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的府邸从他成为殿前司都指挥使之后,就一直门庭若市,前来拜访的文官武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多,如果林冲仅仅只是一个殿前司都指挥使,那么或许来拜访的武将会有不少,但是文臣绝对没有,但是如今,前来拜访的文臣也有很多,原因只有一个,武将的地位不像从前那般了。
从前的武将绝对是文官的附庸,枢密使要有文臣来做,统兵主帅也要有文人来做,监军要有太监来做,这简直就是在说一位威武的大将军连一个太监都不如,武将只是冲锋陷阵的工具,所有的功劳和荣誉都是文臣所拥有的。
而现在不同了,兵权就是兵权,地位就是地位,掌握兵权而且还不用被监军监督,监军这个官职似乎被赵桓刻意的遗忘了,几次小型的战役都没有监军什么事儿,太监们被死死的锁在宫廷内,他们的老祖宗童贯只能在天上感叹不已。
武将重新拥有了权力和地位,还有荣耀,赵桓开始刻意的捧起武将,竭尽全力将他们拉回初唐时代,而且似乎完全忘掉了唐代的最终结局一样,继续打压一些文臣的力量,赵桓最宠幸的臣子除了岳翻之外,就是阮武这位侍卫马步军统领,全权管理皇城禁军,甚至还有水军。
大宋的兵权被几位顶级武将所瓜分,岳飞主掌强大的西军,负责整个西北地区的安危,每年有三个月要在长安府度过,三个月在太原府度过,全权负责整个帝国西北边疆的二十余万西军,可谓是兵权极大,地位极高。
宗泽和林冲负责皇城之外的所有禁军的统辖,宗泽负责临近草原正北端的长城防线,林冲负责东北端关于女真方面的防御工作,鲁达是林冲的副手,也是大宋骑兵的最高统帅。全权管理骑兵作战任务,阮武负责赵桓的亲卫军队,也是大宋最精锐的一支部队,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强,还有分布在黄河和长江内的水军。
枢密使吴用虽然是文臣出身,但是也是属于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文臣中的武将,是大宋帝国第一军人,岳飞林冲这些牛逼闪闪的武将都是吴用负责领导和指挥。大宋全部的作战计划都是吴用在负责,一旦发生了战事,赵桓会直接绕开宰相率领的东府,单独和枢密院商议军务。
文臣完全被剥离开了军队指挥系统,赵桓也不再选取执政的文官去做军队统帅,各地地方文官也不再有军队的指挥权,厢军的指挥权专门赋予一名武将,每个州都有一名正将负责全部的厢军统御,还有一名军中执法通判负责军法的执行,这是文官。和正将地位一样,互不统属,相互牵制,但是遇到战事,通判不得干预武将指挥,武将也不得干预通判执法。
中央的文官们则彻底没有了指挥军队的机会,赵桓不打算继续执行古老的旧策,内敌甚于外敌,内敌不除,外敌难挡。这都是错误的!要是内敌比外敌更可怕,那么朕为什么会被金人俘虏?甚至还被废掉?你们说,是为什么?
赵桓一直以来都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为自己被自己的宰相出卖而耿耿于怀。前宰相孙傅虽然忠心耿耿,但是毫无疑问,是他的妥协出卖了赵氏皇族,赵氏皇族复位之后对孙傅有极大的怨念,为了让赵氏皇族更好的听话,赵桓也选择了在这件事情上妥协。孙傅自己也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过难以活命,迁都应天之后的第三个月,孙傅上吊自尽。
孙傅被解决了,其余的人们呢?赵桓该杀的杀,该贬斥的贬斥,只是他心里始终有一团火不能熄灭,所以也就造就了他如今大力打压文臣,抬高武将的局面,岳翻不止一次的劝说赵桓不能仅仅是这样,赵桓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多少,所以岳翻深为担忧,为此另辟蹊径,选择直接找主要战将们谈话,让他们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们都不是笨人,所以也都明白自己的处境,岳翻一点拨,他们立刻就改变了之前稍微有些飞扬跋扈的做法,鲁达开始很少喝酒,林冲开始闭门谢客,岳飞开始深入简出,宗泽开始回家养老。
林冲在这之前是很喜欢会客的,他不是单纯的武夫,他是被名师指点,然后学习兵法的统帅之才,和一些有一定军事造诣的文人很聊得开,加上如今身份地位和之前天差地别,自然有些想要发泄的想法,林娘子也为此感到不安心,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样不行,正好岳翻来告诫林冲,林娘子也就趁势上前告诫林冲,终于使得林冲明白了目前的局势。
林冲开始闭门谢客,不再大摇大摆的宴请客人,一开始客人们还很奇怪,渐渐的也就很少有人来了,有人传闻是皇帝要对付统兵大将收回兵权,文人们的好日子又要来了,但是他们所预料的好日子并没有来,他们依然被打压。
武将们依然逍遥,一直到高丽人求援的消息传来,武将们开始摩拳擦掌,觉得战事快要来了,又能有功劳抢了,然而皇帝的一封圣旨下来,浇灭了无数武将心头的热烈火焰,林冲似乎也被这样的残酷要求而震慑住,却在这时,鲁达来到了林冲的府邸。
两人从种姚时代的西军就是最亲密的战友,从一开始的小队长一直到如今的帝国大将,他们一路相互扶持走到如今,感情自然是深厚无比,典型的好基友,经常在一起吃饭睡觉,林娘子都被赶出了房间,只能自己一个人睡……
西北大捷之后,鲁达和林冲成为了大宋禁军的高级将领,一人统辖步军,一人统辖骑军,自然也是合作愉快,但是限于身份,两人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经常聚在一起喝酒吃饭,只能挑些时间,尽量多聚聚,免得互相之间变得生分,毕竟统兵大将之间的关系太过于亲密,始终不是什么好事。
像如今这样,鲁达大大咧咧来找林冲,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林冲一听鲁达一个人上门来,还是非常惊讶的,看到鲁达穿着便服前来,更是惊讶,连忙上前迎接:“怎么了?为何穿成这副模样来我这里?”
两人之间非常随便,鲁达也就裂开嘴笑笑:“还能怎样,想你了呗,多日不见,没人陪某家喝酒,家里的一群废物几杯就倒了,完全不尽性,只有你这厮才能与某家大战三百回合,喝个痛痛快快,来来来,今日不醉不归!”
林冲笑骂道:“你这厮,几日不喝酒浑身难受,还真是欠收拾!”
说罢,林冲就命令手下人吩咐厨房准备酒菜,自己拉着鲁达来到了自己房内只有两人才能使用的小酒桌,这是两人深厚友谊的见证,林娘子看到鲁达来了,就是满心的幽怨,却又无法承受丈夫的软磨硬泡,只好亲自下厨去给那粗糙的大汉准备酒菜——每一次他来了,丈夫都要和他睡觉,连自己都要赶走!
这两人,实在是……
林娘子有些气苦,但却无可奈何,林冲和鲁达坐下之后便热烈的交谈起来,这里完全没有林娘子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菜就上了桌,温好的酒也上了桌,鲁达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笑道:“哎呀!为了这一顿,某家连昨日的晚饭都没吃,就是为了嫂嫂的手艺!哈哈!嫂嫂,多谢多谢!”
谁曾想林娘子白了鲁达一眼,就离开了,也不说话,叫鲁达好生郁闷:“哥哥,嫂嫂这是怎么了?某家何处得罪了嫂嫂吗?”
林冲大笑道:“还不是你这厮以来就要与我同床而眠,你嫂嫂就要被挤到厢房去睡,想来长夜漫漫,甚是不好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鲁达顿时明白了一切,很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大笑道:“却是某家的不是了,罪过罪过!嫂嫂!今日某家吃完喝完就走!绝不停留!”
鲁达放大了嗓门儿,好像是要喊给林娘子听,结果林冲笑得直不起腰来,最后扶着鲁达才直起腰身,大笑道:“哎呀,哎呀,你这糙汉,哈哈哈,笑死某家了,哈哈哈!好了好了,没人怪罪你!要留便留,你嫂嫂是在与你开玩笑呢!哈哈哈!你这糙汉,一点儿都没变!哈哈哈哈!”
鲁达也随之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吃了一口菜,喝了一杯酒,然后感叹道:“哎呀,是啊,是啊,某家一直就这个性子,也根本变不了,但是啊,哥哥,大宋可变了啊!变得某家都认不得了,好些时候,那些原先眼高于顶的读书人,居然见着某家还行礼,某家真的好生感叹啊,大宋变成如今这样,我等武将还真是走了大运啊!”
林冲点点头,随之感叹道:“是啊,是啊,能有今日,某家之前也的确没有想到,现在想想,真的像是在做梦一样,不过,你这糙汉居然也有这样的心思,怎么了,今日,有些什么话想与我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