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第440章 文化掮客

陈观神识灵敏，范明玉对马主任嘀咕的话声音虽然低，由于坐的太近，全都落在了陈观的耳朵里。

范明玉说的是让马主任认周倩当干女儿，说是这样以来周倩有个靠山，没人敢欺负；马主任也多个知冷知热的闺女，多个人孝顺，多个人关心照顾。

什么干女儿，这纯粹是要把周倩送给马主任当情人！

范明玉之所以敢这样说，那是基于她的人生观、价值观。这种女人，靠自己的能力在滚滚红尘中打拼，本身就善于利用、发掘自身的女性优势，只要能成名、能发财，道德啊、贞操啊，都不算啥的，都是可以拿来交换的。

在范明玉想来，这事儿对周倩是个绝好的机会，你情我愿、各取所需，都是做生意！女人么，最大的资本就是青春美貌，不把这个资本当作投资，去博取财富和地位，那就是傻！

范明玉自以为自己是周倩的师姐，周倩又靠她穿针引线谋求在歌坛发展，一定会同意她的安排的。

这个范明玉啊，还真的是以己之腹度人之心，想当然了。

想那周倩能大冬天冒着严寒去户县农村、陕北采风，性格是何等的坚毅，岂会受范明玉摆布？

范明玉这是把铜豌豆错看成了软柿子，非要碰个头破血流不可！

终于开始吃饭了，热腾腾的火锅，鲜嫩的牛羊肉、嫩绿的蔬菜，加上左手坐着风情烂漫的范明玉，右手坐着青春靓丽的民歌手周倩，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左边给范明玉夹口菜、右边给周倩夹块肉，时不时还说一个圈内的荤段子，发出一阵浪笑，得意的不得了。

陈观看马主任的做派不象个领导干部，生怕范明玉找来的是个骗子，就忍不住两眼看向马主任的头顶，运用识官术，想看看这马主任是个什么级别的干部，这年头骗子多，文化骗子尤其多，可别弄了半天，这个马主任却是个西贝货，那就开玩笑了。

央视是副部级单位，部室主任应该是副司级，副主任应该是县处级。如果这马主任真的是央视文艺部的主任或副主任，运用识官术一看就清楚了。

结果，这个被范明玉称为央视文艺部领导的马主任头顶上光光如也，没有出现显示品级的小印！

陈观登时心头雪亮，知道这个马主任不是什么央视文艺部领导，充其量是央视文艺部的普通工作人员。最大的可能，他就是个文化掮客。也有可能就是个文化骗子！

看清楚了，陈观有点失望，觉得出手对付这种小蚂蚱有点对不起自己足以纵横天下的一身所学，不值得！

要是这马主任真的是央视文艺部的领导，陈观就想着得想个办法好好收拾收拾他，让他既沾不到周倩的便宜，还得给周倩办事儿，让他付出沉重代价，吃个大哑巴亏，长个记性！

可惜，这马主任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蚂蚱，不可能给周倩帮大忙，只能教训一通、赶他滚蛋了！

饭桌上的另外两个男人好像都是马主任带来的，这一开始吃饭喝酒，话就多的不得了。

马主任也好，范明玉也罢，都真的把陈观看成了马上就要被周倩一脚踢开的在校电大生了，对他视若无物，连有人向他介绍一下那两个人姓啥叫啥、在哪里高就都没有，陈观只能把那两个男人一个看成瘦子，一个看成胖子了。

那个胖子就说，某某某、某某某，都是被马主任看上后，才得以上央视节目的，成了大明星。马主任就是演艺界的组织部长，专门负责审核女明星，是女歌手、女演员走向成名之路的终南捷径。只要被马主任看上了、选中了，想成名、想签约、想发财统统不在话下。

那个瘦子很色，一张嘴就是荤话，说要想被马主任看上，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先摸手，再摸腿，没有反对就亲嘴。再不反对就掰开腿。搂着胳膊伴着腿，冷怂对！”

这话说的，让周倩羞得头都垂了下去，连范明玉都有点脸红了，偏偏马主任不以为意，吃了口羊肉，嘿嘿直笑，说到：“瘦子，你把我说成你了！别把你那点破事儿往我头上扣，哥是正派人，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一样！”

陈观没想到，自己心里把那个瘦男人叫瘦子，这马主任也把他叫瘦子，看来他们用的是绰号！

不说真实姓名而用绰号，本身就说明这帮货见不得光！

瘦子喝着酒，吐着酒气，就说：“马主任，你确实是一张白纸，一张被蜡笔涂画得五颜六色的白纸！这有啥？那些女歌手、女演员不吃亏的！她们图的是出镜机会，图的是名利，你图的是色，是个‘美’字，各取所需么！再说了，女人么，让谁睡不是睡？关键看睡的值不值！让街上钉鞋的、卖菜的睡了，得跟着去钉鞋、卖菜。让你老兄睡了，说不定就成明星了！那是啥概念？”

胖子随口附和：“就是就是！同样是美女，让总统睡了就是第一夫人，让贵族睡了就是公爵夫人、伯爵夫人，让富翁睡了就是富婆，让钉鞋的、卖菜的睡了，那就是钉鞋女人、女菜贩子。这女人的身份啊，关键是看上面的人是啥货色了！”

范明玉啐了一口，笑着骂瘦子、胖子都不是好人，说话不经过大脑，小心回家老婆让跪搓板！

坐在范明玉下手的瘦子趁机偷偷地在范明玉的屁股上拧了一把，疼的范明玉尖叫一声，抬手就在瘦子身上打了几下。

陈观听的明白，这几个货是借着说胡话在麻痹周倩、开导周倩，让周倩上他们的当，是在诲淫诲盗！这就象《金瓶梅》里围着西门庆转的应伯爵之流，插科打诨帮闲，目的一模一样！

陈观直想当场发作，把这几个狗男女打一个脸上开花、生活不能自理！但他想弄清楚这几个货到底是干啥的，就强忍着冲动，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胖子摆出一副行家的架势，说到：“咱说的话都是真理，真的不能再真的真理！就拿春晚来说，那么多人想让春晚，争破头！问题是春晚时间有限，不可能人人都上。让谁上不让谁上，就得有导演说了算。这导演又都是文艺部的，也就是文艺部说了算。你就算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师，人家不让你上，你不是气得干瞪眼？相反，明明是一个唱功一般的小姑娘，论真实功底连音乐学院二年级学生都不如，但人家偏偏就能上春晚，你不服不行！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人家上面有人么？”

瘦子连声附和：“就是就是，咱马主任、马哥就是上面的人，爬在小姑娘们玉体上面的人！”

马主任笑眯眯地给周倩夹了口菜，说到：“小周，吃菜，别听这两个家伙瞎说，叔是正派人！”

胖子端起酒杯要和周倩碰，说是谢谢小周请客，有啥需要帮忙的只管给马主任说。别的事情不好说，想上春晚、上央视大型演出活动，马主任一句话的事儿！马主任在央视文艺部混了这么多年，人脉广的很，推出了许多新人，象某某某、某某，都是经马主任推荐后才走上成名成家之路的。

周倩是民歌手，嗓子就是第一生命，哪里会喝酒？端起茶杯和胖子碰杯。

胖子不干了，说周倩看不起他，连一杯酒都不舍得喝，这哪行？要想在京城演艺圈混，就得广交朋友。喝酒是交朋友的媒介，连个酒都不敢喝，谁还敢和你做朋友？没有朋友，啥事儿都办不成，混一辈子也只能是一个小北漂。

陈观心里透亮，这马主任、胖子、瘦子，估计经常在一起厮混，干坏事儿都是事先排练过一样的，谁说啥话办啥事儿，那都是有程序的。这胖子要和周倩喝酒，无非是想灌醉周倩，好便于马主任作恶！

周倩不会和胖子喝酒的，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行！

果然，胖子悻悻地喝了一口坐下后，瘦子就对范明玉说：“范老板，你这小师妹不喝酒可不中。今晚本身人就少，要是小周不喝酒，你也不喝酒，那还有啥气氛？你们还想不想让马主任帮忙了？你得带个头，给小周做个示范！”

这话，听着就有威胁的意味了。

范明玉端起酒杯就喝了个满杯。

放下酒杯后，范明玉对周倩说到：“倩倩，保护嗓子要紧，但稍微喝一点也没啥。咱求着马主任呢，不能冷了客人的脸。你给马主任敬杯酒吧！”

到现在为止，陈观都没看出来这个范明月是不是和马主任三人是一伙的！

要是范明玉和马主任他们是一伙的，设计害周倩，陈观一会儿绝对不会饶了她！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范明玉只是个混文化圈的经纪人，钻头觅缝想赚钱，为了钱不择手段，拿着周倩做交易，目的是为了让周倩尽快出名，虽然可恶，但毕竟和与马主任同伙有区别。一会儿陈观收拾她的时候得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