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开**待,勤思恩就如同竹筒倒豆子,啥都说了。⊙四⊙五⊙中⊙文↗,
勤思恩涉足倒卖文物这一行,比焦礼、焦季礼还早。焦礼、焦季礼都是古都城里的机关干部,是1987年下海潮的时候,停薪留职下海经商的。而那个时候,勤思恩已经开始倒卖文物了。
勤思恩交待说,他最早搞的是倒卖银元,就是走乡串户,到老百姓家收银元。五块钱一块收,拿到古都卖20元一块,本小利大。但是捣腾银元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干的人多,而且,经过土改和建国后的收缴,散落在民间的银元数量有限,这活不能长干,长干下去会饿掉大牙的。于是,勤思恩转而搞开了走乡串户收古董,倒卖古董。这样,一来而去就和刨古董的勾连上了。
勤思恩说,他倒卖的第一件文物,是从老百姓家里收来的一面清末民初的铜镜,不值钱,200元收,300元卖,只赚了100元!他第一次真正赚钱的文物,是从一伙刨古董的手里弄到的,还是铜镜,只不过是汉代铜镜,2000元收,7000元卖,赚了5000元!他就是用这5000元,翻修了老家的宅子,把土坯房变成了砖瓦房!
之所以和焦礼、焦季礼兄弟挂上钩,勤思恩说是那是没办法的事儿,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路子可以把刨出来的古董卖个好价钱的。
焦礼、焦季礼兄弟原来不是干这行的,他们是捣腾走私的电子产品发财的,经常往广州、深圳那边跑,捣腾电视机、录像机、照相机、电子表之类的。
大概是从1988年的春季开始,焦家兄弟觉得去广州、深圳进货跑的是单趟,费用大,这才开始在古都收银元、古董往广州带,就相当于过去赶毛驴车的捎脚一样,不跑空趟,来回都赚钱。
焦礼、焦季礼兄弟俩原来都是机关干部,关系广,贷款、借钱都有办法,资金雄厚。同样是捣腾电子产品,别的人可能就是在古都百货楼背后的小商店里折腾,进多少卖多少,小本经营。焦礼、焦季礼兄弟俩做的是大买卖、批发生意,面向全市各县市区,赚的钱就多了。因此,别的人干一年赚上个三万、五万就了不得了,焦礼、焦季礼兄弟俩凭借着能贷来款的资金优势,一年下来竟然赚了小百十万,在整个古都地区都赫赫有名。
有这样的资金实力做后盾,焦礼、焦季礼一开始收购银元、古董,就成了那些刨古董的争相交易的对象。而且,焦礼、焦季礼开始的时候不懂行,价钱也基本上都是那些刨古董的自己报价的,他们只是在报价基础上砍个百分之二、三十而已。
勤思恩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焦礼、焦季礼,他当时是从那些小打小闹的刨古董的人手里收购古董,再拿去卖给焦礼、焦季礼,赚个差价。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多。到了**年下半年,走私家电的生意已经没钱可赚了,焦家兄弟就专心致志地倒卖文物,参与刨古董了。
勤思恩说,他之所以跟着焦家兄弟干,是没办法的事情。倒卖古董时间长了,他被派出所盯上了,在家里呆不住了,听人说焦礼有两个兄弟都是干公安的,就跑去找焦礼想办法。没想到焦礼很仗义,直接给兄弟焦仲礼打了个电话,事情就摆平了。勤思恩一下就明白了焦礼、焦季礼兄弟俩为啥敢大规模收购古董了,人家有人保护,不怕公安查!
从此,勤思恩就跟着焦礼、焦季礼兄弟俩打下手了。
真正让勤思恩死心塌地跟着焦礼、焦季礼干的,是因为一件事。
有一次,焦家兄弟“支锅”,也就是出钱组织刨古董,挖一个明代贵族的墓。结果,一个叫“黑三”的家伙“吃私”,私藏“地鼠”,也就是金子。焦礼二话不说,当着几个人的面突然动手,抄起洛阳铲直接就扎进了“黑三”的腹部,反手搅动了两下,把“黑三”的肠子搅断,这才让人把他丢进了盗洞里,给弄死了。
就这一件事,勤思恩觉得焦礼、焦季礼是干大事的人,绝对的敢作敢当,这才死心塌地跟着焦家兄弟干了。
和焦家兄弟合伙后,生意就做的大了,基本上古都地区所有刨古董的都得把古董卖给焦家兄弟。一个是焦家兄弟的价钱公允,另一个是没人敢不卖给焦家兄弟。只要发现谁私自倒卖古董了,焦家兄弟就会让人打上门去,轻则暴揍一顿,重则到派出所举报,让公安抓他个兔孙!久而久之,古都刨古董的、倒卖文物的贩子,就唯焦家兄弟马首是瞻了。
焦家兄弟的盗墓和文物走私网络就是这样形成的:焦礼是大老板,主要负责出货,就是走私文物;焦季礼人称“三爷”,是二老板,具体负责“支锅”刨古董。焦家兄弟下面,有八个二级贩子,分别是勤思恩、刘青山、王永辉、谢成章,张耀武、李罗生、冯柳锁、杨爱国。其中,勤思恩绰号“二诸葛”,刘青山绰号“赛神仙”,王永辉绰号“三戒和尚”,谢成章绰号“谢老四”,张耀武绰号“活鲁班”,李罗生绰号“螳螂”,冯柳锁绰号“烟鬼”。杨爱国绰号“花奴”。
赵传明就问这八个人的绰号有没有什么象征意义?
勤思恩回答说都是刨古董的胡乱叫的,但也和个人的身份象印证。比如他之所以绰号“二诸葛”,是因为大家觉得他能出主意;刘青山之所以绰号“赛神仙”,是因为他主要负责打外交,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似神仙;王永辉之所以绰号“三戒和尚”,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和尚,口口声声出家人戒贪、戒嗔、戒痴,实际上他确是荤腥不忌、贪财好色的主儿,所以人称“三戒和尚”,这是讽刺的话;谢成章绰号“谢老四”,是他排行老四;张耀武绰号“活鲁班”,是因为他本身是木匠,专门给人做棺材的;李罗生绰号“螳螂”,是因为他练过武,家传的螳螂拳,很厉害,三五个壮汉都不是对手;冯柳锁绰号“烟鬼”,是因为这家伙喜欢抽旱烟,去哪里肩上都挂着一根长长的旱烟袋,那旱烟袋也很讲究,翡翠烟嘴,黄铜烟袋锅,装烟丝的荷包上面还绣着荷花;杨爱国绰号“花奴”,是因为他本身是古都很有名的园艺师,专门养花的!
这八个二级文物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纵向联系的三级文物贩子。比如勤思恩自己,下面就有孟广、梁成文、苏小立、彭洪磊、胡永生五个三级贩子,这五个三级贩子,每人都联系一伙或两伙挖古董的。
勤思恩的招供太重要了,等于是一下就把古都地区盗墓和文物走私犯罪的黑幕给掀开了!
去年古都市公安局专案组侦查那么长时间,所有的线索反映,焦礼、焦季礼手下有四个二级文物贩子,具体人名都不清楚。勤思恩一招供,焦礼、焦季礼手下的二级贩子竟然不是四人,而是八人!而且,名字、绰号、爱好也都说清楚了!
赵传明强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追问这些二级贩子、三级贩子的住址、联系方式!
都已经招供了,勤思恩也就不再躲躲藏藏了,把除了自己和刘青山以外的其他六个文物贩子的住址、电话都交待的清清楚楚。当然,交待的最清楚的是他手下的五个三级文物贩子以及那些第四层级的盗墓贼团伙。
马上就可以按照勤思恩的招供抓人了,赵传明激动之下,乘胜追击,追问周天子墓第一次陪葬墓被盗的参与者和盗墓经过。
勤思恩交待说,第一次陪葬墓的发现,是苏小立手下的弟兄干的,因为拿不准地下到底有古董没有,他亲自去现场观察,把洛阳铲带出来的土,包了一小包,拿去让见多识广的焦季礼掌眼。是焦季礼断定地下有古董的。最后,焦季礼和他都到了现场,指挥苏小立团伙挖古董。挖到古董后,因为古都形势太紧,不敢停留,他按照焦季礼的要求,让苏小立带着弟兄们隐蔽疏散,把用过的几辆车全都拖到修理厂肢解,变成零部件,自己和焦季礼带着古董乘飞机逃往广州,把古董交给了焦季礼。至于焦礼、焦季礼卖给了谁,他不知道。焦礼、焦季礼给了他200万元,他给苏小立了160万元,其中包含了几辆小车的损失,自己落了40万元。
赵传明追问那批古董的下落,勤思恩说他不清楚,那是焦礼直接经手的,他无权过问。
赵传明又问盗取周天子墓文物仓库存放的国宝的经过和参与人员,勤思恩招供说,这个计划是焦季礼拟定、经过焦礼同意的。计划订好后,焦季礼打电话通知了他,并让他组织人手,随机返回古都具体实施。到了机场才知道,刘青山也随机返回。他们抵达古都后,在阿梅的住处有一次详细研究计划并分工的。他负责组织盗宝,刘青山负责外围掩护,包括购置赝品和办理通关手续。刘青山都找了什么人帮忙,他不清楚。他找了“地老鼠”负责挖地道,让苏小立雇了四辆三轮车负责晚上运土。考虑到大鼎过于沉重,人少了搬不动,人多了地道里腾挪不开,又找了四个圈内有名的把式帮忙,这四个人是“通臂王二”王玉峰、练散打的杜充、练形意拳的陈木彤、上过武术学校的梅志明。“四眼”是他的堂弟,是他在周天子墓考古发掘现场布设的暗线,开有三江饭店。他们就在三江饭店里挖地道。盗宝得手后,是苏小立亲自开着三轮车送他们去的古都机场,在那里和刘青山、焦季礼碰头。
“通臂王二”王玉峰已被“四眼”供出来了,现在都已经抓捕归案了,苏小立的住址、电话刚才勤思恩已经招供了,赵传明就追问“地老鼠”、杜充、陈木彤、梅志明的住址、电话。
勤思恩交待杜充、陈木彤、梅志明的住址、电话,但“地老鼠”太过神秘,勤思恩只知道和地老鼠联系的联系人的电话、住址,他不知道“地老鼠”本人的住址和联系电话。
就这都够了!
陈观等不及勤思恩的继续招供了,看看时间不早了,就交待赵传明立即部署抓捕,自己起身走了,去给盛华、武锋、田秀、省厅的特警们设庆功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