣的女孩儿,怕以后也再难见到了吧。”想到这些又不免有些失落。
“诶,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联系你啊?”王语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林邪自嘲的笑了笑,知道名字又有什么用呢?我们不过两条直线,只是偶尔了相交在这一点,以后便是各走各的道了。但也回答道:“我叫雷锋!”
林邪正落寞间,完全没注意到一道红光快速奔他而来,直没入他的胸内,林邪一声音惊呼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没了知觉。
而正念叨着“雷锋”两字的王语嫣,见自己的救命恩人摔倒在地,赶快奔了过去。恰这时,王语嫣的父亲走了进来,语嫣忙喊道:“爸,快把他送到医院,快,是他救了我,事情经过我过会儿再告诉你。”
王父一听救了自己的爱女,大手一挥,便来人抬他到警车上,快速向涪丰县最好的第一人民医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