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第851章 懂规矩

中午下班后，陈观回到市委招待所，喊依旧海棠春睡的澹台明月起床吃饭。

澹台明月睡的正香呢，被陈观喊醒后，眼都没睁，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让我再睡一会儿，困死我了”，就又安然入眠。

乌黑的秀发堆云笼雾，洁白精致的瓜子脸上桃花点点，弯弯的秀眉、挺挺的鼻梁、红润柔嫩的樱唇、尖尖的下巴，毛巾被掩映不住的那一抹胸前的洁白、光润说不出的诱惑。美丽的澹台明月，酣睡中依然是那么的娇柔、风情！

陈观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睡梦中的心上人，只觉得拥有这样的姑娘的爱，是他幸运、是他的福分，不说别的，就为了眼前的姑娘，就得去奋斗，就得去努力，什么艰难险阻统统不在话下！

看了一会儿，见澹台明月依然海棠春睡，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陈观就掏了点钱放在桌上，留了个字条，让澹台明月醒来后自己吃饭，去街上买个包，然后就锁上门走了。

下午一上班，陈观就去了市委、市政府大院，面见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立义和主管副市长王清，向两位领导报告今晚将对火车站地区开展治安清查的事情。

周立义是副市级，陈观也是副市级。如果陈观不兼任古都市公安局长、党委书记的话，是根本不可能向周立义汇报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岗位固然重要，省公安厅副厅长岗位同样重要，二者是对等的。

陈观现在兼任着古都市公安局长、党委书记，公安局又是市政府组成部门，从工作隶属关系上讲，尽管陈观是省公安厅副厅长，有关古都市公安局的工作，那也得服从古都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也得向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立义和主管副市长王清汇报。

这不是普通的礼节问题，而是谁指挥谁的纪律问题！

以陈观的精明，绝对不会干违反纪律、不尊重领导的事情的。真要那样的话，他当古都市公安局长就不够格了！

周立义和王清对陈观报告的整治车站地区治安都很支持，特别是主管副市长王清，说车站地区乱七八糟的，三教九流啥都有，把古都的形象都败坏完了，早就该下大力气整治了。

说实话，周立义也好，王清也罢，对陈观以省公安厅副厅长身份兼任古都市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是有不同意见的。道理很简单，怕指挥不动！

公安局长本身就很牛了，很难指挥了，何况陈观头上还顶着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帽子呢？而且，陈观又那么年轻，又是从小小的水泉市明水县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位置上，超常规一跃提拔为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的，绝对的属于少年得志、青云直上类型的，背后有什么背景谁也不清楚。这样的人最最难于驾驭！也别说驾驭了，搁伙计都难！

周立义和王清两个对陈观组织开展整治车站治安秩序固然很满意，但他们最看重的是陈观及时汇报的态度！这比啥都重要！

因此，陈观向两位主管领导汇报后，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立义就很关切地问陈观怎么还开着水泉牌照的警车？要陈观回去后让后勤上打个报告，购置车辆。堂堂古都市公安局局长，怎么能一直开着水泉牌照的警车呢？

古都市公安局原局长郑茂林、政委王晓亮在古都特大火灾事故追责中被免职后，并没有做进一步的组织处理，行政关系还都在公安局，办公室未腾，车辆也没有交，还是原来的司机在为他们服务。

原局长郑茂林使用两辆警车，一辆是黑色的皇冠3。0轿车，一辆是丰田霸道。原政委王晓亮用的是一辆公爵王牌轿车。

陈观和任耀明都是刚到任，前任的车没交，他们忙得暂时也顾不上考虑车辆问题，都开的是自己原来的车。

陈观离开明水时和公安局长张社民说过，等他到古都上任后，会派人把车子还回去。现在太忙，顾不上处理这类杂事，也就暂时先开着老车了。

周立义这一说，陈观就趁势问了个问题：市委准备怎么考虑安排郑茂林和王晓亮的工作！

周立义回答说是市委不会再考虑了，免职就是免职，不可能再任用了。因为这是省政府主要领导同志在处理古都特大火灾事故善后问责时定的，没人敢不执行！

陈观想了想，对周立义说：“周书记，从特大火灾案件侦破的情况看，郑茂林、王晓亮应该承担的只是领导责任，没有其它问题。两个人年龄都是50岁刚出头，还能干几年呢。是不是向市委建议一下，给他们挪个地方、换个位置呢？”

周立义回答说是他也这么想，问题是不可能，办不到，309条人命呢，还想再被起用，门都没有！这两个人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能在公安局退休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立义就说：“你们党委会研究一下，让他们把办公室腾了，车子交了。公安局办公用房那么紧张，总不能让新任局长、政委没地方办公么！”

陈观笑笑，说是不着急，等两个老领导想开了，自动腾房交车了，再说不迟。不能这样生硬地逼着腾房交车，那有点不合适！

周立义说不行，不能滥施妇人之仁，是谁的责任就该谁负责！他们当公安局长、政委，没有把工作搞好，疏于管理，酿成了大祸，就得有承担后果责任的自觉！你陈厅长宅心仁厚、初来乍到、不愿得罪人，我周立义不怕得罪人，我也向省政府主要领导同志做了检查、身上也背着处分呢！

说着，周立义抓起桌上的电话就给市公安局主管后勤的副局长王恩成打电话，要他立即通知郑茂林、王晓亮腾办公室、交车！

就这个小事儿，陈观就已经看清楚了，周立义和郑茂林、王晓亮没有私人感情，焦仲礼、焦文礼被提拔的事情同样和他没关系！

周立义的话语和行动透露出了一种怨恨情绪！

让郑茂林在焦仲礼、焦文礼有嫌疑的情况下仍然提拔使用他们的领导，不是主管政法的政法委书记周立义，一定是另有其人！

周立义对此一定知情，只不过陈观不能开口询问，就算他询问，周立义也未必会说！

这就好办了，焦仲礼、焦文礼背后的靠山不是公安系统的直接领导，事情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了。

想想陈观就笑了，政法委书记虽然是常委、虽然是公安局的直接领导，但不管组织，不管纪检，既决定不了郑茂林能不能当公安局长，也决定不了不让郑茂林当公安局长。这种事儿，就算是周立义想办，只要郑茂林不愿意，随便找个理由就顶回去了。只有拿着郑茂林命门的领导、能决定他官运的领导，才能让郑茂林力排众议，不避嫌疑地提拔重用焦仲礼、焦文礼。

什么事情都怕分析，一分析就明了！

陈观没有再往下继续猜想，因为没那必要。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安排立案秘密侦查了，事情就会随着案件调查逐步水落石出，瞎猜想没用！

不过，周立义给王恩成直接打电话，真的是帮了陈观和任耀明的大忙。不管怎么说，陈观和任耀明毕竟是刚上任，陈观又那么年轻，直接开党委会让郑茂林、王晓亮腾办公室、交车，有后遗症，容易让人认为陈观这人度量不大、不容人、落井下石。周立义书记直接拍板，谁也无话可说！

周立义是这态度，主管副市长王清见陈观时，除了对整治车站治安秩序表示支持和认可外，当时就给政法委书记周立义打电话，说是晚上要给陈厅长接风。陈厅长到古都上任这都9天了，市领导还没有给陈厅长喝个欢迎酒呢，有点不像话。知道的人说是因为特大火灾事故、大家心情都不好，不知道的人以为周书记和他王市长不够意思、不懂规矩！这酒，必须得喝！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了！

陈观到古都上任，按照官场常规，主管领导肯定是要和他一起吃顿饭的。特别是公安局长这么重要的位置，一般情况下，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都会设宴表示一下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配合工作。

古都市现在还处于特大火灾事故善后处理的非常时期，于堔书记又是书记、代市长一肩挑，忙得头昏脑涨的，顾不上和陈观吃饭。其他领导受批评的受批评、背处分的背处分，就是没有挨批评、背处分的也都没有心情。因此，陈观上任至今，一直都是在公安局机关食堂吃饭和街上吃饭，还没有和人喝过一次酒呢！

市政府分管公安的副市长是很尴尬的，因为市委那边明确公检法司归口政法委协调管理，政法委书记还是常委，主管副市长既管不了公安局的人事，又管不了工作，和摆设差不多。这种情况不光是公安局，宣传口的文化局、广电局也是那样，都是政府组成部门，都有主管副市长，但又归口宣传部管理，宣传部长也是常委，弄得主管副市长同样很尴尬！

陈观头上顶着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帽子，还能主动向主管副市长王清汇报工作，这态度，王清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别的啥也不图，就图个陈观小小年纪懂规矩、知道尊重人！

现在古都特大火灾事故善后处理已经基本结束了，王清要给陈观接风的提议，周立义自然是要支持的。两个领导在电话里沟通后，就说定晚上在市委招待所安排，检察院、法院一把手参加，小范围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