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扬天下 第909章 逃离升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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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两攻破谅山三道险关，大败郑开平两万守军之后，便火速向升龙府杀去；

过了谅山之后，是一马平川的红河冲积平原，再没有什么能挡住他的万余大军，不过从鬼见愁关到交趾都城升龙府（河内）有两百多里远，马六两全是步兵，即使没有什么阻挡，要杀到升龙府最快也要三天时间。

三天，还来得及吗？

“快点！都他娘的给我跑快点！”心急火燎的马六两不断地大吼着。万余大军在平原上呼啦啦的奔跑，场面十分壮观。

这个季节，交趾正是农忙之际，早稻刚刚收割完，第二季还没有插下，农户正在田间翻耕田地，忽见上万大军滚滚而来，一个个吓得扔下犁耙就跑，连牛也不要了。

那些广西狼兵可不管你这么多，所过之处，水牛宰了吃肉，刚收割的稻谷被抢夺一光，全充作军粮。

马六两使出了吃奶的劲，一心想赶在海军面前打下升龙府，但恐怕是来不及了。

下龙湾，位于红河入海口，海面上山岛林立，星罗棋布，姿态万千；

到了这里，没有人能不惊吧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它将山石、小岛雕附的形状各异，有的如直插水中的筷子，有的如浮在水面的大鼎，有的如奔驰的骏马，还有的如争斗的雄鸡；

最有名的是蛤蟆岛，其形状犹如一只蛤蟆，端坐在海面上，嘴里还衔着青草，栩栩如生。

这里究竟有多少岛屿多少山峰浮于湛蓝的海面上，没人知道，但那如画的风景，就象是人间仙境一般。

率领东海舰队来到这里的顾容，轻松击沉了郑氏十多艘中小型战舰。在秦军密如雨点的炮弹打击下，余下的几十艘敌船不敢再战，纷纷利用山岛逃散。

顾容懒得追击这些小鱼小虾，命五艘炮舰、十艘鹰船、唬船控制红河入海口的海域后，自己立即带着东海舰队大部份战舰杀入红河去。

红河发源于中国云南，在云南境内的河段叫元江，进入交趾后叫黑水河，到了下游才叫红河。

充沛的水量，使它成为交趾北部最大的河流，在龙升府一带。形成广阔的红河冲积平原，是交趾最大的粮仓，最富裕的地区。

下游河道，可通行大型船只，顾容的战舰，可以直接沿河而上，开到升龙城下。

升龙城就在两天前，还是歌舞升平，在洞吾国的配合下。郑氏不但灭了北面的莫氏，把南面的阮氏也打得大败，抢占了阮氏的好几座城。

只不过，郑梉非常清楚。那位野心勃勃的大秦皇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郑家。

随着苏禄、渤泥等国一个个被大秦灭掉，郑梉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烈。他下令在谅山修筑了三道要塞，并派出重兵把守。

只是海上呢？苏禄与渤泥之亡。皆亡于大秦海军。且不说郑家水师已经在泉州湾外丧失了大半，就算原来的水师还在，又怎么是大秦海军的对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突然间接到大秦海军杀入红河的消息，郑梉不禁惊得站起来，但老天爷似乎还嫌这样的打击不够，紧接着，北边又传来郑开平大败，三道险关被攻破的消息。

大秦全面进攻交趾的消息，就象瘟疫一样在升龙府迅速传开，市井间议论纷纷，有些富贵之家，已经在收拾细软，准备逃出城去了。

郑梉紧急召见了两位心腹谋士黎明和蔡绪，还有自己的几个儿子，次子西王郑柞、三子扶郡公郑栎、四子琼严公郑棣、五子华郡公郑梣。

“顾容带着二十艘炮舰，上百艘各式中小型战舰，已经进入红河，北边谅山大败，万余秦军正在向升龙府赴来。你们说，该如何应对？”

年过七十，白发苍苍的郑梉尽量保持着一份镇定，但说话间腭下长须却禁不住在微微颤动。

蔡绪等人一个个脸色发白，事情来得太突然，秦军海陆两路大军夹击而来，势如破竹，连谅山的雄关险隘都形同虚设，在这绝对的实力面前，大家又能有什么办法？

在郑梉的逼视之下，蔡绪只能艰难地说道：“主上，谅山三道险关，两万大军竟没能守住一天，由此可见，秦军火炮之利害，主上，升龙府位于平野之上，四面无险可恃，秦国海军的炮舰可直接驶到城下，升龙城恐怕..........”

“你的意思是要放弃升龙城吗？”

郑绪惶恐不安地低下头，不再说话，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再明白不过。郑梉接着问黎明道：“黎先生的意思呢？”

一向能言善辩的黎明，此时竟结结巴巴：“主上........这......”

“你们是什么意思？”郑梉突然转向自己的几个儿子，声音严厉地问道。

几个儿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五子郑梣暗暗咬牙，决定誓死一博，他施礼道：“父亲大人，秦国数万大军，海陆两路夹击而来，我水师无力拒敌于国门之外，谅山又新逢大败，军心惶惶，一但秦军围城，升龙府便岌岌可危。

父亲大人，孩儿建议，父亲大人先撤出升龙府，再招集各地兵马，与秦军慢慢周旋，升龙城就交给孩儿来驻守，孩儿保证，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郑梉身体虽然还不错，但毕竟已经七十来岁，人生七十古来稀，这种情况下，他却没有立正继承人，郑梣作为兄弟中最小的一个，按正常情况，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来继承家主之位。

但现在郑家势若累卵，如果他留下来紧守升龙城，万一守住了，这份大功非同小可，极有可能因此抢到家主之位。

常言道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郑梣这回算是豁出去了。

郑梉听了，果然给小儿子投注了一道赞赏的目光。他人老成精，眼看大势突变，一时难以挽回，自然知道不能孤注一掷，死守升龙府。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多次攻打交趾，凭实力正面对抗，交趾肯定不是中原王朝的对手。

交趾唯有利用复杂的山川地形，与中原王朝慢慢耗，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如今情况更糟糕，大秦的火器之利害，就连西洋的红毛鬼都难以相比，如果再与秦军争一城一池的得失，那无异于找死。

“梣儿，你勇气可嘉，为父甚为欣慰，那升龙城就交给你了，为父给你留两万大军，你若能守住升龙城，为父将来论功行赏，自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父亲大人。”郑梣连忙跪下拜道，“父亲大人放心，孩儿一定不负父亲大人所托，死守升龙城，直到父亲大人带军打回来，把秦军打败。”

“好，好，我儿快去准备接管大军吧。”

郑梉非常干脆，立即决定退出升龙城，秦军海陆两路大军，随时有可能杀到升龙城下，留给他撤退的时间不多了。

郑梉当日下午便带着黎主，匆匆撤离，仓促间，能带走的东西极为有限。

他这一撤，升龙城官民顿时惶惶不可终日，士庶之家也纷纷挟带细软，要逃离升龙城，城中大乱。

百姓携家带口，你争我抢，街道上拥塞不堪。到处是叫喊声，谩骂声，哭喊声，负责升龙城防务的郑梣见此情形，大感不妙，连忙下令紧闭城门，禁止百姓进出。

被关在城内的百姓成批的跪下哭求，希望郑梣行行好，放大家出城逃命，城门下，跪着黑压压的人群，男女老少，哭声入云。

郑梣只得派兵去驱赶城下的百姓，结果让他愤怒的时，派下去驱赶百姓的士兵，有不少竟然混进百姓中去，做了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