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是啥意思?这太阳今天不会是打西边了吧。”
“那咱们收不收?”
“留着吧,要是日后有需要,也能应急。”
“那还买面吗?”
“买吧,娘都说了,也是她老人家的心意,让两个孩子也尝尝,不能这爹妈都吃了,就让孩子馋着吧。”
吕氏和叶长宗相视一笑。
回到二房的叶老太太,进屋就将自己关进房间,引得叶长功和何氏频频侧目,去偷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叶老太太再次出门时,眼眶却是红的。
……
晚饭时,一家人围在一桌。
今天的菜色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都有。
苗姥爷和苗姥姥对许氏的身世其实很看不上,寡妇二嫁都是正常,但这人是偷情,而且还气死了公婆,最后沉塘逃走虽实属无奈,但这桩桩件件的,都让人脸面无光。
但女婿想认,他们做老丈人的不好插嘴,只能静静看着。
而在饭桌上,他们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当初离开是以私奔逃命的方式,所以老夫妻两人都对许氏在外面的生活绝口不谈。
而除了这个,他们连基本的话题都没有。
好在许氏自己知道找话题。
“我听说三郎这次是去科考的是吗?考得如何了?”许氏问到。
一说到科考的话题,叶长德突然想起来,科考对德行是有考核的,而现在……
他看着许氏,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认亲的举动很可笑,认了娘,就代表毁了两个儿子的前途,若是以后被人弹劾,他辛苦考上的功名都会被撤销。
三郎却很淡定的回答问题:“回奶奶,现在还没放榜,应该还有几天才到。”
叶长德思绪复杂,突然说:“快吃吧,天要黑了,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许氏微张这嘴,很吃惊他会这么说,今天两人单独相处时他都在极力让自己搬来这里,说会让自己安享晚年的,可突然就变了卦,主动送自己回去吗。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一副表情。
叶长德并不多做解释,只一味的往自己嘴里扒拉饭菜。
许氏泫然欲泣,咬着嘴唇满脸悲伤:“长德……”说出来的话婉转低吟,柔声细语,若不是对儿子说,都会以为她是在勾引。
叶长德顿了顿,“我们家不方便留客,若是你想来玩随时可以来。”
客?
许氏终于意识到他的意思,她再也吃不下饭,放下碗筷开始低泣。
这幅模样,这幅做派,真的不像是良家女子能干出来的。
要是叶云知道这人之前为了留住叶老头专门去青楼学了一身本事的话,肯定不止一个卧槽。
叶长德果然说到做到,见她没吃了就让车夫把人送了回去,桌上就只剩下自己一家人。
苗姥爷叹气:“你现在怎么想的?”
“爹,三郎和七郎都要科考,若是有这样一位……就是他们身上的污点,还不如以前那位!”叶长德苦笑,谁也想不到,好不容易等来了亲娘却是这样,自己下午是被乐昏了头,才能将人留了整整一下午。
而他也从许氏口中得出她这些年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
于是又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都说奔者为妾,这句话一点不假。
许氏以为自己脱离了虎口,却没想到又进了蛇窝。
带她走的就是渠村的一个二流子,都叫他郑狗子,刚开始二人过的也很幸福,同时还生下一个女儿。
郑狗子很有经商头脑,虽说平时很混,但就是因为混,所以他对走街串巷的货郎研究很深,离开熟悉的地方,没吃没住的,他就干起了这个买卖,没几年居然混得有模有样的。
男人有了钱就变坏,他不满足现状,在当地找了一位富家小姐成亲,最后在老丈人的支持下生意就越做越大。
许氏又没户籍,只能委屈当个妾,郑狗子这几十年对她也不错,后面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郑狗子的发妻同样也生了一个儿子。
只是许氏生的孩子接连出事,郑狗子的发妻也生病没了,而岳家也早已变成了郑狗子发妻的庶弟掌家。
以前庶弟与嫡姐间争斗不休,要不是嫡姐生病没了,可能那位庶弟还当不了家。
庶弟一上位,郑狗子不仅得不到任何帮助,还被打压,生意破产,只能变卖了家产,重新找个地方东山再起。
而这时的许氏突然收到娘家来的信,说自己的儿子现在是男爵,喜得二人连夜就往老家赶。
许氏是想见儿子,而郑狗子却是觉得自己可以借助这个关系,从而东山再起。
而渠村里,两人都是孤家寡人,没人想起来为他们消户籍,正好便宜了郑狗子,带着原配的儿子一家,还有小妾,也算是衣锦还乡。
“……”
这种结果早已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就算在无可奈何,私奔的同样是私奔,被人卖了都找不到地方诉苦。
幸好的是,他们现在身边带的子嗣都与叶长德无血缘关系,要不然这事还麻烦。
苗姥爷皱眉:“那你现在如何打算的……”
“爹,是我考虑不周,现在就这样吧,她都嫁了人,我也被过继给别人家,日后要是有难我就帮一下,当全了她的生恩,别的……”叶长德看了看两个孩子,下定决心说:“别的就当不知道,家里三个孩子,我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爽快而毁了他们的前程。”
苗姥爷和苗姥姥齐齐叹气,这种结果虽在情理之外,但是意料之中。
三郎放下筷子:“爹,你想认就认,我没关系,就算当不了官我也同样有出路,不用为我担心。”
七郎也说:“爹,我以后要去当行侠仗义的英雄,你也不用担心我。”
叶长德又喜又忧,喜的是两个儿子都会为他着想,忧的是七郎,他说的这话一点水分都没有,从紫玉府听了那些说书的说什么刀剑若梦,快意江湖,一笑泯恩仇的段子就心生向往,就连回来的路上见到些不平事都抄棍子就上,这脾气,怎么感觉和闺女这么像呢。
“瞎说什么呢,你们只管考你们的,别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又揪着七郎的耳朵:“你想行侠仗义也行,打赢你妹妹我就让你去。”
七郎瞬间耷拉了脸,愁眉苦脸的说:“爹,你不是为难人嘛,我再练几十年也没办法啊。”
——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哦,像许氏,应该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我的人好像都没有完美的,多少都有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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