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第602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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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把澹台明月从睡梦中惊醒了。

睡意朦胧的澹台明月拿起手机一看，是北广进修时一个女教授的电话，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女教授是听说澹台明月退学了，赶到惋惜，亲自给澹台明月打电话，询问情况，想挽留她完成这一学期的学习任务。

澹台明月瞥眼一看，见陈观正在沉睡中，怕惊醒了陈观，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到客厅里接电话。

听说澹台明月调到省台了，女教授也高兴了，祝贺澹台明月，交待说省台是大舞台，现在电视节目都上星，受众面广，影响大，对播音主持的要求也高，每次录音都得精心准备，不能出错。

女教授最后在电话里说，希望澹台明月能经常回北广看看，有什么疑难问题及时沟通，老师会一如既往地帮助她的！

澹台明月的声音象百灵鸟一样动听，连声说了三个“谢谢老师！”

挂断电话，听听卧室里还没有动静，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7点多了，澹台明月怕陈观上午有事儿，就进卧室喊他起床。

陈观昨天晚上没有敢在崔莹家里留宿，虽然崔莹极不情愿，一直在说陈观偏心，但陈观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家了，躺在澹台明月身边呼呼大睡。

美丽纯洁的澹台明月，做梦都想不到，陈观竟然去偷会崔莹！

陈观啊，怎么说呢？说他无耻吧，他和崔莹两个确实也是一片情深，要不是崔莹年龄大的太多、又是离异单身，很可能不等澹台明月出现，他和崔莹两个就走到一起了。世事不由人，都是没办法的事。说他滥情吧，自从和澹台明月相恋，他是真心实意地爱着澹台明月，一心盼着和澹台明月结婚生子、白头到老。而且，陈观心里追求的是纯洁的爱情，为此与苍生印几次产生冲突。唉，这事儿真的是不好说了！

比大地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辽阔的是男子汉的心！

陈观是绝对的男子汉！

既然陈观的心比大海还辽阔，多容纳几个美女的爱，又算得了什么？

多情未必不丈夫，无情未必是英雄！

陈观睁开眼，就看见了澹台明月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这傻丫头，叫陈观起床的方式也特别，不是推，也不是喊，而是用自己的樱唇在陈观的脸上亲吻！

陈观休息一晚，神清气爽，见心上人在亲吻自己，双手一圈，就把澹台明月拉到了床上。

澹台明月急得娇呼：“放开我，坏蛋！7点多了，赶紧起床，别耽误正事儿！”

一听7点多了，陈观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他想起来了，市公安局尚玉山局长让他上班去市局见他呢，晚了就不好了！

陈观不敢再和澹台明月纠缠了，赶紧起床，跑到卫生间洗漱干净，穿好衣服，拉着澹台明月就出门去吃早餐。

喝了碗胡辣汤，吃了两个牛肉水煎包、两个粉条豆腐韭菜水煎包，陈观连帐都顾不得结了，让澹台明月结完账回家等候，他先去找尚局长汇报工作，回来再带澹台明月去办调动手续。

陈观急匆匆地走了，澹台明月给早餐店老板结了账，就去菜市场买菜了。这姑娘，沐浴在爱河里，满心都是陈观，她想给陈观露一手，在家里给陈观做饭，让陈观欣赏一下澹台大小姐的厨艺，知道知道什么叫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尚玉山从警多年，作风严谨。

昨天晚上，接到陈观的电话后，尚玉山又给省厅孟庆川厅长、王学文副厅长各打了个电话，询问陈观在集训中的表现，用试探地口气问为什么不把陈观留在省厅工作。

尚玉山是老公安了，从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中，看出了陈观的不凡，觉得陈观留在明水县工作是一种人才浪费。而且，他从省厅抽调陈观去集训这么长时间中，也看出了省厅领导培养陈观的意思，所以才有这一问。

孟庆川厅长在外地没有返回省城，接电话时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只是告诉尚玉山要关心陈观、支持陈观。

王学文副厅长的回话倒是说的清楚，说是陈观在集训中表现的非常好，非常突出。省厅原本计划留陈观在省厅工作，但是陈观现在挂着周里乡党委书记的名，却一天都没到任，执意要回明水去履行职责。所以，省厅同意陈观仍回明水工作，在基层接受锻炼。

因为保密需要，王学文副厅长对尚玉山说的基本都是假话，但假话里有实话，弄得尚玉山莫辨真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陈观在集训中表现突出！

这就行了，陈观给水泉公安争光就行！

早上起来，尚玉山吃了早餐，司机已经开车来接了。尚玉山按照惯例，早上8点钟准时到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了已经赶到等候的陈观。

陈观向尚玉山敬礼问好后，跟着尚玉山进了办公室。

就是因为这天早上陈观的这个敬礼，让多年后得知陈观此时已经是二级警监的尚玉山愤愤不已，几次在酒场上给陈观提意见，说陈观耍他。哪里有二级警监给三级警监敬礼的道理么！

不过，此时的尚玉山根本就不知道陈观赴美学习、执行任务的事儿，更不知道陈观已经被授予二级警监警衔，还辞掉了省厅副厅级巡视员的职务，把陈观看成了自己很欣赏、很喜欢的一个基层干部，泰然如素地接受了陈观的敬礼。

陈观呢，虽然被授予了二级警监警衔，但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警衔证书、文件、别着警衔标志的警服都还锁在旅行箱里呢，连澹台明月都打不开，其他人哪里能知情？

到尚玉山局长办公室坐定后，陈观简明扼要地汇报了在武警中原总队训练基地的训练情况，根本就没有提去美国学习的事儿。

陈观汇报完，尚玉山又仔细地询问了一遍，主要问的都是专业技术上的问题，比如现代电子情报收集、射击训练、格斗训练等。

尚玉山问完后，仰躺在办公椅上沉思了一会儿，就问陈观知道不知道苗坤生让张社民带干警上桐花镇矿区收赞助款的事儿？

陈观说不知道，他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给明水方面联系。

尚玉山简单地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然后就说苗坤生这事儿办的太不地道，把明水公安当炮灰，败坏了明水公安的形象，影响很恶劣。但是，苗坤生事后又让张社民带人去退还了部分赞助款，还让各矿口打了自愿赞助的条子，从法理上讲，算是程序完善了。加上现在地方上办什么活动都流行拉赞助，苗坤生又是外地交流来的县委书记，市委沈书记对他也只是严厉批评了一顿，并没有批示从严查处，这事儿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张社民胆子小，不敢硬顶苗坤生，也没有及时向市局报告，事后才向市局报告，犯了错误。市局党委已经给了他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下不为例！如果张社民再敢违犯纪律、擅自动用警力干此类事情，市局党委将从严追究！

尚局长说了这么多，陈观才听明白，这是要自己不和尚玉山计较，搞好团结！

心里明白的陈观，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声不吭，静等尚局长把话说完。

尚玉山说，张社民在行动时，因为别的矿口提出陈观的羊山矿如果不交赞助款，他们也不交，无奈之下，也让羊山矿交了10万元赞助款。这个事儿整体上就不对，张社民虽然处于被逼状态，但没有顶住乱命的勇气，本身就违背了法律法规。但是，毕竟张社民当局长时间太短，在苗坤生的蛮干下，不得不委曲求全，市局处分他就是对他的一种惩罚。陈观回去后，就不要在计较这个事情了。要积极主动地搞好团结，维护明水公安队伍集体一等功的形象。

陈观摸着脚趾头也能想出来，这一定是张社民怕自己回去后不好见面，求到了尚局长跟前，让尚局长当和事老了。

看着尚玉山满是期望的眼睛，陈观表态说请尚局长放心，他虽然不知道此事，但是羊山矿效益不错，10万元赞助款是能拿得出的。他不会因为10万元赞助款和张社民局长闹矛盾的。不过，如果当时他在家，如果他说话管用，那是绝对要把苗坤生的指令顶回去的！就算是拼着公职不要，脱了这身警服，也不执行如此违法乱纪的指令，会在第一时间报告市局，请求市局指示。当然，参加灯展、展示明水形象也是一件好事，可以采取自愿赞助的形式，找几个实力强的矿老板耐心宣传，动员赞助，把事情办了就行了，不能违法乱纪么！

陈观的回答，尚玉山非常满意，简直是满意至极！

尚玉山从桌上拿起包烟，抽了一支点上，把烟盒撂给了陈观，然后笑眯眯地说：“陈观，商量个事情吧？”

陈观点上烟，吸了一口，回答说：“你是领导，下命令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和我商量么！请尚局长指示！”

尚玉山就说：“张社民有点软，跟着苗坤生干，早晚还得出事儿。我和白政委交换了意见，想把张社民换个位置，由你来担任明水县局局长。你看怎么样？”

尚玉山这话不是胡说的，苗坤生外号苗二蛋，做事不依常理，公安局又是个执法单位，苗坤生遇到难题时很可能不计后果地动用公安力量，万一出了大事儿，谁都交待不了！

尚玉山这是要未雨绸缪，想选派一个智谋高、牌子硬、有胆略的干部去接替张社民，免得明水公安被苗坤生瞎指挥！

陈观是现任明水公安局副局长，已经是正科级的周里乡党委书记了，头上还顶着公安部一级英模的牌子，从侦破“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中，可以看出陈观的胆略和智谋。因此，尚玉山选来选去，认定了陈观，一心想让他出任明水公安局长！

尚玉山这是想让陈观去和苗坤生斗智斗勇，保护明水公安的荣誉呢！

陈观一听，急得两手直摇：“不，不，千万别！尚局长，我知道市局领导爱护我，但我现在是周里乡党委书记，还没到任呢，不知道乡亲们背后怎么骂我呢！你好歹让我干两年乡党委书记吧！”

县公安局长啊，那是多少人都向往的岗位，说不定别人花几十万元都求不到呢，陈观却避之不及！

尚玉山觉得，陈观是真的不想干公安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寂，尚玉山闷头抽烟，陈观也闷头抽烟，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尚玉山抬起头，眼睛盯着陈观，冷冷地说到：“你刚培训回来，应该知道公安上注重服从命令听指挥！你想违抗市局党委的命令么？”

陈观叹了口气，再一次解释说，他不是想违抗市局党委命令，也不是怕担责任，关键是他被任命为周里乡党委书记半年了，到现在都没有到任，辜负了县委县政府和乡亲们的期望。他现在想的不是当明水公安局局长，而是迅速回到周里乡党委书记的岗位上，想方设法带领乡亲们致富，还账，还欠乡亲们的帐！请尚局长务必理解他的想法！

虽然知道陈观是在想法推脱，但尚玉山却没法说服他，牛不喝水强按头是不行的！

又抽了两支烟，尚玉山终于想到了一个折中办法，和陈观商量说，张社民可以不走，姜立新也可以继续当政委，但是陈观的职务得变变，变成县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位列姜立新之后，和张社民、姜立新一起，承担明水公安的领导责任，对市局、对明水县委县政府负责！

尚玉山都让步了，陈观再要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总算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尚玉山是不知道陈观已经是二级警监的事儿，在瞎安排；陈观呢，是知道了不说，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事儿啊，以后注定会成为糊涂账的！

陈观一答应，尚玉山高兴了，马上就打电话喊来了警令部主任和后勤处处长，交待说中午市局在家的班子成员给陈观接风，地点就定在稣玉大酒店，让他们去订房间、通知各领导！