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一行在李家铺子就逛了半个时辰,最后在他家又买了些杂七杂八的,那个银锭收回来时就只有一两五钱余几十个铜板,因为东西比较多,所以约定一会赶车过来拉,空着手就走了,出门的时候还是李掌柜和李娘子恭恭敬敬送出来的。
穿戴一新的众人走在街上呼吸都轻快了不少,苗氏头上的碎花头巾和手上拿的绣了花样的帕子还是李娘子送的。
还有叶长德三郎七郎头上的淄撮(男子头上仅包了发髻的布冠),更是让人更显精神,这让七郎不仅感叹,有钱的感觉就是好啊,最后叶云原本想去气气绣艺坊那个大娘,结果人家压根没认出他们五个,让叶云好不挫败。
在叶云的强烈要求下,几人来到市井不远处的一个面摊。
老板夫妇两人都还趴在桌上走神,看有人过来立刻起身迎接:“客官要吃些什么,我们这有混沌、汤面、拌面,还可以加些肉酱进去。”
几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叶长德便开口道:“价钱都是多少?”
“混沌十五文,汤面七文,拌面八文,若是加肉酱就再加三文。”
叶长德想了想便道:“那给我们来三份加肉酱的汤面,两份不加的。”
“好嘞,客官稍等。”
叶云感觉今天白眼都翻得快把眼睛翻出来了,太节约了,但也是她后世来的消费观不一样,起身嚷道:“老板,都加肉酱。”
“好嘞!”
叶长德起身忙说:“不用……”
叶云:“爹,你和娘不吃你觉得我们吃的下?”
又扯了扯七郎,七郎会意站起身:“就是啊爹,我都没吃过镇上的面呢。”
叶长德能干嘛,只能算了,面上来的时候他都吃得心疼,在镇上找活做一天也才十文工钱,偶尔碰到些有钱又大方的也不过十二文,今天这一顿可是吃了几天工钱。
叶云最后更是又要了五碗,老板笑眯眯的看着她吃,叶长德好险没憋住脸上的表情。
填饱了肚子几人又去粮铺,白玉府这边的主粮都是小麦,大米也有但不多,叶长德本来想买糙米和苞米碴子的,遭到了叶云的强烈反对。
最后不顾二人的反对,买了一斗白面四斗精米,看着两人脸色不对,勉为其难的又买了一石苞米,精米比白面贵一些,要二十二文一升,十升为一斗,一共花了二两多,买了差不多两百斤粮食。
叶长德让几人留在这里,自己去把牛车赶过来,又一起去李家铺子拿上东西,路过猪肉摊的时候还称了五六斤猪肉,分成了三份,然后才回村。
到村里时还不到晚饭时间,有些老人三三两两聚集在村口大树下聊天,抽着旱烟好不快活。
等几人走近,一老头推了推叶老头:“那不是你家过继出去的老四吗?这看着像是发财了,这穿的可都是新衣服啊,可比在你家穿的好。”
叶老头在家两天闷得难受,今天才刚出门和几个老伙计聚一下,谁知却碰上了叶长德一家,他脸色难看,感觉旱烟都不香了,重重哼了声道:“爹娘穿着破鞋烂衫,当儿子的却穿着好的。”
这是完全没听出人家话里话外挤兑他虐待叶长德一家,毕竟那天的事不小,村子里都传遍了。
叶老头声音不小,叶长德正好听见,尴尬的笑着打招呼:“各位叔伯好。”
那老头则哈哈笑道:“长德啊,你这哪里去发了财啊,买这老些东西?”
叶长德抱手道:“拴子叔说笑了,外面哪里轮得到我发财,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上山找了个棒槌,卖了几个银子补贴家用。”
那个老头是叶家三房的叶福拴,和叶老头是堂兄弟,平时也常和叶老头来往,要说关系多好也不见得,平时都是互相揭短,也不知怎么的慢慢居然揭出了革命友谊,时常坐一块聊天。
一众人立刻唏嘘出声
“长德啊,那你可卖了不少钱吧……这一车可不得十几两银子?”
“就是呢,这又是布又是被子的,可花了不老少……”
有好事的问:“你这么多东西是不是给你爹娘买的?你爹娘如今可比你穿得都差了!”
叶老头在旁边敲敲烟杆子,:“有些钱就知道出去乱花,也没想着爹娘过的什么日子。”
叶长德闷声不吭,有些事他还记着呢。
叶老头看他不搭话,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最后又忍了下来说道:“一会你来家里吃个饭!”
当然了,这话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那些老头更是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议论,这钱怕是他叶长德保不住了。
苗氏不安的绞着帕子,这老宅去一次不死怕是也要脱层皮,叶长德脸色更是发青,三郎七郎紧咬着嘴唇有些发白。
叶云将一切看在眼里,淡然一笑道:“福全爷爷说笑了,我亲爷亲奶如今正在山上呢,哪天得了空我们就去给几个老人家上坟,我爹可是最孝敬父母的人。”拿句亲爷亲奶还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看着叶老头的脸色像是气得不轻。
其他人一阵唏嘘,纷纷噤声准备看好戏,叶老头指着叶云哆哆嗦嗦的:
“你个,你个……”
叶云也不理她,向众人打个招呼就催着叶长德赶紧走,等走远了还见叶老头在那里喘粗气。
村里孩子都在疯玩,一路上过来叶长德散了不少糖果,大郎几人隔的远远的观望着,看着牛车走远一溜烟就跑回了家。
叶长德路过族长家时去送了肉和红糖,谢绝族长的挽留就带着家人回家,把东西卸下,车上还留了些,又问叶云要了二十个铜板就去里正家还车。
在里正家逗留了好一会,回家的时候苗氏已经把东西都归置好了,在叶云强烈要求下,把她的被子单独放在了隔壁的一个小房间,两兄弟也单独住了一个屋子。
苗氏把屋子都擦干净,被子叠好放在炕上,又去搬粮食,叶云看她吃力的样子,直接就把最重的一石苞米给扛起来,飞快的走进去放在灶房的角落里,就像一只小蚂蚁扛着一大块食物似的,把苗氏和两兄弟吓得不清,见她出来脸不红气不喘的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