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惊涛 认亲2

认亲2

范锦成虽然脾气执拗，对自已夫人却是万分迁就。再加上自己的心里，确实对这个贼窝感到好奇，便对妻子说道“夫人再家照看，待正德、爱玲回来，不可再放出去疯了。”

范夫人随意应了一声，便把二人赶了出去。林统带着范锦成走上了大街，二人一般的陌生。一时找不到去处，林统只得凭着脑海中对设计图的记忆，向东走去。

范锦成一路走来，心里也在打鼓，这贼窝让他越走，心里越惊。宽阔的路面，用两道种着陌生树木的花坛，隔开了行人和车辆，使这繁华的地方井然有序。

最让人奇怪的就是，一辆辆满载货物的马车，马屁股上都挂着一个布袋。问了林统才知道，那是收集马糞的东西。等到了门外积肥处，倒掉马糞，再给两个小钱，就可收回自己的押金。

再往南走，看到一大排水车，缓缓转动。林统向他介绍，那是内湖运河，为沿河两岸的工坊，提供动力的动力渠。

站在同心桥上，听着叮叮的响声，看着满载的马车，繁忙的货船，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水车。范锦成估算了一下，这工坊街怕是有十多里，上千家的工坊怕是跑不了了。

再往南走是一大片民居，林统向他介绍，中央响着钟的高大建筑就是巫神教的大教堂。他旁边的楼群是教义阁，四周环绕的小楼对映道、佛、基督、天主、巫神等教统，中间最高的是教义道官员办事的地方。

走到这，又是一个奇怪的现象，这里的孩子大多很小。林统见他一脸疑惑，干脆不等他开口，直接告诉他够年龄的孩子都进了蒙学，七天才能回家一次。

范锦成见他得意的表情，心里更为恼火，干脆不接话茬，任他去说。林统偏偏看穿了他的心思，说完这事就不再开口，只是引着他，转了个弯向东走去。

又走了有三四里，进了商业区，这海都一下热闹了起来。服饰不一，眼睛各异的商客，在身边匆匆的走过。店铺的幌子，更是多到没边。

几座极扎眼的高楼，顶着闪闪发光的金字，什么英海贸易公私、东方钟表公私、瀛洲工具、靖海琉璃公私、海都造船公私、四海货运、四海钱庄……范锦成虽然弄不清他们做的是什么，可看那气派也知道，都是极有实力的巨商大贾。

二人一路走来十多里地，两腿早已是发酸。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挂着累字。反正都是闲逛，二人索性走进了一座名叫悟道的茶舍。迎宾的伙计走了上来，引着二人穿过大堂的假山，步入南头一间的精舍。

范锦成见伙计健谈，动了心思，向他问道“小哥，祖籍哪里？何时来的靖海？”

那伙计也是个话痨，见范锦成问起，正和他的心意。对着范锦成回道“小人原籍日本四国，六年前跑船被请了过来。去年刚脱奴籍，在这买了房子，安顿下来。”

范锦成听他是被掠来，起了兴致。接着问道“小兄弟，好手段。一年就置了产业，只是这里必定异乡，你就不想家人？”

那伙计听到这话，对范锦成笑着说“客人定是头回来，偌大个靖海国，所有的房子都是先入住后给钱。我那房子，不过最低一等，有甚手段。”

说到这里，他才回过味来，向范锦成行了一礼，接着说道“多谢客人提醒，赶明我得找个先生，帮我写封信，把父亲、兄长都喊过来。”

范锦成见他没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了兴趣，随口应道“小哥孝心，把他们接来，一家团聚，自己也有个归属。”

伙计听了这话，连连摇头，对他回道“这靖海国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哪容咱们乱来。再说了没有靖海户籍，即不分地，也没人敢用，他靠什么生活。

我那老父倒好点，四十多岁，过个十多年，就能进赡养院。兄长可就没法了，还不如走个正路，干上几年苦力。入了籍，就有房子土地，再过两子分个媳妇，日子才有奔头。”

范锦成被伙计教训了一通，尴尬的坐着在茶桌前。还好林统及时援场，点了茶典、师傅，那伙计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身青衣端着茶典，走了进来。对方虽是一身男装，以范锦成的阅历，还是不难看出，他是个清秀女子。

那女人直接开口，对向二人介绍说“我是利民坊一千六百二十二号，因没入藉，所以没姓。二位贵客，可以叫我芳子。”说完走上主位动起手来。

那手法行云流水，配上屋外柔和的琴音，范锦成不由迷醉。突然发觉林统的眼神，赶紧拿起一块茶饼，掩饰自己的尴尬。

只是一口下去，满嘴的奶香合着椰果弹劲再加上表皮的酥软，就范锦成的定力，都停不下来。转眼四块下肚，第五块拿再手里，仔细的找了起来。

芳子看穿了范锦成的心思，对他说“这些点心都是东门如意甜品店送来，客人想要可以去那里看看。”

范锦成一高兴，两口吃完茶点，和芳子谈起了茶道。大约半个时辰，两人攒足了劲。告别了芳子，走了出来。

等到了前台，林统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钱。红着脸，把自己的金牌放到了桌上。刚要开口，一个磁性的男声传了过来“国王陛下，请允许我为了付款？”

林统回头笑着对那人说道“哦，威廉，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英俊，真让我嫉妒。”

威廉看林统和他开起玩笑，高兴了起来，对林统说道“国王陛下，你有客人在，咱们还是用雅言聊吧？不用担心我，三年前咱就入了藉。”说着代林统付了茶钱，把林统二人请上了马车。

一路上林统从威廉的嘴都没闲着，这几年那东方钟表公私的怀表，在欧洲大受欢迎。他累功升到了乡子爵位。他表兄史密斯更厉害，设计了攻七、攻十、野三、舰五、舰八五种大炮，已经升到县子爵。

说话间到了学府区，威廉才恋恋不舍的和林统二人道了别，坐上马车向西门行去。林统摇了摇头，这位娶了五个各国老婆的英裔爵爷，竞然对他采用的一夫多妻，不停赞美，真是让他接受不了。

进了学府院，立刻安静了下来。林统向范锦成介绍说，那个最大的院子是蒙学馆，北边的是知礼堂，再往北是授艺堂和海都学院。

西北的十几栋高楼是精工院的百艺楼，目前只开设了医药、木工、铁匠、石匠、矿产、饰品、雕刻、织造、造船、建设等十几个行会，所以还有大片的树林。

他们中间围着的最大建筑，是精工院的论道堂，每月举行各式的论道。往西的大院是靖海国子监，内设理政、海军指挥、陆军指挥、律法、外语五科，为靖海国输送所需的军政要员。

范锦成眉头一皱，向林统问道“为什么不开设理学课？”

林统向他解释说“海都学院的哲学里面包括理学。”

范锦成听了，没再说话。只是随着林统参观了南面的大图书馆、靖海博物馆、民俗馆和迎宾院对过的英国使馆。随闷闷不乐的说累了，林统只得陪他回到迎宾馆。

回到了家，才发现石恒的马车停在门口。见自己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林统只能把他请进屋里。茶还没上，石恒就拿出了一叠文案，向林统说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