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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在西京稍事休息两日,便率军民愈万,浩浩荡荡北上中部县,并正式颁旨,改中部县为黄陵县。
秦牧这次祭陵,因为在北京的时候就颁旨诏告天下,所以影响非常大,不少人从外地赶来观礼,让祭陵的场面更大浩大。
到达黄陵县之后,秦牧与司马安等文武官员,首先斋戒三日。
待选定的祭陵吉日来临,又沐浴薰香,峨冠博带,一丝不苟。从县城前往黄帝陵的道路上,新铺上了一层黄土,以清水洒润。
道路两则,衣甲鲜明的秦军将士相护,旌旗猎猎,华盖仪仗齐全。另有三百六十人组成的乐工奏礼乐为前导,隆重而庄严。
秦牧的车驾之后,是阿济格、多铎、范文程、孙之獬等两百多名俘虏,全部赤着上身,负着荆条,双手反绑,累累如珠。
这些曾经或是凶残,或是狡诈,或是无耻之徒,此刻,全成了秦牧献给华夏先祖的祭品。
阿济格等人在北京早已被折腾得生不如死,但此刻,当得知自己真的要成为祭品之时,还是神色惨白,丧然若死,深秋的寒风吹在赤条条的身上,一个个冻得鼻青面紫,瑟瑟直抖。
黄帝陵位于县城以北两里的桥山之巅,桥山有沮水环绕,群山环抱,四周古柏成林,幽静深邃。历朝历代对保护黄陵古柏都很重视,宋、元、明都有保护黄陵的旨意或通令,满山柏林约八里方圆,六万三千余株。
山下有大路可通山顶直至陵前。山下立一石碑,名为下马石,上有“文武百官到此下马”字样。
历代君臣祭陵者,均须在此下马,步行至陵。秦牧让侍从重新帮着整理衣冠之后。怀着虔诚的态度在下马石前走下车驾,率领文武百官步行至祭坛前。
祭坛上,已安置黄帝神主于上帝神主之左,在黄帝神主前,也陈牛、羊、豕三牲及其他祭器以及相应的祭品。
在庄严肃穆的礼乐声中,礼官郑重其事,先请上帝神主至神坛,再请黄帝神主至神坛,整个过程礼官每个动作都必须恭恭敬敬;
秦牧与文武百官神态庄严,恭立于神坛之下。他们身后的三军将士,万千百姓,无不屏住呼吸,无一人敢乱动,或是喧哗。
接着是峨冠博带的秦牧登上祭坛,给上帝神、黄帝神主上香,并奠玉帛、进俎,也就是进献盛放着牛羊等肉食的礼器。
庄严肃穆的礼乐声停下,秦牧与文武百官毕恭毕敬地面向祭坛跪下。祭坛下成千上万的军民也纷纷跟着跪下,在礼官的唱礼声中,郑重地行叩拜大礼。
叩拜礼毕,由秦牧跪念祭文。此时谁也不能起身,全部面向黄帝神位跪听祭文,山风吹拂,松涛阵阵。秦牧跪在坛前,手捧祭文,大声朗诵:
赫赫始祖。吾华肇造,胄衍祀绵,岳峨河浩。
聪明睿智,光被遐荒,建此伟业,雄立东方。
世变沧桑,中更蹉跌,越数千年,强邻蔑德。
琉台不守,三韩为墟,辽海燕冀,汉奸何多!
胡尘遮天,衣冠沦丧,人执笞绳,我为奴辱。
懿维我祖,命世之英,涿鹿奋战,区宇以宁。
岂其苗裔,不武如斯,泱泱华夏,让其沦胥。
牧等不才,剑屦俱奋,万里崎岖,为国效命。
频年苦斗,备历险夷,亿兆一心,披荆斩棘。
还我河山,卫我衣冠,此物此志,永矢勿谖。
经武整军,昭告列祖,实鉴临之,皇天后土。
所在人屏息听着,秦牧朗诵之声回荡在山间,松涛和应,天籁梵唱;云天苍苍,洛水泱泱,三军静默,万众思潮起伏。
遥想先祖荣光伟业,再思时事艰难,几曾衣冠沦丧,参与大祭的万千军民无不感慨万端,怆然而泪下。
当年蒙元入主中原,华夏全境沦陷,但至少还能勉强保存衣冠,这次满清南侵,山河破碎,满地膻腥,泱泱华夏,大半国土的生民被迫屈辱地剃发易服,顶着金银鼠尾化为夷狄,想到这些,面对黄帝始祖,谁不是心绪万千,热泪沾巾?
读祭文毕,秦牧起身,众人才能跟着起身。秦牧转身面对万千军民,从祭坛望下去,旌旗漫漫,人头攒动,宽广的祭坛前,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许多读书人都是千里迢迢赶来,眼中还含着热泪。
成千上万双目光注视着秦牧,山风吹拂着他的峨冠博带,衣袂飘拂不定,秦牧徐徐展开大袖,对着人群大声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对我说:曾经有一条大鱼,生活在北冥那个地方,它化作一只巨鸟,在天地之间翱翔。巨鸟那垂天之翼,虽九万里亦可扶摇直上。
曾经有一个人,他乘着五爪金龙,带着风雨雷霆来自九天之上,从双脚踏上苍茫的大地那一刻起,他不畏艰难险阻,开山通道,血战涿鹿之野,扫平了万里河山,划野分疆,制定法典,开辟了华夏五千年之辉煌。
这些年,当我望着漫天胡尘遮住了华夏的天空,望着雪亮的屠刀下,被迫剃去头发,打起辫子的身影。总会有无尽的酸涩冲上喉头,总听到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呼喊:记得吗?你的祖先叫炎黄!”
当“炎黄”两个字从秦牧口中呐喊出来,下面的三军士卒,万千士民,无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秦牧接着道:“这些年来,我华夏大地,多灾多难,明皇虽励精图治,然殿堂之上,奸臣当道,为一己之私,打击异己,不择手段;四海之内,烽火连绵,萁豆相煎,生灵涂炭。以至于让鞑虏趁虚而入,奸淫掳掠,血洗中原。
更有范文程、孙之獬、吴三桂之流,为鞑虏出谋划策,毁我衣冠,屠我生民,甘作奴才走狗,为虎作伥。
今日,秦牧前来祭拜华夏始祖,心里怀无上的敬意、以及,无限的愧疚。是我们这些子孙不肖,使华夏蒙尘,使祖先蒙羞!”
祭坛前的哭声更大,山间数万株松柏,随风起伏,如人叩拜,一股愧疚而肃穆的气氛,在山里间弥漫。
秦牧霍然拔出巨阙剑,遥遥一指,喝道:“把献予先祖的祭品押上来。”
秦军士卒立即把多铎、阿济格、范文程、宁完我、孙之獬等两百多个光着上身的俘虏押上来,这些人一个个脸无人色,便是杀人如麻的多铎,也是瑟瑟发抖。
“献祭!”
秦牧怒吼一声,秦军士卒那雪亮的大刀挥下,两百多颗头颅滚落在地,这些曾经践踏蹂躏过华夏大地的罪魁祸首,终于在华夏先祖英灵之前伏法。山风猎猎,松涛如怒,铁与血的味道弥漫在风中.......
秦牧不再多看一眼,回身面向灵位,再次跪下,大声说道:“在先祖英灵之前,牧怀着愧疚之心,郑重立誓,终牧一生,将常怀谦诚,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护我河山,卫我衣冠。亦愿天下仁人志士,能团结一致,万众一心,再创华夏之辉煌,以慰先祖之英灵。”
秦牧起誓过后,再向上帝神和黄帝献爵,献爵也就是敬酒。
接着三百六十乐工再奏乐,在庄严肃穆的乐声中,大家一起行亚献礼。
复行终献礼。
行过终献礼后,饮受福胙,也就是大家分食祭祀所用的酒肉,这一点与民间上坟祭祖后,分食祭祀过的肉类是一样的,有受祖先赐福之寓意在内。
接着礼官高赞曰:撤馔。
乐工奏咸和之曲,秦牧于神位前将笾豆稍移动,复回立于原位。
舞生直执其籥,与翟同。司节者在东,进于东一班舞生之首。在西者进立于西一班舞生之首。举节朝上,分引舞生于神位东西,序立相向。乐尽,麾生偃麾栎敔,乐止。
接下来是送神,望燎。
司其事者焚烧纸一万张、金银箔一万锭。秦牧与司马安等站到祭坛西南角的望燎位上观看纸钱和金银箔焚烧的过程,以示孝敬。
望燎是祭祀最后一道程序,金银箔纸燃尽,整个大祭仪式正式结束。
但是桥山之上,松涛未息,参加祭祀的士民心情久久未能平静,秦牧那一声呐喊,始终在人们的心头回荡:还记得吗?你的祖先叫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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