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第529章 捂住

事情的结局出乎澹台明月的意料，竟然顺利的出奇！

方宁接到市委宣传部宣传科的通知后，推脱说请宣传科的同志向胡部长请个假，他正处理个事儿，走不开，回头再去向胡部长汇报。

宣传科长哪里能当了这个家，赶紧去向胡明汇报。

胡明的回答是不准请假，此事是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李立德同志指定由胡明负责处理的，是李部长责成胡明副部长通知市广电局主管宣传副局长、电视台台长、书记来汇报的，不是他胡明自己做主要方宁来汇报的。他愿意来也得来，不愿意来也得来，没有商量余地！

宣传科长把胡明的话一字不差地传达给了方宁。

这下，方宁慌了，才知道自己低估澹台明月的能力了，事情捅到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李立德那里去了！

惊慌失措的方宁，在办公室里恶毒地咒骂一通后，赶紧拨通了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建宇的电话，请示该怎么办！

市委组织部长比宣传部长有实权的多，组织部长不可能怕宣传部长，但这只是常规意义上的说法。如果组织部长有问题了，那就得另说了。如果澹台明月把什么都告诉了李立德，那就不妙了，且不说李立德会不会去向沈书记和主管组织的副书记王文华汇报了，就算他不去汇报，让他知道了李建宇的丑行也不行啊，那是把柄啊！就这一个把柄，遇到关键时候，都能让李建宇栽跟头！

虽然李建宇把事情处理得严丝合缝的，不惧怕任何人调查，但人心一杆秤，真要是澹台明月铁了心告他，虽然可能是查无实据，别人也会问为什么澹台明月不去告别人而告李建宇呢？就这一点，就能让领导对李建宇的人品打问号！

李建宇之所以授意方宁报复澹台明月、撵澹台明月滚蛋，是因为他看准了陈观在美国学习、澹台明月是外地人、在明水孤立无援，哪里能想到澹台明月竟然能找到宣传部长那里呢？

李建宇甚至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陈观是中原大学毕业的，市委书记沈全也是中原大学毕业的。陈观年前能去给自己拜年，想必也会去向沈书记、于市长、王书记拜年，如果沈书记和陈观说了他们都是中原大学校友，那陈观和沈书记就有了特殊的含义了。这种情况下，万一澹台明月跑去找沈书记哭诉，揭发自己，那问题可就太严重了。

这一刻，李建宇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情况变了，方略也得变，李建宇马上就转变了态度，指示方宁，一定要弄清楚澹台明月到底见到李立德没有，最好弄清楚澹台明月和李立德有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这事儿现在得捂住，不要再报复澹台明月了，得想法化解，得想法悄悄地找澹台明月谈，让她明白那只是一个误会，是酒后造成的误会，而且澹台明月也没有遭到什么实质性伤害，得饶人处且饶人，互相谅解，你好我好大家好。

至于澹台明月的工作问题，李建宇指示方宁，一切照旧。她要是想调走、能调走更好，如果不愿意走，还得让她回新闻部上班，由方宁亲自去请她回新闻部上班！

总而言之，概括为一句话：能捂住就是本事！

放下电话后，方宁心里就骂李建宇有胆做没胆承当，缩头乌龟！

骂归骂，方宁心里也明白，如果澹台明月真的把事情向李立德部长说了，倒霉的是他！因为证据已经毁灭，以李建宇的身份，别说李立德拿他没办法，市委书记沈全也拿他没办法！自己就不行了，小麻虾一个，别说想下县去当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了，能不能保住电视台长这个位子都很难说了。因为电视台归宣传口，在干部任用上，李立德部长有绝对的发言权。他把自己看扁了，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么！

因为有这些想法，走进胡明办公室时，方宁的态度好得很，恭恭敬敬地给胡明让烟点烟，嘴里还不断说着请胡部长指示。

胡明不吃方宁那一套，张嘴就质问广电局主管宣传的副局长和方宁，说调整新闻播音员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向宣传部报告？

广电局主管宣传的副局长回答说没有听说电视台调整新闻播音员啊？他不知道，来时还专门去问了局长，局长也不知道！

一下就把方宁证死了，纯粹是电视台自己背着上级机关干的活！

电视台的书记说是他也不知情，这几天老母亲住院，他在医院服侍，没接到台里开会调整人事的通知。

胡明一下就明白了，这方宁独断专行，和市广电局的关系不好，和搭班子的电视台书记关系也不好！

方宁说这事儿确实是开了台长办公会定的，书记当时不在台里，就没有通知书记参加会议，也还没来得及向局里、部里报告。但是，这个事情本质上没有什么其它因素，只是想抽调骨干力量加强文艺部，办好五一晚会。如果澹台明月不愿意去文艺部上班，还让她回新闻部当新闻播音员就是了。

胡明不知道方宁为什么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但他知道方宁一定是听到李立德部长过问此事后转变了态度。

胡明当着三个人的面，重新强调宣传纪律，要求电视台做什么决策前，必须及时向市广电局和市委宣传部报告，得到批准后才准实施。

强调完纪律，胡明就说澹台明月见他了，哭诉了在电视台的遭遇，昨天上午被赶出了新闻部，去文艺部报到后，没有办公桌椅，办公用品都没处放。文艺部主任汤应武竟然说是台里财务困难、部里财务更困难，等什么时候买了办公桌后再给澹台明月安排。最可恨的是，汤应武把五一晚会拉赞助200万元的任务全部分给了澹台明月，那意思不是作难报复是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明气哼哼地质问方宁：“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还记得不记得你是从宣传部提拔出去的？知道不知道电视台是双重管理？还懂不懂尊重领导？”

方宁赶紧检讨，说是汤应武没有给他说实话，只说澹台明月不愿意干、要调走，没说让澹台明月一个人拉200万元赞助的事儿。他一听，觉得澹台明月不懂事儿、不识大体、不顾全局，仅仅是因为办公桌暂时没配上就闹情绪、撂挑子，太过分了！因此，他气急之下，给胡部长回电话时态度不够好，纯粹是让气的了！这事儿，谁都不怪，都怪汤应武这人不行，欺骗领导，回去一定好好批评他！

汤应武又成了方宁的替罪羊了，不知道他知道后该怎么想！

听了方宁的话后，因为已经得到了李立德部长的明确指示，有尚方宝剑，胡明就又开始严厉批评了：“澹台明月是市电视台形象最好、气质最佳、最受观众欢迎的播音员、主持人，当时确定她调进市电视台的时候，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也是经过市领导审定同意的。电视台如果有比她更优秀的播音人才，可以按程序走么。怎么能在不报告的情况下私自撤换呢？你们有这个权力么？是谁批准你们这样干的？你们眼里还有广电局党组么？还有宣传部么？还有市领导么？这个事儿不能到此结束，电视台回去后要认真检查，李立德部长等着听汇报呢！”

胡明的意思是要追究究竟是谁背着宣传部李立德部长指示方宁这样干的！

方宁哪里会敢说实话，说了实话他立马就摊上事儿了！

不过，从胡明的话中，方宁也得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澹台明月只是找了胡明，并没有去找李立德部长，一定是胡明替澹台明月出头，去向李立德部长汇报了。而且，方宁也从胡明的话中听出来了，澹台明月没有向胡明说那天晚上在酥玉国际大酒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说他打击报复！

方宁放心了，再一次痛心疾首地检讨，说他历练不够、水平有限，只想着加强力量、办好五一晚会了，没想到这个决策的负效应，应该承担责任，真心实意地接受胡部长批评，一定认真改正，并愿意亲自去找澹台明月谈，把问题谈清楚，让澹台明月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轻装上阵，重回新闻部上班。

胡明是解决问题的，不是纪检委的专案组。因此，听了方宁的表态后，就说：“电视是新兴媒体，是高新技术试验场，需要引进人才、重用人才、发挥人才的实际作用。就水泉电视台来说，澹台明月无疑就是人才，得想法留住人家。现在，澹台明月提出不愿意在水泉电视台上班了，要电视台派她去北广进修。方台长，你回去后好好做做澹台明月的工作，让她还回新闻部上班。工作这么忙，进修的事情以后再说！”

方宁的本意就是撵澹台明月滚蛋的，怕的是澹台明月不走。要是不走的话，还真得想法给澹台明月做工作，把事情捂住呢！听到这时，方宁总算是彻底听明白了，原来澹台明月找胡明，既没有说那晚酥玉国际大酒店的事儿，也不是专门告他的，而是要求去北广进修的！

这要是搁在来汇报前，方宁肯定是要一口拒绝的，他绝不愿意让澹台明月再花市电视台一分钱！因为在方宁的眼里，那些钱都是由他支配的，哪里能让坏了他好事、不识抬举的澹台明月花？

方宁原来的想法是，澹台明月要调走的话，可以，顺路还得宰她一下，让她知道知道锅是铁；但是澹台明月请假、或者外出学习都不行。请假，不准；外出学习，不准！只要她敢私自不上班，就以旷工论处，最好给她弄个开除，让她彻底在水泉没法立足，早早滚蛋，自生自灭。

但现在情况变了，得捂住了，不能再让澹台明月折腾了，那会害死自己的！

强压住内心的狂喜，方宁马上表态说，澹台明月愿意回新闻部上班，没问题；想去北广进修，也没问题。电视台和北广有协议，每年都有进修名额。澹台明月如果愿意去进修，电视台报销学习费用，支持她！说实话，电视也竞争越来越激烈，需要高级人才。澹台明月条件好，如果去北广进修，一定能更上层楼，回来后发挥更大作用！

胡明明白了，方宁的本意是要撵澹台明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