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日傍晚。
一队人马藏在叶家村两里地外的小树林,这里是个邻村相连的必经之路。
“大哥,咱们几时出发?”一个八字胡干瘦男人看着他旁边留着络腮胡的粗狂男人问。
络腮胡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呸一声吐出来说:“等入夜再说。”
八字胡嘿嘿笑,样子猥琐,道:“还是大哥厉害,这么大的肥羊也能找到,弟兄们都打听了,这村尾可有一家有钱人,听说那房子气派的很,咱们要不先悄悄去那儿?”
络腮胡道:“你带着十几个弟兄挨家挨户的抢,动静小些,蚊子腿再小都是一口肉,老子带着剩下的人去村尾,不要搞出人命来,最近这县里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在招什么武林高手,咱们小心些,别在风头上杀人。”
八字胡砸吧砸吧嘴,搓着手掌说:“那……”话头留一半,还嘿嘿奸笑。
络腮胡眯着眼有些不满:“我说老二,寨上的婆娘没玩够?咱们可没时间等你办事!”
八字胡说:“大哥,那些都玩儿腻了,总得换换口味才新鲜,我也不费事,到时带上几个放车上,不占多少地方。”
络腮胡听了不说话,八字胡见他默认了嘿嘿笑。
因为叶家又建房子又开私塾,动静有些大,十里八村的都传遍了,越说越神,叶家村现在在人们口中就是每家每户都富得流油。
以至于入了某些人的耳朵。
这些土匪想着年前抢笔大的好过个富年,又因为叶家村这十几二十年也没遇到过土匪,所以一点防范也没有。
入夜后,家家户户都没了光亮,络腮胡吹了声口哨,然后四五十个汉子就悄悄往叶家村走,络腮胡和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马蹄上都包着厚厚的棉布,走在路上静悄悄的。
个个手上都拿着武器。
首当其冲的就是李修家,八字胡每家都打听过,所以指了两个人去私塾。
私塾的墙和叶云家一样高,上面还插着碎瓷片,见不好翻墙两人就熟练的去开大门,古代的门闩很好打开,两人用个薄薄的铁片没一会就打开了。
但他们低估了李修的武力值,两人刚打开门李修就发现了,贴在门缝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常年打家劫舍的他们很清楚就知道那个屋子住了人。
李修拿着长剑贴在门边放缓了呼吸,等到两人悄悄开门进来,也没发现旁边的人,他趁着两人背对着他的时候用剑柄先将一人砸晕,另一个看到同伴闷哼一声就倒下了吓一跳,唰的一声银光一闪,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上就被架了把剑。
李修的声音平淡如水:“把武器放下,饶你不死!”
土匪一哆嗦,哐当一声就把手里的武器丢了,举着双手哭:“大侠饶命啊。”
李修只说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然后解开两人的裤腰带把他俩绑得严严实实的。
李母听到声响走出来问:“修儿,出什么事了?”
李修也不隐瞒说:“娘,家里来了匪贼,已经绑好了,您注意些,别让他们跑了,我去村子里看看别家有没有事。”
李母仿佛见怪不怪,只让他小心些。
李修走到门口伸头往外看,许多陌生的人影来来回回的,还有一个人骑着马在路中,他心中一紧,怕是来的人不少。
村民一个个被堵了嘴拖出来,只能鼻子里发出呜咽声,他双拳难敌四手,如今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村民越来越多,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这边络腮胡带着三四十人正停在叶宅门口,有两人正在撬门。
里面看门的已经在影壁墙后的院子里,同时还有骑着小灰的叶云,骑着大灰的叶长德和演武堂的二十几个汉子,苗氏和那些妇人在同舟院,四个男孩没人叫他们。
早在马进村的时候小灰就叫醒了她,动物的感官可比人灵敏。
外面的马有些慌乱的蹄踏着腿,里面大灰和小灰也尽力隐藏着气息。
叶宅的门闩比其他的难,两人废了好半天劲才弄开,轻轻推开门。
随着门吱呀一声细响,小灰的气息乱了一下,叶云轻轻拍打它的头,小灰赶紧调整。
但就这一瞬外面的几匹马就腿软了,跪在地上怎么拉都不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来。
络腮胡心里不安,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打个手势众人鱼贯而入,络腮胡留了个心眼,和五个心腹站在外面。
门后的两株嗜血藤摇曳着枝条,叶云早就和它们打过招呼,而进去的人立马全都被蒙了嘴绑在影壁墙后。
络腮胡见人进去半天没动静,心里不安,往后退了两步,吹了一下口哨,里面没人回应,他二话不说就打手势,骑上刚站起来的马就想跑,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叶云脸上漏出邪笑,有意思,警惕性很高啊。
轻拍小灰的背,后者势气全开,刚起步的马儿抖着腿就跪着趴下了。
络腮胡气急,啪啪甩了两鞭子,马依旧不动,正想弃马跑掉,后面就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既然来了,不拿点东西岂不可惜?”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雪白皮毛披风的女孩骑着一头似牛非牛的坐骑,闯荡江湖的他什么没见过,脸上没有一点轻视,说:“姑娘恕罪,老……我只是想给弟兄们混口饭吃罢了。”
叶云一招手,后面出来十几个人,她嬉笑道:“没事,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既然今天还没吃到,不如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你说怎么样?”
络腮胡脸上冷汗直冒,这是早有准备啊,怕是碰到了硬茬了,不敢大意,拱手说道:“多谢姑娘美意,只是家中有事,还请姑娘容在下告辞,来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
叶云一挥手,叶长德带着后面的人迅速上前,络腮胡带着人拔腿就跑,但他怎么能跑过大灰?
络腮胡盯着眼前的坐骑如临大敌,大灰刨着土作出进攻的姿态,只等一声令下就上去怼穿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