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第一刀 第六百一十七章--双刃

唐国如今的困局未解，荒原之上的变故只是令得唐国获得了喘息之机而已。但若是能够把握这次机会，或许可以成为扭转战局的突破口。

当然，这种军事战略方面的事情并不是林焱需要考虑的，他在荒原之上见识过萧妙芷展现出来的“墨狮”之后，对于机关术方面又有了新的领悟，在将这些感悟与太学院的老学究们的研究数据结合起来，酝酿着一些新的东西。

在唐皇李君临的帮助之下，墨门如今已经在长安安顿下来，只不过现在的形势依旧危急。机关城一战算是给了玄天宗一个大大的耳光，那么这个面子对方必然要挣回来，双方之间本就有着不可化解的血仇，如今更是不死不休！

与当年不同，墨门覆灭之后依旧有着不少门人弟子存活下来，可这次要是败了，便不会存在任何的侥幸！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武当做那个出头鸟，结果被玄天宗狠狠的打击了一番，这件事情近段时间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成为武者们的主要谈资。

其实大多数的情况之下，人们都是从众的。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也不论谁对谁错，只是参照多数人的做法去行动，因为这是最不容易出错的方法。

玄天宗的强势来源于其本身的实力，这道门魁首不可撼动的地位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形成的，而是经年累月铸就。到得今日，已经少有人敢对其提出质疑了！

便如龙虎山这等七宗之中传承久远的势力，也是以玄天宗马首是瞻，更不要说其他的一些江湖势力，便是心中有些不满，却是万万不敢表现在面上的。

玄天宗对于武当的出手便是给予江湖之中的大小势力一个震慑，立一个榜样，这次算是手下留情，但其中的原因还是武当本身底蕴不俗，若是换作其他的势力，那么灭门都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之下，玄天宗声势愈隆，而本身就千疮百孔，显得岌岌可危的唐国就更不被众人所看好。

至于重出江湖的墨门，机关城一战看似大胜，如今还剩下多少力量还未可知，但是和玄天宗相比还是差距尤为明显的！

那一战中玄天宗最大的损失便是半步天人境的三长老玄罪战死，而罪魁祸首便是墨门的新任矩子林焱了！

此人的出现确实是一个变故，但是连天人境强者都出现的如今，江湖之中对于墨门的前景依旧不看好，那位如同彗星一般划破夜空的闪亮新星，终究会在玄天宗的强大威势之下悄然陨落！

事实上，玄天宗都并没有刻意的号召，便是有着不少江湖势力前来投奔，口中喊着“除魔卫道”的口号，看起来像是一群正义使者。

可实际上，这其中还有着十二派之一的“蚀骨门”，毒宗之名世人皆知，而如今这样的存在竟然也开始标榜正义了，真是令人有些哭笑不得。

而这种情况并不在少数，聚集起来的势力念头纷杂，各怀鬼胎，只要抱紧玄天宗这根大腿，那么之后一旦攻破长安，他们所能获得的利益便是不可想象的！

世人皆知唐国富庶，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等绝佳的机会，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行正义之事，若是不能把握机会的话，那将来看旁人满载而归，怕是会将肠子悔青。

如今唐国的战力太过分散，为了应对南蛮与西荒方面，大批的主要战力被拖住，若是玄天宗此时攻来，从云州发兵，恐怕再度兵临长安也并非难事！

而想要在这场战争之中取得胜利，前提条件便是将如今自身的力量聚合到一处，攥紧拳头向外打，才能狠狠的痛击敌人！

李君临命令“枪神”林业与“云麾将军”薛破天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击退敌军，然后收束防线，着重应对玄天宗的攻击。

当然这种情况持续已久，并不是靠着唐皇几句话就能破局，在与林焱商谈之后，墨门弟子们开始驰援，攻击的重点放在西荒的军队之上，先将其击败，然后在整合力量对付南蛮。

如今荒原之上的后路已经被截断，这便是最好的时机，只有从这里打开突破口，战争才能迎来新局面。

林焱已经向万宝楼传信，无论西荒方面开出什么条件，都不能让其通过荒原。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万宝楼不会主动出手，但是只要封锁荒原，便是等于在西荒军队的咽喉之处给予了一记重击！

时间紧迫，而事情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林焱这个矩子并不需要坐镇门中，如今的他在机关术方面有了新的突破，一些实用的机关术产物若能批量生产，或许会在以后的战争之中起到巨大的作用。

如今他的《枯木诀》已经达到了功法的极限，但是获得的新力量却并没有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毁灭与新生”就如同一枚铜钱的正反面一般，就这么汇聚于一人之身。

“崩坏”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这其中对于平衡的要求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毁灭”力量输出的同时，杀伤的对象不仅仅是作为敌人，同时还会对自身形成反噬。

这就必须用“新生”的力量不断抵消，若是时机的把控不对，那么“毁灭”的力量便会对本体造成巨大的伤害，所以林焱在动用这股力量的同时也是极为谨慎的！

书院之中，林焱见到了风老，这位前辈在失去了一臂之后，并没有因此而沉沦，反而实力又有精进，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对于力量的精准把控，在林焱认识的人之中，若是风老称“第二”，那怕是无人再敢称“第一”了！

“伐之术”是风老传给林焱的，两人虽然并无师徒之名，却有传道授业之实。风老对于林焱这名后辈极为喜爱与看重，而林焱自然也是很信任这位老者的。

向其讲述了一番自己如今的情况之后，林焱道：“风老，如今我对于‘伐之术’的掌握已经称得上是精通了，但是在使用‘崩坏’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很难掌控那种微妙的平衡，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风老看着林焱，心中也是颇多感慨，当年他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对自己胃口，所以才传了他“伐之术”，没想到如今竟然成长到了这等地步。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怕是用不了几年，他这个老头子便会被其远远的甩在身后了！

顿了顿，风老道：“嘴上空谈终究只是虚言，不如实际试试，老夫我也看看你如今的真正实力！”

林焱闻言显得有些犹豫，他这一招“崩坏”如今远做不到收放自如的程度，一旦出手便是绝杀，虽然风老实力极高，但也不一定能挡得住吧！

看到林焱犹豫，风老笑骂道：“你这小子，难道还怕伤了老夫不成？放马过来，老夫可也不是花架子，一碰就碎的！”

既然风老坚持，林焱也就不再犹豫，黑色断刀在手，力量瞬间喷涌而出。有着东西，确实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风老，注意，我出招了！”林焱说完，便是提刀斩出。

“崩坏！”

刀锋之中蕴含着极其恐怖的毁灭性力量，在其斩出的瞬间，连周遭的空间都开始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如同震荡的水晶器皿一般，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风老瞳孔一缩，此刻他也知道林焱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当初半步天人境的玄罪便是死于这一招之下，虽然那是在激烈战斗之后的结果，但也说明了这一招的可怕！

如今已经仅剩一臂的风老袖袍一抖，从中飞出了一柄古朴的刻刀，然后将力量迅速凝聚，飞快的点在刀锋之上的一点。

紧接着，刀锋出现了偏移，那其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似乎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甚至力量开始变得不稳定，某种平衡仿佛被打破了。

林焱眉头一皱，风老的攻击看似随意，但却是精准的把握住了他攻击的弱点，无法完美掌握力量的平衡是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而风老的攻击却是将这个问题进一步的放大。

不过，战斗并没有这么简单结束，林焱手中黑刀不断的舞动，向着风老攻击而去，周遭的空间已经开始出现了大片的裂痕，并不断向着远处扩散着，可风老依旧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惊险，却是稳若泰山！

若是生死之战，林焱自然可以采取更为激进的手段，但是如今的交手只是为了请教风老一些疑惑，点到为止即可。

两人收手之后，天地元气平静下来，空间裂痕也逐渐消失，四周恢复了原状。

风老道：“你的力量很强，但却不能完全掌控，根本的原因并不是技巧，而是你的心中还有迷茫，对其存在着恐惧！”

林焱心头一震，突然听得风老继续说道：“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会让人心生恐惧，这不仅仅是对于敌人，同样会作用于使用者自身！”

“便如你手中之刀一般，只有无惧刀锋，才能真正的掌控这柄刀！”

林焱沉默着，心中似乎有了新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